王凡放下茶杯，淡淡道：“血薇做事，本座很放心。”


    凌血薇推门而入，拖着那个装满血色光球的血玉瓶，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前辈，一百零三个金丹修士的精血神魂，全部收集完毕！”


    她将血玉瓶恭敬地放在桌上，瓶中血色漩涡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王凡瞥了一眼瓶子，又看了看木然站着的李长风。


    “你怎么还在这？”


    “前辈不是说让人家照顾他吗？”凌血薇眨眨眼。


    王凡手指抵在李长风眉心，那缕绿金色火焰在他脑海中缓缓游走。


    “本座在做个小实验。”


    “什么实验？”凌血薇好奇地凑近，小鼻子嗅了嗅，“咦，前辈您这火焰好香啊！”


    “香？”王凡挑眉，“你确定？”


    “真的很香！甜甜的，带点果香味！”凌血薇舔了舔嘴唇，“能让人家尝一口吗？”


    王凡看着这个小变态，心想这丫头果然不是正常人。


    九幽玄金炎能焚灭神魂，她居然说香甜？


    “你想死可以直说。”


    “嘻嘻，人家开玩笑的！”凌血薇吐了吐舌头，“前辈您到底在对他做什么？”


    王凡收回手指，李长风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但双眼空洞。


    “本座在他脑海里种了个小东西。”


    “什么小东西？”


    “一个火种。”王凡站起身，“等他恢复记忆后，这个火种会慢慢成长。”


    凌血薇瞪大眼睛：“前辈您要让他恢复记忆？”


    “当然。”王凡拿起血玉瓶，“一个失忆的废人有什么价值？本座要的是一个清醒的，带着仇恨活下去的李长风。”


    “可是他恢复记忆后，不会来找您报仇吗？”


    “他当然会来。”王凡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而且会比现在强得多。”


    凌血薇懵了：“前辈您这是在养蛊吗？”


    “聪明。”王凡点头，“本座给他种下的火种，会随着他的怒火和仇恨不断成长。他越恨本座，实力就会越强。”


    “但同时，他也会越来越痛苦。”


    “因为那个火种，会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永远不可能超越本座。”


    凌血薇倒吸一口凉气：“前辈您这也太狠了吧？”


    “狠？”王凡摇头，“本座这是在帮他。没有足够的动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突破自己的极限。”


    “现在，他有了。”


    李长风忽然开口：“水……”


    凌血薇吓了一跳：“他会说话了？”


    “正常反应。”王凡不以为意，“火种已经种下，他的神魂正在缓慢恢复。大概三天后，他就能想起一切。”


    “那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发疯？”


    “发疯才好。”王凡将血玉瓶收入储物戒，“疯狂的剑修，才是最可怕的剑修。”


    王凡确实是不安好心，李长风会恨他，会疯狂。


    但，还有另一个有趣点，若是李长风疯狂后，击杀自家宗门之人，想想都有趣。


    凌血薇看着李长风那张逐渐有了血色的脸，心中发毛。


    这个煞星到底想干什么？把人废了又要恢复，恢复了还要折磨？


    “前辈，传送阵那边……”


    “三天后就去。”王凡转身朝门外走去。


    “是……”凌血薇看着王凡的背影，又看看李长风，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那点手段，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什么叫真正的变态？这就是！


    李长风慢慢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我是谁？”


    “你是个倒霉蛋。”凌血薇叹了口气，“一个被人玩坏的倒霉蛋。”


    “倒霉蛋？”李长风重复着这个词，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算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懂。”凌血薇招手叫来几个手下，“把他带回房间，好好照顾着。三天后他就要变成疯子了，现在让他多享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吧。”


    “是，城主大人。”


    手下们小心翼翼地扶着李长风离开。


    凌血薇独自站在房间里，看着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心情复杂。


    “疯子，都是疯子。”


    她摇摇头，开始收拾房间。


    三天后就要去荒山启动传送阵了，得好好休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煞星对李长风做的事，实在太过分了。


    就算是魔修，也很少有人会这样折磨一个人。


    先废掉，再恢复，然后种下仇恨的种子，让他在痛苦中变强，却永远无法超越自己。


    这简直就是最残忍的诅咒。


    “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凌血薇自我安慰道，“只要能把他送走就行。”


    她吹灭蜡烛，房间陷入黑暗。


    窗外，血月高悬，杀戮之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而在城主府的某个房间里，李长风正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到底是谁？”


