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作品:《堂堂权臣怎么还搞暗恋

    林画月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歇口气,燕怀誉就灰头土脸冲过来,抓起林画月不由分说就往外跑。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赶紧逃!”


    林画月莫名其妙,好在她力气大,两下就脱离了燕怀誉魔爪。


    “卫国公府怎么起这么大的火?”林画月赶紧问道,“你家里人还好吗?”


    燕怀誉见林画月还有心思关心这些,急得扯着嗓子直吼:“龙虎卫出动了!陛下肯定以为是你带兵造反,快逃吧!去云南,让我哥想个办法把你送出大梁!”


    林画月这下听明白了,赶紧安抚他:“没事了,卫国公府不是着火了吗?龙虎卫是为了救火才离开防区的。”


    “啊?真去救火了啊?”燕怀誉像听见了天方夜谭。


    “你家里人还好吗?”林画月一边问一边遣秋蓉打盆水来。


    燕怀誉用脏手抹了把脸,这下本就被熏得焦黑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家里人都没事,我放火前就已经将他们都疏散了。”


    林画月递湿抹布的手顿住了:“火是你放的?”


    “当然了!不然哪里有这么巧的事。”燕怀誉一把扯过抹布,盖在脸上一顿揉搓,“我原本已经在府中召集好府兵了,就等你的信号,结果突然一支箭带着字条射过来——”


    “你也收到字条了?”


    “是啊,你也有?”燕怀誉吃了一惊,“写着勿动勿见任何人等天亮。”


    “一样的。”


    “害!”燕怀誉脸上终于露出了正常肤色,他将黑黢黢的抹布扔给一旁秋蓉,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你说这人不能早点写吗?我三个兵马司都轮着去完了一圈,回来还激情澎湃给府兵做了场动员,这时候才告诉我勿动勿见任何人?咋不现在告诉我爹勿把我生出来?”


    燕怀誉白眼翻上天。


    林画月绷不住笑了,她本在极度的焦灼和担忧中,一整晚都是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时候突然一笑,笑容极其扭曲。


    “好端端的摆鬼脸吓人做什么?”燕怀誉嫌弃地皱了皱眉,“我还没说完,我刚看完字条都还没来得及琢磨是不是故意扰乱视听的,你就放信号了,接着外面立马开始地动山摇喊打喊杀,你那点府兵能有这动静?我出去一看,发现竟然是龙虎卫出动了,这还得了!这不成造反了吗?”


    “所以你就纵火烧了卫国公府,想将龙虎卫引过去?”


    “是,”燕怀誉点头,“当时太乱太急,属于是脑子发抽慌不择路了,还是我娘提醒我,哪个造反的人会半路抽空救个火?有纵火的功夫不如抓紧带你逃。”


    “不,这场火太及时了!”林画月激动万分地抓住燕怀誉手臂,激动程度堪比苦干旱久矣终于祈雨成功的老农,“我当时已经拦住了龙虎卫,可龙虎卫已经擅离防区了,只差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能将这事圆过去,正巧这时起了大火。”


    简直是绝处逢生!林画月激动的泪花已经包在眼睛里了,她与燕怀誉阴差阳错间竟然打了场如此完美的配合。


    燕怀誉愣了片刻终于也反应了过来,他冲上来一把抱住林画月嚎啕大哭:“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慌,我还以为是我给兵马司传消息传岔道了,传到龙虎卫去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和武宁王要被我害死了!”


    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燕怀誉先眼泪吧嗒地抬起头:“等等,所以你看到字条后决定不行动了?那你还放信号做什么?”


    “不是我,是尚宣带人放的。”


    “尚宣?”燕怀誉眨巴两下眼睛,“他怎么掺和进来了?”


    林画月犹豫片刻后,将关于尚宣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下燕怀誉不仅眼睛瞪溜圆,嘴巴也变成一个夸张的“哦”。


    “所以……尚宣是北燚安插在大梁的卧底?”


