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作品:《堂堂权臣怎么还搞暗恋》 林采陶靠坐在石洞角落,蜷缩的手指默默在大腿下方的地面上写下“二十”。
二十天下来,林采陶算是彻底领教到了尚宣的性情暴虐和阴晴不定,他总是突然将她吊起来羞辱、抽打、谩骂,像只失控的公牛。几天后待他腻烦了,又将她放下来,对她不理不睬。
在如此反复无常的极端虐待中,唯一让林采陶为之一振的就是她的眼睛开始能看见模糊的光团了,她没有瞎!
振奋之余,如同惊弓之鸟的林采陶终于在惶惶不安中捞回了几丝理智与冷静。
她已经被喂了二十条蛊虫,留给她反击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创造点机会。
林采陶这段时间的乖顺让尚宣渐渐放松了警惕,尚宣见脚链牢牢在林采陶脚踝拴着,就懒得再将她手捆上,反正手无缚鸡之力的林采陶能如何?
这天,林采陶刚被喂下蛊虫,剧痛中她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尚宣怀中,尚宣随即嗤笑:“我当大梁公主多有骨气,原来也是会投怀送抱的?”
林采陶哆嗦道:“好疼……你让我靠靠,一会儿就好。”
尚宣冷笑一声迅速抽身而去,看林采陶毫无预兆摔在地上,嘲道:“这点伎俩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要不我送你去青楼进修一下再来?”
林采陶趴在地上,对他的嘲讽不管不顾,她摸索着抓住尚宣的脚踝:“别走……”
尚宣一脚将她踢开,林采陶在地上狼狈翻滚,直到一声闷响,林采陶身体狠狠撞在石壁上,好像生怕尚宣走掉,她甚至没有给自己缓解疼痛的时间,急急忙忙扶着石壁摇晃起身,可她太过虚弱,连站稳都成问题。
这样一个垂死挣扎之人,就连尚宣都没想到她会猛地扑上来死死抓住他不放手。
“尚宣,我的命在你手里,任你搓圆捏扁我都无力反抗,但你想借我伤害月姐姐……”林采陶无神的瞳孔忽然亮得骇人,“你做梦!”
伴随这声嘶喊,林采陶高举起右手。
寒光一闪而过直击他胸前!
这是拼尽全力的一刺,然而尚宣只是微微侧了个身,像是在避开一片缓缓飘落的羽毛一样从容又漫不经心。
尚宣诧异了一瞬,然后摸向自己腰间,刀鞘空空,他哈哈大笑:“这就对了!鱼要扑腾起来才有水花。”
这下尚宣兴致高涨,他体贴林采陶眼盲,一下一下鼓掌告诉林采陶他的方位,待到林采陶再次提刀冲上来时,他爆发出亢奋又短促的笑声,轻松闪身一躲。
他绕到林采陶身后,再次鼓掌引诱:“往哪儿刺呢?我在这里。”
别说用刀杀人了,林采陶连刀都没摸过,在今天之前,她接触过最锋利的东西就是绣花针。她清楚尚宣在逗她,可她除了一次次冲上去乱刺一通之外别无他法,成功的可能性相当渺小,但至少这次她趁尚宣掉以轻心拿到了刀,而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林采陶咬牙猛地转身又一次冲了上去。
尚宣明显是玩上瘾了。刚开始林采陶一动他就躲,后来刀尖距离他两寸、一寸、甚至已经划破他胸口的布料时他才移动,像是在测试自己闪身的极限速度似的。
终于,林采陶停下了,她弯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任尚宣怎么吆喝都不闻不问。
“别放弃啊,我胸口的衣服都被你划破了,速度再快些说不定就成功了,再接再励?”尚宣还没尽兴,他更加卖力地鼓起掌,掌声越来越响亮急促。
终于,林采陶在鼓舞的掌声中举起刀。
在尚宣期待又赞许的注视下,林采陶凄然一笑,她手腕一翻,毫不犹豫向自己心口刺去。
尚宣脸色剧变,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掌,脚下未动,甚至没有碰到林采陶,掌风已将短刀扇飞。
“当啷”一声,短刀砸落在地上,弹起翻转数次才在洞口停下。
尚宣一把揪住林采陶的头发将她拽起来,怒喝道:“我准你死了吗?!”
生拽头皮的疼痛让林采陶惨叫起来,她五官扭曲,咒骂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腆着脸在我父皇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我还记着呢……你主子的头颅被埋在东城门地下被大梁人践踏的场景你还记得吗?你总不至于……记性比我还差吧?”
尚宣眯起眼睛凑近她,一只手轻佻地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道:“自杀不成就想激怒我?放心,我定力没那么差,绝对不会一怒之下就杀了你,我早说过了,你另有大用。”
“休想!”
林采陶头一偏用力咬住尚宣的虎口,她咬地极狠,血腥味迅速在她口腔蔓延,可尚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挺好,我最近气脉不通,刺激合谷穴刚好能疏经通络,你再用力点,不然没效果。”
林采陶彻底绝望了,大颗大颗泪珠从她失光的双眼簌簌落下,尚宣揪住她头发的手一松,她瘫软在地上呜呜痛哭,哭了一小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赶紧扒住尚宣的短靴。
“你说过,想活还是想死,得求你,我……”林采陶贝齿咬着朱唇,紧闭双眼一脸屈辱道,“我求你……杀了我,不杀我也别用我去伤害月姐姐……你可以用我去做别的事……求你。”
尚宣没有说话,他蹲下来看着林采陶,眼神中竟有一丝茫然不解。
林采陶没听见尚宣的回答,以为他没在听,于是哆哆嗦嗦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你为了林画月宁愿去死、宁愿丢弃尊严?你们皇家不是将尊严看得最重吗?”
