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顺其自然
作品:《逆爱之车祸后,我的畏畏失忆了》 那为什么在意识模糊的边缘,那个名字会不受控制地溜出来?
那瞬间的喜悦感又是什么?
“不是抵触!”
他下意识地反驳,声音有些急促,“是事实!他就是个混蛋!我恨他!我……”
他急切地想强调自己的立场,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刚才潜意识里的“背叛”。
姜小帅看着他强撑的倔强和眼底掩饰不住的慌乱,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今天先这样。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记忆的事,顺其自然。”
回程的路上,吴所畏异常沉默。
他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脑子里却像一团乱麻。
姜小帅诊所里那短暂的、充满矛盾的体验,比池骋的十碗粥、一百个笑容都更具冲击力。
那个脱口而出的名字,和随之而来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恐惧与恨意,形成了巨大的撕裂感,让他无所适从。
————
回到公寓。
门一开,食物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池骋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听到动静转过头。
看到吴所畏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有些恍惚的眼神,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回来了?正好,午饭快好了。”
依旧是那种低沉、带着点沙哑的嗓音,依旧是那该死的、让人心跳不稳的专注目光。
这一次,吴所畏没有再像刺猬一样立刻竖起尖刺。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池骋,看着他在厨房暖光下的侧影,看着他那双深邃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
姜小帅诊所里那声模糊的“骋”,和眼前这个系着围裙、为他做饭的男人,在脑海中产生了奇异的、令人眩晕的重叠。
恨意依旧存在,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底。
但石头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那碗粥的暖意、那个笑容的温度、还有那声无意识呼唤出的名字……悄悄地、顽固地撬动着。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呛声拒绝,也没有立刻躲开。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玄关,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探寻,看着池骋。
池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戒备和敌意,那里面掺杂了迷茫、混乱,甚至……一丝脆弱。
这比任何刻薄的言语都更让池骋心疼,却也让他心底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燃烧得更旺了一些。
他放下手中的锅铲,解下围裙,缓步走到吴所畏面前,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怎么了?检查结果不好?还是……哪里不舒服?”
吴所畏张了张嘴,看着池骋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那句习惯性的“要你管”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别开脸,生硬地丢下一句:“……饿了。”
然后便像逃避什么似的,快步走向客厅。
池骋站在原地,看着吴所畏那近乎仓惶的背影,眼底深处,那抹名为希望的光,终于冲破了一直以来的阴霾和疲惫,明亮而坚定地闪耀起来。
吴所畏几乎是冲进客厅,一头栽进沙发里,把脸埋在抱枕里,试图隔绝厨房飘来的香气和那道几乎能穿透他混乱思绪的目光。
太乱了!
姜小帅诊室里那个脱口而出的“骋”,和眼前系着围裙的池骋,像两股力量在他脑子里拔河,撕扯得他头痛欲裂。
池骋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精心准备的午餐摆上桌——清蒸鲈鱼,白灼菜心,还有一小碗炖得软烂的鸡汤。
都是清淡养胃的菜式。
他走到沙发边,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畏畏,先吃饭。”
吴所畏闷在抱枕里不动弹,只发出模糊的抗拒声。
“吃饱了,”池骋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吴所畏立刻抬头,警惕地看着他,“哪也不去!”
池骋在他面前蹲下,视线与他齐平。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或疲惫,只剩下一种沉静的、近乎固执的认真:“去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也许……能帮你想起点什么。”
常去的地方?
吴所畏的心猛地一跳。
是那些照片里的地方?
游乐场?
还是……他下意识地抗拒,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微弱的好奇和……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在滋生。
他想知道,那些照片背后,那些被遗忘的时光,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不……”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到池骋眼中那抹小心翼翼的期待时,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走向餐桌:“……吃饭!烦死了!”
池骋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嘴角无声地扬起。
他的大宝,连妥协都这么别扭。
————
傍晚,老街。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上。
这里是城市里为数不多还保留着旧时风貌的角落,两旁是低矮的店铺,卖着糖炒栗子、老式糕点,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吴所畏被池骋半护在身侧,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空气里弥漫的糖炒栗子的甜香,路边老爷爷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都像一把把小小的钥匙,轻轻叩击着他记忆深处紧闭的门扉。
“这里……”吴所畏无意识地低喃。
“嗯,以前你总说这里热闹,接地气,拉着我来逛。”
池骋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怀念,“尤其是前面那个吹糖人的摊子,你最爱看。以前,你还会给我吹糖人呢!”
吴所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前面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围着一小圈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手艺人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捏着温热的糖稀,对着一个小管子吹气。
只见他手指灵巧地翻飞,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轮廓就渐渐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