    林画月点头。


    燕怀誉目光呆滞,看上去像是还在消化这个大消息,良久,他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黯淡下来。


    “如果得不到能直接证明尚宣是北燚卧底的有力情报,跟他斗,我们必败无疑。”


    林画月没他这么悲观:“人都有私心和私欲,尚宣自然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不信他做官这么多年一点错漏都没有,再说尚宣总领锦衣卫,脏事恶事干了无数,朝堂上下憎恨他的人太多了,总能把他拉下来。”


    “对付别的官员可以这么做,但尚宣不一样,这招对他没用。”燕怀誉摇头,“你常年在北境,对京师的情况不了解。太子刚出生那年,坤宁宫起了场大火,太子当时所在的偏殿火势最猛,梁柱被烧断,宫殿塌了一大半,所有人都在外围不敢进去,是尚宣硬生生冲进去将太子抱了出来。”


    坤宁宫曾起过大火的事林画月知道,但太子被困在火海中差点殒命,她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


    “像你说的,尚宣脏事恶事干了无数,却还风风光光在指挥使的位置上待着,不完全是因为他能力出众,更大一部分原因是陛下在护他。陛下子嗣稀薄,这已经成了陛下乃至大梁的心病了,而尚宣舍命保住了陛下唯一的皇子,这份忠勇让陛下对尚宣极为信赖,再加上如今大梁的武将几乎都是武宁王或卫国公一系,陛下更是将尚宣这个孤臣当做唯一一根稻草死死抓住。”


    听到这里,林画月心里冰凉一片:“我明白了,所以就算我们找到了切实的证据,陛下可能都不会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反而会觉得是我们蓄意栽赃以分剥皇权。”


    窗外再度刮起一轮寒风,吹得树枝狂乱摇摆,几只刚歇脚的鸟儿被惊起,在空中茫然飞了几圈,可风不止,树不静,鸟儿始终无法落脚。


    “朝堂上的事江叙风最有把控,等他回来再商议吧。”


    说完林画月自己都愣了一下,自从回到京师,这是她第几次在无助时想到江叙风了?除了爹爹和师父,她有对别人这么依赖过吗?


    “又是江叙风,”燕怀誉突兀开口,“尚宣这事你们俩偷偷摸摸瞒着我调查,是信不过我?”


    “这事原本是江叙风自己在调查,经过夜蛛的事后,他觉得尚宣已经开始下手报复爹爹和我,所以才告诉我,让我多提防着。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大好事,何必让你蹚浑水。”


    “林画月,”燕怀誉拔高了声调,“什么叫何必?跟你有关的浑水我非要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我们不许跟对方有隐瞒,如果我早就知道尚宣是北燚卧底,今夜我就不会留你独自在王府。”


    林画月诚恳地举起食指和中指:“燕少侠义薄云天,以后我保证不瞒你了。”


    燕怀誉相当受用,满意地眯起眼睛:“这还差不多。”


    后半夜无比漫长,枯等苦捱间,种种极端又骇人的猜想总出来作祟,搅得人心态崩裂,林画月和燕怀誉干脆你一言我一语的侃侃聊起天来,从小时候聊到现在,从北漠聊到穗州,热闹又激烈,就没有一刻是安静的,但候在一旁的秋蓉明白,此刻两人没有谁是真的在聊天,甚至好几次林画月和燕怀誉说的话根本就接不上,两人却毫无察觉,还在自顾自牛头不对马嘴地聊着。


    捱到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林画月派去在宫门等候的小厮终于传来了消息。


    小厮说,卫国公在宫中几番运作,终于找人设法绕过羽林卫给太后带了话,太后已经赶去武英殿了。


    林画月长舒口气,心放下了一大半,她转头正准备跟燕怀誉说话,却见燕怀誉抱剑蜷在椅子里,已经睡得酣沉,他发尾被火燎得参差不齐,有几缕发丝甚至焦黄打卷了,脸上也新添了许多擦伤,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狼狈,反而在少年的意气风发之上更添几分落拓不羁。


    林画月挥了挥手,让小厮将燕怀誉扶去客房睡。


    虽说有太后出马,武宁王应该性命无虞了,可林画月明白此事真正的症结在于那个女人竟然声称怀了武宁王的儿子,这简直是在往陛下的心结上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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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只要无法证明这个胎儿与武宁王没有关系,危机就依然存在。