尚宣粗鲁地扼住林采陶喉咙,林采陶哀求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张大嘴巴喘不上气,渐渐眼睛开始上翻。
“为什么?”尚宣加重力道,他眼神阴鸷,死死盯住濒死的林采陶,“人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不是吗?为了淫奢享乐,连至亲骨肉都能抛弃!为什么你不这样做?你在演哪门子伟大,嗯?”
他想不通,更不接受,如果这个世道不是他所经历的那样悲惨卑劣,那为什么他的一生都在被践踏?为什么别人能被坚定地选择,他却永远只能做被抛弃的那个?
尚宣的表情扭曲可怖如地狱刹罗,他手臂青筋暴起,剧烈的窒息感让林采陶整张脸涨成青紫色,瞳孔开始涣散,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尚宣倏地松开了手。
空气的大量涌入让林采陶猛烈咳嗽起来,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可失而复得的空气并没有让她好转,她依然面呈紫绀,脊背拱成虾米,胸廓随着呼吸大幅度塌陷,同时喉间发出尖锐的哨鸣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尚宣有点慌神,他反应过来林采陶从小就有严重的喘疾,她此时这副模样就是喘疾发作了。
尚宣没有治疗的药,更不知喘疾发作起来该如何处理,他烦躁地在石洞中来回暴走,直到看见林采陶连手指都开始发紫,他这才想起皇上之所以特许林采陶长居西山别院,正是因为别院的温泉药浴能舒缓她的喘疾症状。
犹豫片刻,尚宣狠狠啐了一口,拎起林采陶向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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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而去。
他刚走出山洞,悠远的钟鸣声从京师方向传来,惊起林中飞鸟无数,钟鸣三次,康宁公主出殡前一天的启奠仪式开始了。
—
林画月和燕怀誉昼夜不息,一路急赶,终于在林采陶出殡当天赶回了京师。
天光微亮,哀云垂天,高大的幡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数十名力士肩扛着灵车,在悲怆的号角与鼓乐声中稳步前进,尚宣亲自率四百名锦衣卫随行,这四百名锦衣卫到达皇陵后,将为康宁公主护柩驻陵三个月之久。
天子仪仗为公主驻陵,此等哀荣前所未有。
数条长长的白绋系在灵车上,另一端执在武宁王和卫国公手中,他们是看着林采陶长大的长辈,虽戎马半生,一身血肉都被风霜锤炼得刚硬坚毅,但此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攀上他们脸庞,人近半百最怕世事无常,此刻只能以执绋之礼送这位最为乖巧的小辈最后一程。
林画月陪皇后坐在素轿中,皇后一身素缟,面色灰白,她没有流泪,眼泪早在日日夜夜中流干,她此刻只静静端坐在轿中,空洞的眼神一瞬不移地看着前方的灵柩。
只有林画月知道,若不是她的手在皇后身后支撑着,皇后早已瘫倒在轿中。
林画月到现在都没有林采陶已经离开了的实感,她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中秋宫宴,她们并肩看了烟花,烟花绚烂如斯,亦如她们的人生。
对啊,如此热闹盛大的一场花事,怎么可能草草收尾?
前头是礼队在奏哀乐,后头是送葬队伍的痛哭声,两者交织在一起进入林画月耳鼓,期期艾艾听得她十分坐立不安,她只想这场仪式赶紧结束,她好赶去西山别院见林采陶,林采陶现在一定正在那幕影影绰绰的鲛纱帘后抚琴,指不定心中还在责怪林画月回京后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
林画月伸长脖子向前探看还有多久才到皇陵,还没看个真切,身旁的皇后终于撑不住了,发出今天的第一声啜泣。
“采陶……采陶……我的女儿啊……”
林画月自打记事以来,从未见皇后失态,这位姨母永远端庄淑雅、母仪天下,她看着皇后涕泗横流的脸一时相当无措,第一反应赶紧将轿子帷帘全部放下,免得让旁人看见。
帷帘放下前,灵柩前方那面硕大幡旗上,浓黑的“康宁”二字刺进她眼睛。
“姨母……”
“采陶从小连摔跤都没有过,从山崖坠落的时候她该多疼啊,”皇后见帷帘遮下,瞬间支撑不住身子瘫软下来,“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差劲了,没能给她健康的身体,连平顺完整的一生也无法给她。”
皇后的话像一根针戳破泡沫,解离已久的情绪终于没了阻隔,纷纷回归到林画月身体中。
疑惑、难以置信、震惊,而后是痛彻心扉之感排山倒海将林画月压垮。
这是林采陶的出殡仪式。
林采陶正躺在前面的灵柩中,再也不会在西山别院等他们了。
林画月再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她抱着皇后一起痛哭起来。
听见这里的动静,尚宣赶紧策马来到素轿前:“还有三里路就到皇陵了,还请皇后娘娘再坚持一下。”
“本宫无事,继续前进吧。”
北风呜咽而过,吹起尚宣的披风,亦将素轿的帷帘吹开一条缝隙,冬季稀薄寒冷的空气中,林画月嗅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味道,那是独属于林采陶身上、西山别院温泉中的药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