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第一站——茹玉秘境。


    程宁折起手中的地图，秘境缓缓在她眼前展开。


    斜斜的阳光一束束插下来，分割开迷雾。四周不见大树，只有些灌木中夹着绿的草儿，嫩的花儿。


    山谷间温度低，植物上还残留露珠。程宁的剑上也有。


    她用剑挑起一株草药，举给身后的二人看，“地图上还真没说错，摘点回去献给我的师姐。”


    说着她就蹲下，对着几从簇簇的草药动手。


    拔出根须带出泥，程宁拽着叶子，将根须重重摔在地面，甩掉它身上的泥点子。


    “我好了。”程宁采集完她想要的所有草药时，许浩嘉正挥着一柄木剑兴致昂扬，萧啸正在洗掉手上的泥巴。


    “去哪儿？”许浩嘉问。


    他们沿着地图给出的路径行走数天，什么都没发生，一切正常的太不正常。


    谁会大费力气的送一张地图、一尊观音像到他们眼前，只是为了指引他们寻找宝物呢？


    谁会这么好心呢？


    “继续去下一个地方呗。”程宁答。


    山谷里夹杂着草木香的清风吹着她脸颊，吹干额头的细汗。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草木繁茂，宁清静润。


    离开秘境后，外面的阳光正毒辣，萧啸提议先找间客栈休息，还可以趁着日头将草药晒干。


    程宁接受了这个建议。


    客栈不大，堪堪四间房，他们便占了一半。菜饭倒是独特，白色的大米掺着黄色的玉米面，吃起来比单纯的大米饭硬一点，干一点。


    猪肉煸出油脂加点辣椒点味，油脂再用来炒小青菜，加之食盐调味。在配上一盘凉拌的野菜，虽不豪华，但也有一番田野风味。


    三人吃饱喝足，再拜托老板看着他们的草药后便上楼了。


    上楼后，程宁和许浩嘉继续拿着那张反复观看研磨的地图再重新解读，萧啸则掏出纸张，开始记录一天的行程感官，顺带询问两位姑娘。


    她们先前得出的结论是地图是新画的，现在能得出的唯一结论也是——地图是新画的，绝对不是世代流传的古老地图。


    她们的谈话都被萧啸简略的记录。


    “两位小姐，收草药了。”萧啸妥帖的收好他的记录本，站起身来，推开窗往一楼露天庭院看，“草药不见了！”


    程宁和许浩嘉闻言凑到他身旁，钻出脑袋往外看，果然下面哪里有草药的身影呢？


    连气味都没有了。


    三人下楼发现客栈老板也不见了。


    终于现出端倪了，程宁心想，还好她一早便在草药上撒下了追踪阵的粉末。


    催动身上的追踪石盘，一条似有似无的细线浮现在众人眼前。


    “我们走吧。”


    顺着细线的指引，他们又来到了茹玉秘境的入口。


    进入秘境，先前被他们摘走带的草药已经被种回原地。程宁握着手中的剑，一脸不解的看着此场景。


    “它们自己长脚跑回来了？”程宁疑问。


    似有似无的细线继续萦绕，飘向远方。


    “有人，在那个方向。”程宁手指东方，在继续追查前，她将重新埋回去的草药又挖回来了。


    天地广博，孕育众生。既然是她挖到的，那就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他们穿过一个极小的窄口，出现在他们眼圈的是一片片极整齐的田垄，流水潺潺划分出方块状的土地。


    铺面而来是浓郁的草本植物的香味。


    “有人种植。”瞬间，萧啸下了结论。这片秘境中的草药是有主人的。


    “去看看。”程宁牵着许浩嘉一手握剑，向前走去。


    往田垄深处走，冒着炊烟的农家便显现出来。程宁隔老远便认出来在屋檐下忙碌的人正是答应帮他们看守草药的客栈老板。


    原来是监守自盗啊！


    剑柄被程宁握的更紧了，她一定要知道那古怪的藏宝地图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老板好啊！还认识我吗？”她阴测测的问好。


    客栈老板看见他们三人，跟看见鬼了差不多的表情。


    “你们怎么会在这？”老板举起手中的农具指向三人，做出自卫的模样。


    程宁轻声笑，“无意走到了此地，专程来向老板付房钱。老板何必紧张，我们都是正道子弟，自然不能坑骗老板辛苦操持店面赚的血汗钱啊。”


    萧啸站在程宁前方半步的样子，微微侧身既保证程宁有一定和老板正面沟通的空间。


    又能保证老板不会突然举着他那老旧农具，冲过来伤到程宁；程宁也不会刷一下拔剑，一剑了结老板。


    “正道子弟偷我的草药？”老板举着农具颤抖质问。


    “它天生地长，你能取而用之，我为何不能取而用之？”程宁不屑过多纠缠这个问题，她话锋一转问：“近日来除了我们可有其他人到过这里，与你交谈过？或者与你达成什么协议？”


