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上，王凡掌心那一缕紫电，似拥有生命般跳跃着。


    这并非他最强的手段。


    紫霄云雷，曾几何时，是他与九幽冥炎融合的杀招。


    但随着九幽冥炎吞噬天凤之火，进化为九幽玄金炎后，两者之间的平衡早已被打破。


    如今的紫霄云雷，在他手中，更多的是一种……兴致来临时的消遣。


    “你知道何为雷吗？！”


    话音未落。


    李长风剑上汇聚的恐怖呼啸。


    王凡没有理会李长风那已经蓄势到顶点的惊天一剑，身形一动，整个人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想跑？”


    李长风见状，癫狂大笑。


    他以为对方怕了！


    “晚了！”


    “我心即天心，斩！”


    一道庞大到遮蔽天日的灰色剑芒，自下而上，撕裂了长空，斩向那道飞速升腾的身影！


    这一剑，是他道的体现！


    ……


    远处的凌血薇，抱着自己的小脑袋，透过石柱的缝隙看着那道毁天灭地般的灰色剑芒，吓得浑身发抖。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的城主府！我的杀戮之都！”


    她已经看到了整座城市在这道剑芒下化为飞灰的场景。


    ……


    然而，就在那灰色剑芒即将追上王凡的瞬间，王凡的身影，已经冲破了云层，抵达了那片寻常修士绝不敢轻易踏足的，罡风肆虐的天罡层。


    他停下了。


    悬浮于九天之上，俯瞰着下方那渺小如尘埃的杀戮之都，以及那道正朝自己急速射来的灰色剑芒。


    “总有凡人，敢于直面雷霆的微光。”


    王凡伸出手，对着下方，轻轻一握。


    刹那间，风云变色！


    天罡层内，那狂暴混乱的雷霆之力，似寻到君王般。


    无数道紫色的电蛇，自虚无中诞生，汇聚于王凡的身后，形成了一片浩瀚无垠的雷霆之海。


    他以自身为舟，以神念为引，驾驭着这片足以毁灭一切的天地伟力。


    这是他与皇甫擎天一战后，领悟出的新手段。


    “天罡落雷！”


    一声令下。


    万雷齐发！


    无穷无尽的紫色雷电，形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雷霆暴雨，从九天之上，朝着下方那道逆天而上的灰色剑芒，倾泻而下！


    “轰！”


    第一道天雷，与灰色剑芒的剑尖悍然相撞！


    剑芒微微一颤，光芒黯淡了一分，却依旧坚定地向上冲刺。


    紧接着。


    “轰！轰！轰！轰隆隆——！”


    是第二道，第三道，第一百道，第一千道！


    成千上万道天罡神雷，前赴后继，连绵不绝，组成了一道由纯粹毁灭之力构成的紫色天河，与那道代表着李长风至高剑道的灰色剑芒，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对撞！


    灰色剑芒在无穷无尽的雷霆轰击下，上升之势越来越慢。


    其上蕴含的剑意，被天雷一次又一次地磨灭。


    那璀璨的光芒，也逐渐变得支离破碎。


    “不！这不可能！”


    下方的李长风，仰头望着天空中那神迹般的一幕，脸上的癫狂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他的最强一剑，他赌上了一切的一剑，竟然……被压制了？


    被那无穷无尽的雷霆，压制得寸步难行！


    “我的道……没有错！”


    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喷出一口本命精血，洒在手中的长剑之上。


    那柄本就布满裂痕的古剑，发出一声哀鸣，却还是榨干了最后一丝灵性，让那道灰色剑芒再次光芒大盛！


    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在煌煌天威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咔嚓——”


    一声脆响。


    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李长风的手中。


    他低头看去，陪伴他百年的长剑，在那无穷雷霆的重压之下，终于不堪重负，寸寸碎裂。


    天空中的那道灰色剑芒，也随之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在漫天雷海的冲刷下，彻底消散，化作了漫天光点。


    而那场紫色的雷霆暴雨，并未停歇。


    它们失去了目标，便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在了李长风的身上。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杀戮之都。


    李长风整个人，被那从天而降的雷瀑，死死地钉在了祭坛的中央。


    紫色的电光，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肉身，湮灭着他的元婴。


    他那身引以为傲的染血白衣，顷刻间化为飞灰。


    他的身体，在雷霆的洗礼下，变得焦黑，破败。


    远处的凌血薇，已经看得呆住了。


    她张着小嘴，连心疼自己的宫殿都忘了。


    这……这真的是修士能拥有的力量吗？


    引动天雷，代天刑罚！


    这简直就是仙才有的手段！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的雷海，终于缓缓散去。


    那座巨大的漆黑祭坛，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边缘琉璃化的巨型坑洞。


    坑洞的中央，李长风，还站着。


    他浑身焦黑，如同一截被雷劈过的朽木，身上再无半分生机，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一丝不甘与茫然。


    王凡的身影，从天空中缓缓飘落。


    他踏在焦土之上，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雷暴，与他毫无关系。


    他走到李长风的面前，看着这个被自己玩坏的“天骄”。


    “你让我很失望……”


    王凡恨铁不成钢道。


    李长风那焦黑的身体，微微一颤，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毫发无伤的男人，那残留着最后一丝神采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彻彻底底的绝望。


    王凡伸出右手。


    掌心之中，一缕幽绿色的火焰，悄然升腾。


    而在那幽绿色的火焰核心，一点微不可查的，却尊贵到极致的金色，一闪而逝。


    九幽玄金炎。


    感受着那股比天雷更加恐怖，足以焚灭神魂的毁灭气息，李长风笑了。


    那是一种解脱的，释然的笑。


    “原来……你还没用全力……”


    “抱歉了，没能让你尽兴……我……”


    他喃喃自语。


    王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那缕火焰，缓缓地，按向了李长风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