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共感死亡

作品:《犟种今天解除天罚了吗?

    葬礼很简陋,棺材板很薄。整个村的人都来了。


    程宁不用守夜,简单在潘家吃过晚饭,便往自己家走。


    路上,太阳在山边还露着一丝面容。


    她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越走心越沉。刚才苗苗已经哭晕过去了,小孩可以肆无忌惮的哭,但是父母还要强撑起精神来招待送别的客人。


    所以,师父离世的时候,程宁哭了吗?


    忘记了。


    那时几位师兄姐又在干什么呢?


    忘记了。


    这样的伤心,并非她一人独有。


    程宁像是要应证这个答案一样,她问萧啸:“你父母死的时候,你难过吗?”


    她全然不顾此话该不该问,是不是时候问,直愣愣的问出口。


    “难过。”萧啸回答的干脆,一直在难过,从未停止,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清楚的记着难过的感觉。


    声音飘进程宁的耳朵里面,震撼她的灵魂,这是她第三次面对死亡。


    第一次是黑云宗山脚下农妇的女儿,第二次是她的至亲师父,第三次是苗苗的奶奶潘大娘。


    三次,又是三次。


    程宁想,命运一次次让她经历或旁观死亡,要告诉她什么呢?


    若这世间真有叩问天地的门路,她一定要试一试。


    “你难过吗?”萧啸问。


    程宁扭头看萧啸,她难过吗?


    心痛,算难过吗?


    刹那,太阳、树木、泥土、包括她眼前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似乎悟出一点门道了——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只是表达方式有所区别而已。


    她会为师父的死难过,萧啸也会为她父母的死而悲痛,农妇、苗苗,她们都会为自己亲人的死亡而伤痛。


    “我明白了。是我太过愚钝,铁石心肠,一叶障目,看不见他人。”程宁喃喃自语。


    “什么?”萧啸不解的问。这姑娘站在原地问了两个问题,沉默片刻后,说她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你还记得你我初相识,师父给我的那本经文吗?——《太上感应篇》。那是一本劝善的书,我当时不明白师父为何给我准备那样一本书。”


    “我当时觉得自己很善良,但实际上,当时我只对自己善良。”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报应啊!我的报应啊。”


    “我以前不忿,为何那该死的天道惩罚偏偏要我去救,我不忿,我拒绝,所以师父的死,全赖我。”


    萧啸反驳,“不赖你,早几百年前就已经发生的事情,那时这个世界还没有你,不赖你。”


    “别怪自己。”萧啸揽着程宁的肩膀,温热的感觉穿过衣服,让程宁感受到。


    程宁说:“我以前私心太重,心胸狭窄,只能看见自己的一番世界,对他人漠不关心。”


    她仰着小脸看着萧啸。萧啸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一股光芒,她的神色是那样透彻。


    天才,不单单体现在修为进展的快慢,同样体现在对世物的洞察。


    萧啸比她年长五岁,走过南闯过北,但未曾有一日有过,程宁这般洞察之心。


    “不要责怪自己,你已经很好了。”萧啸揽着程宁,凑在她耳边说,“你还小。”


    十六岁,真的还是小孩。


    程宁不满意两人肢体接触过于亲密,她挣开萧啸,跑上楼,“我要修炼了,你别打扰我。”


    萧啸敲她的房门,见程宁不开,他说:“祝你早日成仙,摆脱世间疾苦。”


    但是,请你不要丢下我。


    苗苗再次来到萧家小院是八九天后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内,程宁丹田中积聚的灵气越来越多,已经从小潭变成深湖。


    苗苗的剑也早已从铁匠那儿,拿回来了,只等着苗苗再次来。


    苗苗拿到属于自己的剑,小小的脸上藏不住开心,她问:“姐姐,花了多少钱?”


    “小孩不用考虑钱的事情。”程宁牵着苗苗,“开始你今天的功课吧。”


    小院中,一大一小不断变化,剑意涌动,形成风,吹打墙面,剑势成型,朝前方破去,墙面上出现一道裂痕。


    “哦豁。”程宁看着院墙,有些歉意,“能修好吗?”


