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宗内，萧啸念着弟弟寄来的信。


    信中满是兴奋，一遍遍的问着自己真的能进入无垢宗修行吗？问哥哥是否开心，嘱咐哥哥不要太过劳累，告诉哥哥自己已经启程，期待兄弟相见的那日。


    萧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恨不得将标点符号都记下。


    “萧啸。”程宁在叫他。


    “怎么了？”萧啸放下信问。


    “帮我削个桃子。”程宁摇指着桌上粉嫩的脆桃，毫不客气的使唤人。


    偏偏萧啸愿意让她使唤。


    当桃子被塞入嘴里的时候，她还怪萧啸给她切的桃块儿太大了。萧啸说：“太大了你分两口吃呗。你一口塞进去干嘛？”


    “你竟敢反驳我！”


    萧啸挺直腰板看着程宁说：“我们现在不是雇佣关系了，我们现在是朋友关系。我反驳你怎么了？”


    “……”程宁一时语塞，“怎么不是雇佣关系了？”


    “你忘了在我家门口，你解雇我了。”萧啸答。


    我们现在不是雇佣关系了，所以我对你所有的好，所有的顺从，都不是为了钱……你能明白吗？


    “好吧。”程宁闷闷的转身，又回头问：“那你要吃桃子吗？我一个人吃是不是不好？”


    “我当然要吃。”萧啸拿起一个桃咬一口，程宁随着他的动作叫：“没洗！桃子毛痒人！”


    “没事。”萧啸毫不在意这件事情，想点什么话题来聊点有趣的事情呢？


    逗她开心开心。


    给她看自己的日志，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萧啸掐灭了。这万万不可见人。


    “我们下一步去哪？”萧啸问。


    “去你家玩玩儿，你愿意吗？”程宁也问。


    “行啊。”


    “你弟弟马上来了，等你弟弟到了，你们兄弟团聚一段时间，我们再出发。”程宁又接过萧啸递给她的桃块儿，嚼嚼嚼。


    难得的不那么难过的时光。萧啸坐在桌前削着桃子，一块一块的递给程宁。


    程宁歪在软榻上，除了拿和吃，便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氛围安逸的好像前面的磨难都是假的。


    要格外珍惜啊，萧啸心里想。这姑娘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准哪日她自己义无反顾的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留下他一个人……


    他幼时处境艰难，难得奔波数年谋得一番机遇，能将弟弟送进顶级宗门。又能得一段相知相伴的时光，应该就此满足。


    苦难先不谈了，好好的享受吧。


    两人蜗居了三天，吃了九顿饭，喝了三壶酒，外加不知道多少个桃子、苹果、花生等零七碎八。


    第四日的一早，萧啸正在灶台前忙碌时，青展云来了。


    他一来便将程宁带到内室，不让萧啸听他们的闲聊，这让萧啸很不高兴。


    “将你姐姐唤出来我看看。”青展云开门见山，他日思夜想实在不放心自己小妹再次出门游荡。


    一抹红色的影子围绕在程宁身侧不停的飞。、


    “姐姐，姐姐！”


    红霜叫嚷着。


    “就是她？”青展云指着那抹红色影子问。只有一抹影子啊！


    程宁点头。青展云又问：“她从小就这样？那她曾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是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话，那可多了。程宁挑了些能说的说：“也就是一些爹娘是被人害死的，他们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我之类的话。”


    青展云点头，但眉头皱得极紧，能夹死蚊子了。


    “你打算何时走？”


    “等萧啸的弟弟来了再说。”程宁答。


    “那也好。”青展云道：“将你姐姐留在宗门内吧。我今日寻得一个新的法子可以消去她身上的怨念。而且这样一个怨气极重的灵魂放在你身边我怕影响你。”


    “什么法子？”程宁很关心什么法子能消除红霜身上极重的怨念。


    “相传从前宗门内有位仙长收了位怨念极重的弟子，世人皆说此子没救了。但这位仙长仍靠着自己的一腔善念加之采用日日诵经练字等修心之法感化了弟子。”


    “你将她留在宗门由我照顾，总比你带着出门好。”


    青展云实属担心则乱，担心则惧。他一手带大的妹妹啊。也没人告诉他，他的这位妹妹会有这样坎坷的经历。


    也怪他那时太小，没能早日察觉。


    程宁还在思考此法可行否，青展云接着说：“小妹小时候可曾学过什么秘法？”


    幼时躲藏的那五年，现在想来疑点重重。


    师父为何不直接将他们送回宗门？为何程宁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追着兔子跑，还隐约有灵气环绕的迹象？那时的程宁还未筑基。