    现在还没有到林画月松懈的时候,她要亲眼看到爹爹平安无事才行。林画月整肃衣冠,掐着宫门开启的时间递上腰牌,从西华门进宫,走过夹道,正要经过归极门时,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盖了白布的担架从她面前走过,白布中间高高隆起,颠簸中,一只苍白浮肿的手从白布里滑落出来,是只女人的手。


    太监抬着担架走远了,林画月收回目光直奔武英殿。


    武英殿此时殿门紧闭,殿外空旷无比,只有尤公公一人半躬着身站在门外候着。


    “臣女林画月求见陛下,劳烦尤公公通传。”


    尤公公张开嘴刚要说话,殿内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林画月和尤公公皆是一惊,赶紧在殿外跪地俯身,紧接着里面传来太后凄厉的声音。


    “哀家议的不是朝堂之事,而是作为母亲同皇帝议议林家的家事,难道皇帝现在与祁儿没有兄弟情分,只有君臣本分了吗,竟然以那女子相胁,逼迫祁儿移藩!”


    太后一向慈爱宽宥,林画月自打记事起就没见皇奶奶红过脸。


    “皇帝,来时路你忘了,哀家却是昼夜不敢忘!当初世道惨凉,人活得不如猪狗,为了节省下存粮给咱娘仨,你们爹投河自尽。你们兄弟两个高烧不醒时,哀家自卖为奴换来药草费,哀家撑着一口气,拼死也要将你们拉扯大,为的就是一家人能活下去,不辜负你们爹沉在河底的尸首!哀家现在都记得,弹尽粮绝之时,你孤身入深山刨薯根、甚至不要命地从野狼口中夺食给祁儿充饥,自己却只舍得啃树皮。那般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当皇帝了,就做不得哀家的儿子、祁儿的兄长了,是吗?你若对祁儿不善,九泉之下你有脸见你爹吗!”


    听到此处,林画月心中震动难平,她知道前朝末年民不聊生,也知道陛下与爹爹是穷苦出生,但她到今天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竟然将百姓逼到如此地步。


    “母后,”皇帝的声音极其疲惫,“儿子这些年何曾有对林祁不善?高官厚禄样样他都是头份,他要整合边境军力北伐,儿子二话不说将平朔除烟州军外,其余二十个卫所的兵权交给他,您还要儿子如何?儿子如今给他的这些,哪样不比薯根残食更好?儿子不过请林祁来宫中夜饮叙旧,母后何必说出如此诛心之言。”


    “哀家是老了,但还没老到神志不清,夜饮叙旧何至于封闭内廷防着哀家?那女人又何至于坠井而亡?祁儿都说了他不认识那女人,孩子也不是他的,你怎么就是不放过呢?”


    坠井而亡?林画月想起从她面前经过的白布担架和那只浮肿的手。


    “夜深了儿子见她精神不济,就命人带她去暖阁歇息,她自己眼神不好,失足坠井,这也要算在儿子身上吗?林祁说孩子不是他的,母后相信,那儿子说的母后为何就是不信?”


    “皇兄,母后并不……”


    “闭嘴!轮不到你说话!”皇帝怒喝。


    经过一整夜的提心吊胆,终于亲耳听见爹爹的声音,林画月无法控制地溢出一声哽咽,额头深深磕在冰凉的地上。


    “皇帝,哀家觉得这些年,真是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一阵刺耳的椅子擦地声和瓷器碎裂声盖过了太后后面的话,殿内突然一片慌乱。


    “母后?母后!来人!传太医!”


    尤公公赶紧拍手,侧廊的小门中,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出,叫太医的叫太医,入殿的入殿,林画月站起身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尤公公拦住了。


    “郡主,奴才还未为郡主通传。”


    林画月急得不行,她贴着殿门重新跪下,从殿门的缝隙中探看里面的情况。


    殿内,太后被扶起倚在软榻上,眼睛半闭,气若游丝,手却死死抓住皇上的衣袖。


    “娘不求别的……娘只求你们兄弟俩都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