    她转头看向萧啸,甜甜的笑。


    萧啸回她一个诡异的笑,问:“你会补墙吗?”萧啸明知程宁不会,还是要问。


    “不会。”程宁摇摇头。


    “那又是我的工作咯。”


    “谢谢你。”程宁双手合十遥拜萧啸。萧啸的目的达成。


    苗苗拽着程宁的衣袖,程宁蹲下身对着苗苗说:“没事的,哥哥会修,很快就能修好。你记住刚刚的感觉,以后的训练都要找到这个感觉,只要找到了这个感觉,才是有用的训练。”


    苗苗点点头。


    黄昏,苗苗的爹娘来接。


    “师傅,苗苗要跟着我们走了,以后就不能在你这儿练剑了,你看铁剑多少钱?我们付给你。”苗苗的爹娘提着长条五花肉,和一坛子咸菜说。


    “不用。”程宁摆摆手,表示:“我比你们有钱多了。”


    在依依不舍的告别后,苗苗最终消失在程宁眼前。程宁关上院门,对着木门深深的叹气。


    她看中的小徒弟,还是没能留住。程宁只能劝自己来日方长,可自己也知道那是安慰。


    潘家明日就会启程去往更繁荣,做工价钱更高的地方。家里的老娘已经死了,以后也顶多是回来给老娘扫墓了,一年又能扫几次墓呢?


    况且,程宁也马上要走了。


    此后,修仙大陆,你在这头,我在那头。你吃饭的时候,我睡觉,我困顿时,而你风华正茂。


    她丹田与经络间的流转,越发舒畅,隐隐有冲破的意思。


    所以,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呢?哪里能解决她的问题?哪里能复活她的姐姐?


    哪里能解除该死的天罚?


    程宁主动敲开萧啸的门,“我要走了。”


    “跟苗苗走?”萧啸问。


    “想什么呢?”程宁此话一出,萧啸的心才安稳。


    “我要进阶了。”程宁说。


    又比萧啸预测的快,他问:“你想去哪里?”


    直接跳过了,询问程宁自己能不能跟去的环节。


    “不知道。”程宁双手一摊,“所以才来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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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周围,祁连山脉转一圈?”萧啸提议。


    程宁点点头,表示赞许。


    剩下的几日,程宁的时间更加宝贵,练剑,打坐,练剑,打坐。


    一刻不得停歇。


    七日后,一道天雷滚滚劈下,电麻了的感觉如此熟悉。


    天雷夹杂的气韵通过头顶的穴位,鱼贯而入,涌向丹田。


    丹田内灵气在翻涌,平静的深湖波动涟漪,不断冲击着那一层隔膜。


    萧啸依旧站在二楼的窗户看着,仅仅只是看着。


    当最后一道天雷被程宁吸收,小院中,她手撑着剑,站在原地,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曾经觉得容易的事情,如今对她而言只会更加容易。


    毕竟,她长大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更强了,她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还好年轻,程宁心想,十六岁重头再来,再次进阶化神也无非二十出头,那时她还有大片时光可以潇洒。


    “恭喜。”程宁从二楼下来。


    “多谢。”程宁收剑入鞘。


    年轻的姑娘,英姿勃发,远处的山脉绵延,衬托她的意志。


    临走前,还需要一些准备,小猪怎么办?小鸡怎么办?程宁原先打算在这住上一年,可如今才半年多点。


    还有小狗。


    小狗,可以带走。


    猪只能杀了,饱餐一顿,吃不完的用盐腌制挂在通风处,几年也不会坏。


    小鸡送人了一大半,剩下的几只也被程宁吃了。


    他们这次要进山,祁连山脉中,人是最普通的生物。萧啸格外细心,准备了足够的干粮、药物和水。


    三山镇沱水村连续两次的雷劫,惊动了一些人。


    那些人派出探子几方打听,得到了程宁居住在此的消息。


    “程释道的女儿?她怎么来我的地盘了?一切开始变得好玩了。”长天宗内,那位高傲的宗主说。


    他的下首,站着他的数名儿子。


    “继续盯着吧,也许我们可以玩一个更大的游戏。对了,你和无垢宗那位外事长老如何了?睡了?”


    “没有。他不爱我。”阿木尔回答他的父亲,他并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提起自己失败的感情,但他又不能忤逆自己的父亲。


    “哦,爱不爱不重要。”阿日斯兰说:“你可以利用他。”


    “是的,父亲。”阿木尔答。


    同时,程宁两人已经进入祁连山脉。


    这里树木高大,遮蔽天日,常年弥漫怪异的迷雾,地上布满青翠的苔藓,时不时传来异样的叫声。


    “你说这里面会有人吗?”程宁问。


    “有可能。”


    毕竟折腾的人类曾经连鬼境都去过。


    “有人怎么办?你会杀人灭口吗?”


    “他过他的,我们走我们的,互不干扰。”


    “我感觉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很难互不干扰。”一阵阴风吹过,程宁抱起自己的双臂。


    萧啸举一盏油灯,照亮她的眼睛,:“别自己吓自己。”


    “哦。”两人继续前行。


    他们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并且升起一堆篝火,补充一些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