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主公三思,不可班师回朝
作品:《锁娇骨》 “报——三公子来信!”
一士兵从帐外进来,他手中紧握着一卷密信,是陆潜的亲笔密信。
陆沉接过,短短数十字,却字字千钧。
“张珪——”愤怒的低吼从陆沉喉咙深处挤出。
整个大帐的温度骤降。
“咔嚓——!!”
他手边的紫檀木案几一角,竟被他无意识中生生捏碎。木屑纷飞。
帐内诸将——程普、周泰、吕蒙、徐庶、陆衡——无不骇然变色。
他们从未见过主公如此失态,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
“主公?!”程普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惊疑与凝重。
陆沉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如燃烧的深渊,缓缓扫过帐内诸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与杀意,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江东,后院起火。”
他将手中几乎被捏碎的绢帛猛地拍在案几上,声音如同寒冰:
“张珪反了,勾结北境,密使已至,内鬼潜伏,江东危在旦夕。”
“什么——?!!”
“张珪?!他敢——!!”
“勾结北境?!该死——!!”
帐内瞬间炸开了锅。
诸将无不惊怒交。
程普须发戟张,周泰虎目圆睁。
吕蒙眼神锐利如刀,陆衡面色铁青,徐庶眉头紧锁。
张珪,建康张氏家主。
作为江东老牌世家,竟敢在此时勾结外敌,祸乱后方!
这无异于在陆沉背后捅刀子,在江东心脏插上一把毒刃。
“主公,末将请命,”周泰第一个踏出,虎目赤红,声音如闷雷,
“末将愿率本部精骑,星夜兼程,驰援建康。定将张珪老贼碎尸万段,踏平张氏,以儆效尤。”
“末将附议!”吕蒙紧随其后,眼神冷冽,
“张珪此獠,其心可诛,当以雷霆手段,速杀之,震慑宵小,否则江东根基动摇,前线军心不稳,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压住了帐内的激愤。
徐庶上前一步,眼神深邃如海,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冷静,“主公,周将军、吕将军,此刻,万万不可回师。”
“为何?!”周泰怒目而视,“难道任由张珪那老贼在后方兴风作浪?!祸乱江东?!”
徐庶目光沉静,“原因有三!”
“其一,郑阎虎二十万大军已倾巢南下,前锋张郃、高览五万精锐,直扑彭城!
其势汹汹!
意在决战!
我军若此时分兵回援江东,兵力分散,正中郑阎虎下怀,彭城若失,则下邳孤悬。
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之绝境,此乃自毁长城!”
“其二,张珪虽反,然其阴谋已被三公子洞悉,三公子才智卓绝,沉稳有度。
老太君坐镇松鹤堂,周将军护卫周全,江东留守力量,并非毫无防备。
更有建康守将张谦坐镇城防,统御影卫,张珪不瓮中之鳖。
其‘暗河’计划,虽毒辣,却需时间发酵,只要应对得当,未必能掀起滔天巨浪。
此刻,江东最需要的,不是大军回援,而是时间,是前线一场决定性的胜利。”
“其三,”徐庶目光转向陆沉,声音带着一丝深沉的意味,
“荆州萧胤态度暧昧,其虽与我结盟,共抗郑阎虎,然其心难测。
若我军主力回援江东,彭城空虚,萧胤会作何想?会作何为?
他是否会趁机落井下石?甚至与郑阎虎暗通款曲?
届时,江东危矣,天下危矣!请主公三思!”
帐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徐庶的分析,如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周泰、吕蒙等人的激愤。
他们并非鲁莽之辈,只是被张珪的背叛激怒。
此刻冷静下来,立刻明白了徐庶所言的分量。
郑阎虎二十万大军压境。
这才是迫在眉睫、关乎生死存亡的威胁。
张珪虽毒,却只是疥癣之疾。
若因小失大,被郑阎虎趁虚而入,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陆沉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舆图上彭城的位置,又缓缓移向建康的方向。
胸膛剧烈起伏,他何尝不想立刻飞回建康,亲手拧下张珪的狗头。
将那些背叛者,碎尸万段。
徐庶的话,如最锋利的锥子,刺破了他暴怒的迷雾。
大局。
天下。
才是他陆沉,真正的战场。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翻腾的暴怒与杀意,已被强行压下。
“先生所言极是。”陆沉的声音低沉沙哑,
“张珪不过疥癣之疾,郑阎虎虎心腹大患。
此战关乎江东存亡,关乎天下归属绝不可因小失大。”
他目光扫过帐内诸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传令!”
“命吕蒙!周泰!”
“末将在!”吕蒙、周泰轰然应诺!
“命你二人,率本部精锐,即刻开拔,驰援彭城。
务必在张郃、高览前锋抵达之前,进驻彭城,加固城防,囤积粮草,死守彭城!
此乃我军命脉!不容有失!”
“喏!末将遵命!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吕蒙、周泰斩钉截铁。
“程老将军!”
“末将在!”
“下邳城交予你,务必稳固城防,安抚民心,肃清残敌,严防死守,绝不容许任何北境残兵败将卷土重来!”
“末将领命,定保下邳无虞。”程普沉声应道!
“叔父!”
“主公请吩咐!”
“粮秣军需,督运之责,全权交予你,务必确保彭城、下邳两线粮道畅通,军需无缺。
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喏!主公放心,粮道绝无差池。”陆衡躬身应道。
陆沉的目光最后落在徐庶身上,声音带着一丝深沉的托付:“先生,江东之事交予你全权处置。孤即刻密信容止与母亲。”
他拿起笔,在一张素笺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字,字迹铁画银钩,带着凛冽的杀意:
“潜弟:信悉。张珪跳梁,疥癣之疾。影卫尽出,内鬼肃清,暗河截断,密使格杀。流言止于智者,惑众者杀无赦。江东托付于你,为兄放心。”
他顿了顿,又写下另一封:
“母亲:沉在外征战,江东之事,劳母亲费心。张珪逆贼,罪不容诛。然前线吃紧,大军难返。潜弟才智,可堪大任。张谦忠勇,影卫听调。内鬼外敌,皆可杀,江东基业,不容有失。望母亲安好。”
他将两封密信交给徐庶,“先生,即刻快骑传书,务必亲手交予容止与母亲。”
“喏!”徐庶郑重接过密信。
陆沉站起身,深邃的眼眸扫视帐内诸将,
“诸将听令!此战关乎江东存亡,关乎天下归属,我等必定同心戮力,死战不退。随孤击溃郑阎虎,踏平邺城!”
“喏——!!!”
“喏——!!!”
“喏——!!!”
震天的应诺声如同惊雷般在大帐内炸响,杀气冲天!
陆沉最后望了一眼舆图上建康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闪。
张珪,给孤洗干净脖子等着。
待孤凯旋之日,便是你张家满门覆灭之时。
他猛地转身,气势如虹,“点兵!开拔!去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