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全部清除

作品:《逆爱之车祸后,我的畏畏失忆了

    苏黎世顶尖神经外科中心的走廊,冰冷、明亮、寂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高级清洁剂混合的味道,刺鼻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像一只永不疲倦的恶魔之眼,无情地注视着门外守候的人们。


    池骋如同一尊被钉在长椅上的雕像。


    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久到肌肉僵硬麻木,只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未知命运的门。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伤口早已干涸结痂,又被他无意识地再次掐破,渗出暗红的血珠。


    每一次手术室门轻微的开合(即使只是医护人员进出),都像重锤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让他瞬间从僵直状态弹起,又在看清不是关于吴所畏的消息后,颓然坐回,眼底的希望与恐惧如同潮汐般剧烈交替。


    郭城宇和姜小帅坐在不远处,同样沉默。


    郭城宇试图保持镇定,但频繁看表的动作和紧锁的眉头出卖了他内心的焦灼。


    姜小帅则把头埋在双臂间,肩膀偶尔无法控制地抽动一下,压抑的抽泣声细碎地溢出。


    时间在这里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汪朕的存在,则是这片焦灼空间里一个冰冷而突兀的异类。


    他没有坐在长椅上,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苏黎世静谧而繁华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勾勒出利马特河蜿蜒的轮廓。


    他身姿挺拔,深色西装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窗外那片陌生的城市夜景比手术室里正在进行的生死博弈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一种将一切情绪都隔绝在厚厚冰层之下的疏离感。


    这冷静在池骋眼中,无异于一种冷酷的漠视,甚至是一种无声的嘲讽——仿佛吴所畏的生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份需要按时完成的工作报告。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数个小时过去了。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完全推开,不再是医护人员短暂的进出。


    Dr. Vance率先走了出来。


    他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口罩拉到了下巴,露出疲惫但沉稳的面容。


    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凝重。


    一瞬间,池骋、郭城宇、姜小帅,甚至背对着他们的汪朕,都像被按下了开关,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Dr. Vance身上!


    池骋猛地站起,因为动作太快,眼前一阵发黑,他踉跄一步才勉强站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Dr. Vance的嘴唇,等待那决定生死的宣判。


    郭城宇和姜小帅也瞬间围拢过来,屏住了呼吸。


    汪朕缓缓转过身,依旧端着那杯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精准的探针,无声地落在Dr. Vance脸上,捕捉着对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手术……” Dr. Vance的声音带着手术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完成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这短暂的停顿像一把钝刀在池骋的心脏上来回切割。


    “血肿已全部清除。功能区保护完好。”


    Dr. Vance的下一句话,如同天籁,又如同惊雷,在池骋的脑海中炸开!


    他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郭城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成功了?大宝他……”


    姜小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颤抖的哭腔。


    “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已转入重症监护室(ICU)进行严密观察。”


    Dr. Vance继续道,语气恢复了专业医生的严谨,“但你们必须明白,这只是闯过了第一关,也是最关键的一关。


    手术本身是成功的,但术后的恢复期至关重要。脑水肿高峰期尚未过去,感染风险、神经功能恢复的程度……这些都是未知数。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点运气。未来24-48小时是极其关键的观察期。”


    狂喜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淹没了池骋!


    那压得他无法呼吸的巨石仿佛被猛地搬开,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一种失重的虚脱。


    他的眼眶瞬间再次被滚烫的液体充满,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劫后余生的、混杂着巨大感激和后怕的洪流。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向Dr. Vance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最深刻的感激。


    “谢谢……谢谢您……”池骋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郭城宇也重重地松了口气,用力拍着池骋的肩膀,眼中同样含泪:“太好了!太好了,池子!”


    姜小帅更是捂着脸,泣不成声。


    就在这被巨大喜悦和感激笼罩的时刻,一个冰冷、平稳、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破了这短暂的温情泡沫:


    “那么,Dr. Vance,”


    汪朕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可闻。


    他停在医生面前,目光平静地直视对方,仿佛刚才那场关乎生死的手术结果只是他日程表上需要确认的一个项目,


    “手术成功,功能保护完好。这符合我们之前对最佳结果的预期评估。


    后续的医疗费用结算和专家团队酬劳,我的助理会按最高标准处理。”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公式化,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另外,关于吴先生术后恢复期的顶级护理方案和神经康复专家团队的组建,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明天中午之前放在我苏黎世办公室的桌上。”


    这番话,冷酷、高效、充满了商业交易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