    而且，后来的程宁修为日益成长，远超众人之时，青展云便有怀疑。


    只是当时师父健在，他也有怕麻烦的心思。


    程宁心里咯噔一下，“师兄知道了什么对吗？”


    从小一起长大，没有血缘的亲兄妹，两人稍一对视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小妹，你我刚刚才得到教训。所有的事情宜早不宜晚。师兄不是要谴责你，只是若真有错，说出来，还能弥补。若是拖到年岁渐长，怕到时万劫不复。”


    顺着青展云的话，程宁止不住的想。


    乌山秘境中，她与女娲的交换，交换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


    所以留着这个隐患吗？她的生命能承受这样的隐患吗？


    当时太心急，如今想到怎会就那样答应了呢？


    “大师兄……想来你猜到了……我曾使用鬼术修炼……”原来说出口后，才发现不那么难以启齿。


    青展云早有准备，还是是踉跄几步，“你说什么？”随即他反应过来，“跟你的母亲有关？”


    鬼族生来便会使用鬼术修炼，这是常理。


    “大概吧。”程宁耸耸肩，“大师兄你先别生气，我五岁过后便未曾使用鬼术修炼了。”


    “……”青展云终于明白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为什么能满山坡追着兔子跑了，原来是用鬼术吸了他的功力。


    他就说那几年，他如此努力修炼，怎还没有进步？


    “谢谢你还给我留点啊。”青展云气哼哼的说。


    “你说什么？”程宁用手给青展云扇风，“大师兄你别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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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五岁前，除了我，还接触过其他人吗？”青展云这话问的自己都想笑，这答案不明摆着嘛。


    那荒山野岭活物倒是不少，但人只有他们两个。


    真是气笑他了。


    程宁摇头。


    “那你吸取的那些功力是谁的？”


    “大师兄你别生气，我五岁以后就没干过了。”程宁说得相当抱歉，相当不好意思。


    “你怎么逃过金门宗的审查的？”


    “我在乌山秘境得到了女娲的泥巴。”程宁答。


    “真有本事。”青展云打心眼里佩服，但还是生气，“对于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继续瞒着？”


    反正受害者也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反正你已经得到了宝物，逃过了审查，我就算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信。


    至少金长老一定会保你。


    “我可以考虑两天吗？大师兄你别生气，要么我将这座山峰送给你。”程宁一脸抱歉，抱歉，真抱歉。


    青展云走时都还未能平复心中的怒火，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妹妹啊！怪他养错了吗？


    怪他没有早点发现？没有早点问？


    师父你能不能活过来解决这件事情！


    你死了，什么都扔给我，连你那几个徒弟也扔给我，我是你的垃圾桶吗？


    青展云一路暴走回到崇礼殿，猛灌自己两口冷水才逐渐平复。


    大师兄走后，程宁便坐在窗前发呆。一直到萧啸叫她吃晚饭。


    快乐的饭桌上谈伤心的事情，好像不好，但程宁也确实快憋不住了。


    “我曾经使用鬼术修炼，你有什么看法吗？”程宁端着碗小心翼翼的问。


    萧啸不可置信的看她，“你们名门大宗还用这种方法？”


    “不是，他们没有，只有我。”程宁答。


    “你怎么学会这个方法的？”萧啸问，“你们有什么特殊的渠道联系鬼族？”


    这……能说吗？


    在几个问号之间萧啸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这一路，每隔几天安逸时光后，就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例如什么金门地阵，什么天道惩罚，什么父母爱情哟。


    他倒是没什么损失，看了热闹的同时还挣了一大笔钱，还给弟弟找到了一个好出路。


    只是折磨了眼前的姑娘罢了。


    “没事的。不会死就行。”萧啸答。


    “你不惊讶？不觉得我是坏人？”程宁问，追问。


    “我要是惊讶的话，我早就被吓死了。你看看我们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都能养活全大陆的说书先生了。能在我老了的时候给自己写个自传，永传于世。”


    萧啸说的诚恳，顺带还给程宁夹了没有苦味的菜梗。


    “可我毕竟做错了。”程宁忸怩的说。


    “小声些，我保证我不说出去，你保证你不说出去。不就行了吗？”萧啸将食指竖在唇边，作噤声的动作。


    “可我大师兄知道了，而且我曾经吸取了他的功力。”


    “那你让他也别说出去，给他大大的补偿，大大的封口费。”萧啸在搞怪逗程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