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你滚开,离我远点
作品:《锁娇骨》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轱辘声响,单调而压抑。
马车内,气氛比车外的天色更阴沉。
阮乔缩在车厢一角,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车壁,尽可能拉开与陆沉的距离。
她脸上泪痕未干,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随着细微的抽噎轻轻颤动。
手腕被陆沉方才握住的地方,留下清晰的红色指痕,火辣辣地痛。
她不说话,只是将头扭向窗外,看着模糊倒退的街景,眼神空洞又绝望。
陆沉坐在对面,背脊挺直,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闭着眼,手肘撑在身侧的矮几上,修长的手指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显然是余怒未消。
马车驶过一道坑洼,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阮乔被颠得控制不住地向一旁倒去,好在她及时扶住了车壁。
陆沉被惊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沉的眸子落在阮乔身上,她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那外面有什么好看!
一股无名火再次隐隐烧起,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哭够了?”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
阮乔身子微颤,却依旧固执地面对着车窗,仿佛没听见。
她无声的抗拒彻底激怒了陆沉。
他倾身向前,车厢空间狭小,他瞬间便迫近了她,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阮乔!”他加重了语气,伸手就要去扳她的肩膀,想让她正视自己,“看着孤!”
“别碰我!”阮乔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拍开他的手,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她终于转过身,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中全是惊惧和憎恶,“你滚开!离我远点!”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背,再看看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她竟然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是什么可怕至极的人吗?
这眼神让他胸中的怒火猛地炸开。
“离你远点?”陆沉冷笑一声,眼底寒意森森,“阮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若不是孤一路派人护着你,你能安然无恙地去涿城?
还是你觉得,逃到这邺城,攀上了谢瑜那棵所谓的大树,就能彻底甩开孤了?!”
“我没有攀谁!”阮乔被他话里的羞辱和污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只是想摆脱你!我只是想要一点自由!我不是你的玩物!我不是……”
她猛地顿住,将那个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死死咽了回去,改口道,“我不是任何人的囚徒!”
陆沉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虽然不知道她未出口的那个名字是谁,但她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她将他视作囚禁她的牢笼。
“你!说!什!么!”他猛地攥住阮乔的手臂,将她粗暴地扯向自己,两人几乎鼻尖相抵。
他盯着她惊恐放大的瞳孔,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道砸在她心上,
“在你眼里,孤就是如此不堪?孤护着你,倒成了囚禁你?”
阮乔被他骇人的气势和手腕传来的剧痛吓得魂飞魄散。
她想说:是的,你就是!
你和囚禁叶老师,强迫叶老师的疯子谢晏没什么两样!
可巨大的恐惧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拼命挣扎,徒劳地捶打着他的手臂和胸膛,带着哭腔尖叫:
“你放开我!放手!痛……痛啊……”
两人在狭窄的车厢内剧烈地拉扯,推搡、怒斥、哭泣,小小的空间顿时成了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
听着里面的动静,时昭和陈武两人面面相觑。
主公未免太心急些。
两人又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纷纷红了脸。
车厢内,陆沉被阮乔不断的反抗和那些将他比作牢笼的话刺激得理智全无。
怒火攻心之下,他猛地俯身,一把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他并未用全力,但冰冷的触感和绝对掌控的姿态,瞬间让阮乔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消失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瞳孔里倒映着陆沉盛怒之下冰冷扭曲的俊颜。
强烈的窒息感和濒死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是不是只有把你锁起来,让你哪里也去不了,谁也见不到,你才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学会‘安分’?”
陆沉的声音冷彻骨髓,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脆弱脖颈上温热的肌肤,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
“你也想让孤用那种方式对你?阿乔?”
阮乔浑身冰冷,脸色惨白如纸,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滚落,浸湿了鬓角。
她不敢再动,不敢再说一个字,身体只剩下被巨大恐惧攥住的颤抖。
看着怀中人一副彻底失去了反抗意的模样,陆沉眼底深处的狂怒风暴似乎平息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默默叹了口气,他缓缓松开了扼住她脖颈的手,但另一只手依然紧紧箍着她的腰,不让她逃离。
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冰凉的额角,两人紊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车厢内只剩下阮乔粗重而不稳的喘息声。
“阿乔,别再说那些话激怒孤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痛意,“乖乖地跟孤回去。”
阮乔瘫软在他怀里,双目失神地望着车顶晃动的流苏。
她已身心俱疲。
此时此刻,一切反抗与争辩都显得如此可笑而徒劳。
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没入鬓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讷讷开口,“你抱着我不舒服……”
陆沉:“……”
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知道不能将她逼得太急,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他才松手,阮乔就立马坐在离陆沉最远的角落。
她脸上泪痕交错,眼眶红肿,却倔强地抿着唇,将头扭向窗外。
又是一阵阵沉默。
陆沉端坐着,手指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车厢每一次颠簸,都让他压抑的怒火窜高一分。
终于,他再次睁开眼,目光落在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纤细身影上。
“闹够了没有?”他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耐与隐忍的怒意。
神经病,鬼才要跟你讲话!
阮乔翻了个白眼,留给陆沉的只有一个冰冷疏离的后脑勺。
陆沉:“……”
还从来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他。
有人就是不怕死,偏偏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