    他的脑海深处，那个绿金色的火种正在缓缓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一阵刺痛。


    而在那痛苦中，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浮现。


    白衣，长剑，还有一个温柔的女孩……


    “师妹？”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火种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


    ……


    三天后的清晨，杀戮之都外围，荒山野岭中。


    一座破旧的石台静静矗立在山坳里，台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小裂痕。这就是凌血薇口中的“备用传送阵”。


    王凡站在石台前，看着这个年代久远的东西，心情复杂。


    “就这破玩意儿？”


    “前辈，别看它老旧，功能还是齐全的！”凌血薇拍着胸脯保证，手里紧抱着那个装满血色光球的玉瓶。


    “人家已经检查过了，阵法结构完整，就是需要祭品启动。”


    王凡扫了一眼四周。荒山秃岭，连根草都不长，确实是个处理尸体的好地方。


    “那就开始吧。”


    “前辈稍等，还缺一样东西。”凌血薇讪笑着往后退了两步，“需要一个活人主持仪式。”


    “你不是活人？”


    “人家是阵主，得守在这里维持阵法稳定。”她指了指身后，“所以需要另外一个活人来做祭司。”


    王凡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顿时明白了。


    李长风正木然地站在不远处，那张原本英俊的脸现在透着死人般的苍白。


    三天来，他的神魂正在缓慢恢复，偶尔会说几个词，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呆若木鸡。


    “你要让一个白痴主持仪式？”


    “前辈，虽然他现在脑子不太好使，但体内的元婴之力还在啊！”凌血薇眨巴着眼睛，“而且这种古老的传送阵，就是需要强大修士的血肉精华来启动。”


    王凡走到李长风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长风茫然地看着他，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有意思。”王凡收回手，“本座倒要看看，他恢复记忆时会是什么表情。”


    “那现在就开始？”凌血薇有些迫不及待。


    “等等。”王凡忽然转身，“有人在窥视。”


    ……


    ……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一阵骚动。


    “出来吧，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


    片刻后，十几道身影从树林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胸前绣着一把银色长剑的图案。


    “道宗！”


    “凌血薇，交出我宗弟子！”中年男子声音如雷，“李长风师侄现在何处？”


    凌血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呆立的李长风，心虚得不行。


    “什么李长风？人家不认识啊！”


    “哼！”中年男子冷笑，“我等追踪师侄的命牌气息到此，你还敢狡辩？”


    他抬手祭出一块玉牌，玉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光芒的方向正指向李长风。


    “师叔，就是那个人！”一个年轻的道宗弟子指着李长风，“师兄怎么变成这样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李长风的状态。


    原本意气风发的道宗天骄，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双眼空洞无神，嘴角还挂着口水。


    “畜生！”中年男子怒发冲冠，“你们对师侄做了什么？”


    “真的不关人家的事啊！”


    “是他自己找死，非要挑战这位前辈！”


    凌血薇毫不犹豫指向王凡。


    中年男子这才正眼看向王凡。


    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深不可测的威压。


    虽然对方只是站在那里，但给人的感觉就像面对一头洪荒巨兽。


    “前辈是？”他的语气瞬间恭敬了三分。


    “王凡。”


    “王…王凡？”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潜龙榜榜首？”


    “有问题？”


    “不敢不敢！”中年男子连忙摆手，“只是没想到前辈如此年轻…”


    他心里直打鼓。


    潜龙榜榜首，金丹后期斩杀三名元婴初期，这种战力已经不是寻常元婴修士能对付的了。


    更何况，看李长风现在这副模样，显然是败得很惨。


    “前辈，师侄他…”


    “败了。”王凡言简意赅，“现在是个白痴。”


    “什么？”道宗众人齐齐变色。


    “前辈，师侄虽然狂妄，但罪不至此啊！”中年男子咬牙道，“还请前辈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本座没杀他。”王凡淡淡道，“只是让他暂时失忆而已。”


    “暂时？”


    “三天后恢复。”王凡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一直木然站立的李长风忽然浑身一颤。


    他的双眼中开始浮现痛苦的神色，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弯腰抱头，发出痛苦的嘶吼。


    “师兄！”道宗弟子们想要上前，却被中年男子拦住。


    “别过去！他在恢复记忆！”


    李长风的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在他的脑海深处，那个绿金色的火种正在疯狂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钻心的痛楚。而伴随着痛楚，被封印的记忆开始一幕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