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萧珏就是那“巢”
作品:《锁娇骨》 她眼眸深处不再是平日的深邃平静,而是翻涌着惊涛骇浪后的余波与洞悉全局的锐利锋芒。
她沉思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暖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殿门无声开启。
木制轮椅碾过光洁的金砖地面,发出轻微而沉稳的“吱呀”声。
陆潜的身影出现在殿内,月白锦袍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他清俊的面容沉静如水,清澈的眼眸迎上杨秣的目光。
“侄儿陆潜,拜见伯母。伯母万福金安。”陆潜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声音清朗悦耳。
“容止来了。”杨秣脸上掠过的柔和的笑意,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免礼。坐近些说话。”
“谢伯母。”陆潜微微颔首。
健仆立刻上前,将轮椅推至杨秣下首稍侧的位置停下,然后躬身退出去了。
殿门关闭。
“容止,”杨秣率先开口,“张府那边……如何了?”
陆潜脸上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声音平静无波,
“回伯母。张珪以先祖神主牌位为盾,拒不开门,裹挟江东世家之谊,妄图对抗缉捕。
侄儿已下令:封锁张府内外,任何人不得出入;查封张氏名下所有产业;严密监控府内人员一举一动。
张珪已成困兽,插翅难飞。”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深沉的决断:“困兽犹斗,其心必毒。为绝后患,正本清源,侄儿已签发文书,召集江东三品以上官员、五品以上勋贵、各郡望世家家主,三日后齐聚承晖堂,召开江东公议。
将张珪勾结北境、祸乱江东之罪证,公之于众,提请公议,如何处置。”
“江东公议?”杨秣眼眸骤然一亮。
她猛地一拍扶手,赞许道:“好!釜底抽薪,阳谋制胜,容止此计大妙——!!!”
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届时,张珪若再敢狡辩,妄图以‘惊扰英灵’、‘自毁根基’为由搪塞那便是自取其辱,坐实其心虚。”
“伯母明鉴!”陆潜微微颔首,“侄儿正是此意,公议亦是敲山震虎,让那些心怀鬼胎、蠢蠢欲动之辈看看,勾结外敌、祸乱江东是何下扬。”
“不错!”杨秣眼中寒光一闪,“张珪,不过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江东暗流远未平息。”
她的目光转向陆潜,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容止,你可知竹露院风波背后,还藏着更大的毒蛇——?!”
陆潜清澈的眼眸骤然一凝,心中警铃大作。
胡医女?
难道……还有更深的内情?
“伯母请讲!”陆潜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
杨秣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近日所得的信息一一道来:“胡医女是荆州老牌暗桩,潜伏江东多年,回春堂李三是荆州秘密联络人。
胡氏通过其传递暗语,‘风大鸢不稳,线要收紧,桃林火点不成’,荆州方面在询问‘巢’之安危。”
“巢?!”陆潜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微变。
“荆州所问之‘巢’绝非胡氏,”杨秣点头,继续道,“此‘巢’深藏,地位隐秘,乃荆州在江东之核心,
胡氏不过传递消息之卒,‘阿纯暴露已惊动此‘巢’!”
“荆州……‘巢’……”陆潜清俊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他脑中飞速串联起所有线索,胡医女、荆州暗桩、阿纯、北境暗桩、荆州询问“巢”之安危、“雀飞惊巢”……
电光石火间,一个令人心悸的念头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冷冷开口:“荆州质子——萧珏。”
“萧珏?!”杨秣猛地坐直身体,她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忘了萧珏这枚棋子。
“正是!”陆潜冷冷道,“荆州质子萧珏,身份尊贵,深居松涛别院,表面闲适,实则如同蛰伏之虎。
荆州询问‘巢’之安危,李三言‘雀飞惊巢’,阿纯暴露,惊动了伯母,荆州暗线感到了危险,能惊动荆州核心‘巢’穴的唯有质子安危——!!!”
“荆州狼子野心,萧胤表面与我江东结盟,共抗北境,实则两面三刀。
他派萧珏入江东为质,名为示好,实则为安插在江东心脏的最大暗桩!。
侄儿猜测,这“巢”便是萧珏,他坐镇松涛别院,掌控全局。
胡医女、回春堂、乃至竹露院风波恐怕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其意绝非单纯搅乱江东,更可能是与北境暗中勾结,图谋里应外合,颠覆我江东基业。”
杨秣猛地一拍扶手,震怒道:“好一个萧胤,好一个荆州,好一个驱虎吞狼,坐收渔利。”
她看着陆潜,眼中杀意顿起:“萧珏此子,绝不能留——!!!”
“伯母息怒!”陆潜声音沉稳,冷静道,“萧珏身份特殊,乃荆州质子,若贸然处置,恐授人以柄,引发荆州大军压境,届时江东腹背受敌,危矣!”
“此‘巢’必须拔除,且需名正言顺,需一击必杀,需让荆州哑口无言——!!!”
听了陆潜的一番话,杨秣眼中怒火渐息,“容止……你有何良策?”
陆潜清澈的眼眸迎上杨秣的目光,“江东公议!”
“江东公议?”杨秣浑浊的老眼骤然一亮!
“正是!”陆潜声音斩钉截铁,“三日后,承晖堂!江东公议!公审张珪!揭露其勾结北境之罪!此乃其一!”
他顿了顿,而后笑道,“其二,公议之上将荆州暗桩之事一并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杨秣扬眉。
“对!”陆潜点头,“将胡医女荆州暗桩身份、‘回春堂’李三荆州联络点、荆州密探询问‘巢’之安危、以及荆州质子萧珏与此事之关联,
所有证据呈于公议案前,让江东所有世家家主、官员勋贵亲眼看看,荆州是如何在我江东心脏织网布局,图谋不轨的。”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届时,荆州质子萧珏作为荆州在江东的最高代表,与荆州暗桩活动难脱干系。
其‘巢’之身份昭然若揭,江东公议便可名正言顺将其拿下!”
“好一个借势而为,一石二鸟!”杨秣起身,“公议之上,公审张珪,揭露荆州,拿下萧珏,让荆州哑口无言,让北境胆寒心裂。”
她回首,笑了笑,“容止,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置,江东公议由你主持,老身为你坐镇。
务必在公议之上将张珪、将荆州暗桩、将萧珏、一网打尽。”
“喏!”陆潜应喏,眼神坦荡,“侄儿定不负伯母所托,定让那魑魅魍魉在江东公议之上无所遁形,灰飞烟灭。”
“好!”
杨秣看着轮椅之上,清俊绝伦的年轻面庞,看着他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智慧与担当,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江东,有子如此,何愁基业不固。
“去吧。”杨秣挥了挥手,“放手去做,江东后方,老身与你共担。”
“是!侄儿告退!”陆潜躬身行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轮椅缓缓驶出松鹤堂,碾过沉沉的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