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怎么又哭了?

作品:《锁娇骨

    腊月廿八,小年清晨。


    建康城在薄雪覆盖下醒来,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燃放后的硝烟味和蒸煮年糕的甜香。


    陆府各处已开始洒扫除尘,悬挂桃符,年节的喧嚣隔着重重院落,隐隐传入竹露苑深处。


    竹露苑内,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里。


    院中那几竿翠竹枝头的积雪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檐角下那对绘着并蒂莲的琉璃宫灯烛火早已熄灭,只余下冰冷的琉璃罩。


    暖阁厚重的猩红锦缎门帘垂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内外。


    暖阁外间,阿竹和胡医女早已起身,却不敢靠近内室门口半步。


    阿竹端着一盆兑了香露的温水,僵立在距离内室门帘几步远的地方,脚尖不安地蹭着地面。


    昨夜……那动静……


    她被迫在门外廊下守了大半宿!


    暖阁隔音虽好,但主君低沉压抑的喘息、锦帐剧烈摇晃的吱呀声,还有……


    还有阮夫人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破碎哭腔和呜咽……


    总之室内的一切声音,都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


    好几次她都以为阮夫人要哭得背过气去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同样肃立的胡医女,见她面色如常,心里更是羞窘难当。


    胡阿姊……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医女当然没有反应,她已经麻木了,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来她的话,阮夫人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神平静地看着内室紧闭的门帘,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嘴角,泄露了她心底的不赞同。


    主君……未免也太不收敛了!


    昨夜几乎闹腾了一夜,竟一次水都未传唤!


    阮夫人那身子骨……


    胡医女想起昨夜临睡前放在床头小几上的那瓶消肿药膏,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可怜啊……幸好她早有准备。


    只是……这般折腾,怕是又要好生将养几日了。


    暖阁内,拔步床的猩红锦帐依旧低垂,将帐内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暖红光影里。


    空气中的暧昧气息尚未散绝,混着腥甜味道。


    龙凤红烛早已燃尽,只在鎏金烛台上堆积起两座凝固的、如同小山般的暗红烛泪。


    晨光透过猩红云锦帐幔的缝隙,在帐内投下几道微弱的光束,映照着凌乱不堪的床褥。


    陆沉缓缓睁开眼。


    意识从深沉的睡眠中浮起,他习惯性地想翻身坐起,却感觉到臂弯里带着温软触感的重量。


    他微微侧头。


    阮乔蜷缩在他怀里,脸埋在他颈窝处,只露出小半张脸和散乱铺陈在他胸膛上的浓密栗色卷发。


    她睡得极沉,呼吸轻浅均匀,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微微颤动着。


    莹白如玉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眼尾泛着红肿,唇瓣微微肿起,带着被蹂躏过的嫣红。


    陆沉的目光落在她裸露在锦被外的圆润肩头上。


    细腻如瓷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触目惊心的痕迹。


    青紫的指痕、吮咬出的红印、甚至还有几道被指甲划破的细小血痂……


    如同雪地上被肆意践踏后留下的狼藉印记,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暴风骤雨般的掠夺。


    昨夜,战况激烈。


    被子下,两人肌肤相贴,未着寸缕。


    她柔软的身体曲线紧密地贴合着他精悍的身躯,温热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


    阮乔这副被狠狠宠爱过、破碎又温顺的模样,瞬间撞入陆沉眼底!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软的依赖感。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占有欲和满足感的燥热,如同电流般猛地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清晰地感觉到下腹再次绷紧!


    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阮氏……着实貌美!


    陆沉喉结滚动了一下,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起幽暗的火焰。


    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她温软的身体更紧地拥入怀中。


    粗糙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意味,轻轻摩挲着她肩头那处最深的淤痕。


    “唔,别动……”


    睡梦中的阮乔似乎感觉到了不适,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声细弱含糊的嘤咛。


    她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想要避开那扰人清梦的触碰。


    这小猫撒娇般的动作,非但没有让陆沉停下,反而引得他更加欲罢不能了。


    这妖精!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碾上她微肿的唇瓣!


    “唔……!”阮乔猝不及防,从深沉的睡梦中被强行惊醒!


    窒息感和唇上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滚烫触感让她瞬间回忆起昨夜那场不堪承受的噩梦!


