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看着你,就是最重要的事
作品:《锁娇骨》 自那日书房争执后,阮乔像是换了个人,对陆沉格外殷勤小意。
虽不至于寸步不离,但眼神总追着他,像是一刻也离不开他。
这日午后,陆沉正在书房批阅堆积如山的军报。
他眉头紧锁,面色沉凝。
阮乔端着一盏刚沏好的热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书案一角,声音软糯:“阿沉,歇会儿吧,喝口茶。”
为了能快点见到蕊蕊,换个称呼也没什么不可以,她又不是他的妾,自是不可能叫他“主君”。
陆沉头也没抬,目光停在在军报上,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阮乔却不走,绕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指,力道轻柔地按上他的太阳穴,小心翼翼地揉着:
“看了这么久,眼睛累不累?我帮你揉揉。”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淡淡的馨香,动作生涩却足够认真。
陆沉被她按得舒服,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嘴上却不饶人,依旧盯着军报,淡淡道:“无事献殷勤。”
阮乔手下不停,闻言也不恼,反而俯下身,将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头,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那你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一丝撩人的痒意。
陆沉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终于侧过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他哼了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向军报,语气却缓和了些:“聒噪。碍事。”
阮乔立刻缩回手,做出委屈的样子:“那我走啦?不吵你了?”
说着,作势真要离开。
“站着。”陆沉头也不抬,声音低沉,“茶。”
阮乔立刻转嗔为喜,连忙将温热的茶盏端到他手边,看着他端起饮了一口,才又笑嘻嘻地蹭回他身后,继续帮他揉按肩膀。
她的力气实在小得可怜,与其说是按摩,不如说是挠痒痒。
陆沉被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道弄得心烦。
更重要的是,她靠得这么近,身上淡淡的香气和温软的触感,不断干扰着他的注意力。
批阅完一份军报,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捉住她忙碌的小手,语气有些嫌弃:
“一边坐着去。捶个肩都不得劲,白费力气。”
阮乔被他握住手,也不挣扎,反而用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眨着眼睛:“那你教我嘛,怎么才得劲?”
嘶……
这小女子,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陆沉被她这小动作弄得心头一荡,面上却板得更紧,甩开她的手:“坐好,再闹就出去。”
阮乔这才乖乖“哦”了一声,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却也不安分,不是摆弄茶几上的盆栽,就是拿着本闲书翻得哗哗响,时不时还偷瞄他一眼。
陆沉被她毫不掩饰的注视和弄出的细微声响搅得有些心神不宁,终于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阮乔立刻放下书,蹭到书案边,双手托腮望着他:“阿沉,你批文书的样子真好看。”
陆沉:“……”
他瞪了她一眼,“无事可做?”
“有啊,”阮乔理直气壮,“看着你就是最重要的事。”
陆沉被她这没脸没皮的话噎了一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冷着脸重新拿起笔,耳根却微微泛红。
阮乔看着他故作严肃的侧脸,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发现,偶尔这样油嘴滑舌地撩拨他一下,看他明明受用却偏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实在是有趣得很。
早知道陆沉是个闷骚男,她又何必受那些罪。
守在门外的时昭和陈武,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陆沉毫无威慑力的斥责,以及阮乔娇滴滴的回应。
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时默默望天,撒娇女人最好命。
主公算是有了一点人气了。
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透,都督府门前已是车马肃列。
玄甲亲卫盔明甲亮,无声肃立,凛然的杀气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
陆沉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墨色大氅,立于阶前,正听着几名心腹将领的禀报。
“主公,北境诸郡防务已重新部署完毕,各关隘守将皆已换防,粮草军械亦足备。”
韩当沉声道,“吕蒙、程普二位将军留下坐镇,足以应对萧、章异动。”
陆沉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告诉吕蒙,稳守为主,不必主动出击。程普负责肃清境内残余暗桩,凡有可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诺!”
一旁的徐庶上前一步,低声道:“建康近来暗流汹涌,章、萧二人动作频频,恐有大事发生。主公需尽早回师,以定大局。”
陆沉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冷了几分:“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待邺城事了,再回去收拾他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传讯回去,让子布先生暂稳局势,一切待孤回去再议。”
“诺。”
交代完毕,陆沉皱着眉头院中看了一眼,叔父没来,定是不喜自己对阮乔的过于宠溺了。
他转身,走向一旁早已备好的马车。
阮乔正被时昭扶着,准备上车。
北境的夏日确实与南方大不相同,即便是在盛夏,气温也明显偏低,尤其早晚凉意明显,有时甚至需要添件薄衫。
不过,阮乔今日倒不必裹得厚厚的——
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骑装,这装扮与她平日里在府中的裙裾飘飘截然不同,显得飒爽英姿,别有一番韵味。
见陆沉过来,立刻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都交代完了?”
“嗯。”陆沉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伸手替她将斗篷的兜帽戴正,遮住寒风,“上车吧,路途遥远,会辛苦些。”
阮乔乖乖点头,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陆沉并未立刻上马,而是俯身探入车内,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捂了捂,低声道:“若不适,随时让时昭告诉孤。”
“知道啦。”阮乔反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眼神温顺,“你别担心我,自己当心些。”
陆沉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沉声下令:“出发。”
才行进了半日,阮乔还是有些晕马车,陆沉看在眼里,便索性将她揽到自己鞍前,共乘一骑。
风迎面吹来,带着旷野特有的清新气息,确实比闷在摇晃的车厢里舒服多了。
陆沉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路途漫漫,他便时常给阮乔讲些各地的奇闻异事。
从塞外的风土人情到军中的趣闻,偶尔也穿插一些古今典故。
阮乔听得入神,这些鲜活的故事远比书上的文字更吸引她,常常听得忘了时间的流逝,也不怎么晕了。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相处得十分融洽。
车队缓缓启动,在玄甲亲卫的严密护卫下,朝着北方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彭城到邺城,路途不近,即便快马加鞭,也需数日行程。
这日傍晚,车队在一处驿馆歇下。
陆沉处理完军务,回到房中,见阮乔正坐在灯下,对着摊开的一幅简陋的舆图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划拉着。
“看什么?”陆沉走过去,脱下大氅。
阮乔抬起头,眉头微蹙:“在看我们从彭城到邺城的路线……还要走多久?”
她指了指舆图上一点,“这里……好像离淮水很近?”
陆沉瞥了一眼舆图,有些意外她竟能看懂大概方位:
“明日午后便可渡淮。顺利的话,再有两日便能抵达邺城地界。”
他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阮乔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些:“就是有点担心蕊蕊。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再说下去,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陆沉沉默片刻,在她身旁坐下:“谢瑜此番大张旗鼓,广邀各方,意在立威,更是试探。短时间内,唐蕊应无性命之忧。”
阮乔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追问:“那我们去了,能顺利见到她吗?谢瑜会不会……”
“他既然下了帖子,自然不会避而不见。”
陆沉语气沉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至于能否单独见到唐蕊,见机行事即可。”
他看向阮乔,目光深邃:“记住,到了邺城,一切听我指令,不可擅自行动。谢瑜绝非易与之辈,其府邸更是龙潭虎穴,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阮乔立刻点头,眼神认真:“我明白。我不会乱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我都听你的。”
陆沉看着她这副乖巧顺从的模样,眼底掠过满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嗯。”
又行了两日,邺城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