    老板歇斯底里的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


    “你说什么呢？”被程宁护在身后的许浩嘉终于压不住她的暴脾气。


    茹玉秘境距离黑云宗三十里，说到底还是在她黑云宗管辖范围内，还是得仰仗她黑云宗的鼻息生活。现在一个小破客栈的老板都敢对她黑云宗少主如此说话了。


    “等等，让我来问。”萧啸对着身后两位姑娘说，得到了程宁的准许。


    “老板，我们前几天得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信件指引我们来到这里采摘草药。我们怀疑我们收到的信件是存在恶意的，所以才想询问你：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你在此地种植草药吗？”


    萧啸平稳的声线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面，程宁看着他的侧脸，第一次直视一个陌生男子的侧脸。


    被阳光抚黑的皮肤，上下嘴皮翻飞之间便有种让所有人停下来信任他的魔力。


    眼窝深邃本该显凶，但配合舒展的眉宇，反而显得整个人英气勃发。


    “我凭什么告诉你？”老板不梗死人不罢休，将农具扛在肩上便要往屋里面走。


    程宁想冲出去拦住老板，反被萧啸拦下来。


    “我们给你钱。”萧啸说。


    老板的脚步依旧不停，钱他已经得到了。


    况且与他交易之人，是他远远惹不起的大人物，他不敢出卖那两人。


    他得到颇多，而只需要制造一点点小麻烦。


    回应萧啸的是砰一声关上的木门。


    程宁和许浩嘉冲上前去，一脚踹开木门，将里面的老板揪出来，捆住手脚摁在地上，亮出身份牌。


    无垢宗的牌子老板比较陌生，但黑云宗的牌子他可太熟悉了，方圆数百里的居民都依靠这个顶级宗门生存。


    人家手指缝里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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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出一点，便足够他生活一辈子。当然稍微威压一点，也足够他喝一壶。


    “别呀，是误会。”


    许浩嘉晦气的啐一口，“误会什么呀？”


    程宁抱着臂膀，斜眼看着地上坐着的老板，扭头对萧啸说：“你看见了吧，穷山恶水出刁民。”


    萧啸微微皱眉，不再说话。


    在黑云宗势力的逼问下，老板终于说出了前些日子他见过一男一女，女子年轻不过二十出头，但绝对是领头的。


    他们只是查看了茹玉秘境的地形后便离开了，临行前给了老板一笔封口费。


    “仅仅查看了地形？”程宁歪着脑袋一脸不耐烦问：“你把我当傻子玩呢？”


    如意剑出鞘，化神境的威压压下来，老板整个人抖的像筛子一样。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他们还要求我尽力为难后续来到此地的一男一女。”


    程宁看向萧啸，一男一女，他们也知道萧啸的存在？


    莫非是师父布置的这一切？


    萧啸还是走到程宁身边，握住她的手腕，“他已经说了。”


    化神境的威压收回，程宁撇一眼萧啸，没说话。


    她问老板：“记得那一男一女长什么样子吗？画出来？”她示意萧啸递给老板笔和纸。


    在老板粗糙的画工下，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跃然纸上，唯一的记忆点是腰间别着的红色皮鞭。男子更为普通，长着一张大众脸，外形装束无任何特点。


    最终在萧啸的强烈干预下，老板逃过一劫，只是他田垄间半数的草药都归了程宁许浩嘉二人。


    他们继续在老板的客栈借宿一晚，萧啸依旧在他的本子上记载什么，脸色不悦。


    程宁在另一房间控制识海探查萧啸记录的东西，只是一不小心没收敛住气息，被萧啸发现了。


    咚咚咚，她的房门被敲响，房内还有许浩嘉。


    “去你的房间说。”


    两人在许浩嘉的眼神追踪下走进萧啸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在写什么？”程宁刚刚坐下，便伸出手直接要，一副理直气壮拿来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萧啸坐在那儿，不高兴时还是有一定气场的。


    他个子本就高，笔直的坐着，面色不悦，连呼气都是重的。


    “为什么不？今天不问我的感受了？”程宁撑着半边脑袋看着窗外的夜空。


    云朵遮蔽月亮，夜光越来越暗了，屋内的气氛也逐渐暗沉。程宁翘着脚，歪着身子靠着桌面，看向外面漫不经心的样子，使得萧啸恼怒。


    明明要来与她谈话，有为何是这样懒散的样子？感觉完全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你今天大获全胜，看起来很开心。”萧啸沉闷的答。


    程宁回过头，“谁告诉你我很开心了？我什么也没得到。谁将地图送到我眼前的，我不知道；幕后之人是何居心，我不知道；甚至那老奸巨猾的老板你也不让我惩处，所以我有什么值得很高兴的事情？”


    依旧是沉闷的回答：“你得到的草药值很多钱，是老板年收入的一半多了，你还想要什么呢？”


    “要超脱众人的天赋，毁天灭地的本领，潇洒自由的生活……不行吗？”程宁带着怒火的眼睛看着萧啸，圆润的脸庞添上几分锐利。


    “你还想说什么？回答我啊！”她继续追问萧啸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