    巨大的恐惧和抗拒让她猛地挣扎起来!


    双手下意识地抵住他滚烫坚实的胸膛,试图推开他!


    “放开……唔……”破碎的抗拒声被堵在喉咙深处!


    陆沉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禁锢得更紧!


    他滚烫的舌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在她口中肆意扫荡,汲取着她清甜的气息和那点微弱的反抗!


    “唔……不……”阮乔的挣扎在陆沉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徒劳而可笑。


    她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榨干,窒息感和巨大的屈辱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落,没入散乱的鬓发。


    这男人是泰迪转世吗?


    一天到晚只会发情!!!


    “怎么又哭了?”陆沉终于松开她的唇,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他看着她泪眼朦胧、脸颊潮红、大口喘息的模样,眼底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粗糙的手指顺着她光滑的脊背向下滑去……


    阮乔的牙齿都准备好了,她要咬死这个狗男人!


    “主公……”就在这时,外间传来陈武的声音,“辰时三刻了……”


    阿竹偷偷看了一眼满脸为难的陈武,心里想着,陈武大哥也是出息了。


    陈武心里直打鼓,他也不想的!


    坏了主公的兴致,还能让他好过?


    只是主公再不起来,外书房那帮谋士们该有话说了。


    陆沉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眼底翻涌的欲火瞬间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沉凝。


    辰时三刻?


    他竟睡到了这个时辰?


    这在以往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他微微蹙眉,心头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啧,昨夜……


    确实放纵了些。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在微微颤抖、泪眼婆娑、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阮乔。


    这副破碎不堪的模样,虽然依旧勾人,却也让他失去了继续的兴致。


    女人,还不足以让他放下正事。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利落地翻身坐起。


    锦被滑落,露出他精悍结实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带着力量的美感。


    他看也没看床榻上蜷缩成一团的阮乔,径直掀开锦帐,下了拔步床。


    帐外骤然涌入的光线让阮乔不适地眯起了眼,她下意识地将自己更深地缩进锦被里。


    只露出一双红肿的、带着惊惧泪水的眼睛,警惕又茫然地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陆沉走到衣架旁,拿起昨夜随意搭在上面的深绛色常服,动作利落地穿上。


    他系好腰带,整理着袖口,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效率。


    晨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俊美无俦,却也冷硬如石雕。


    他穿戴整齐,转身,目光终于落回拔步床上。


    阮乔依旧蜷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带着惊惧和戒备的眼睛,像一只被猎人吓破了胆的小兽。


    那副模样,让他心头厌烦更甚了。


    陆沉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这女子绊住脚了。


    尤其是当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时,他的心像是被猫挠了一样,痒得很。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转身,冷声道:“你好生歇着吧。”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掀开厚重的猩红锦缎门帘!


    “吱呀——”


    门帘掀开,刺目的晨光和微冷的空气瞬间涌入暖阁。


    阿竹和胡医女肃立在门外,看到陆沉出来,连忙躬身行礼:“主君。”


    陆沉的目光在阿竹那张依旧泛着红晕的圆脸和胡医女平静无波的脸上扫过,只沉声道:“伺候好她。”


    声音冷硬,听不出情绪。


    “喏。”两人齐声应道。


    陆沉不再多言,裹挟着一身凛冽的气息,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消失在竹露苑的院门之外。


    陈武紧跟其后。


    暖阁内,随着陆沉的离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散。


    阿竹和胡医女这才敢直起身。


    阿竹偷偷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脸上红晕未褪。


    胡医女则立刻端起温水盆,对阿竹低声道:“快进去看看夫人。”


    两人掀开门帘走进暖阁。


    帐内,阮乔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锦被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将头埋进锦被深处,像一只受惊的鸵鸟。


    阿竹看着凌乱不堪的床褥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气息,再看到自家夫人被彻底摧残过的模样,眼圈瞬间红了。


    主君真让人讨厌!


    她强忍着眼泪,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和小心翼翼:“夫人……您……您还好吗?奴婢伺候您梳洗……”


    胡医女则默不作声地走到床头小几旁,拿起那瓶早已备好的消肿药膏。


    她看着锦被下那微微颤抖的一团,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深切的怜悯。


    她轻轻叹了口气,拧开药膏的瓷盖,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


    晨光透过窗棂,在暖阁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