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齐光

作品:《龙傲天他非要给我当娇妻

    崔寂冲着李悬黎璨璨一笑,他实在是生得副好皮囊,灼灼得耀人眼,如崔寂这般人物,是只要见一面就叫人再也忘不得的。


    谢进眼神在李悬黎与崔寂身上来回打转,他能够觉出来这两人之间分外不同的氛围,却又不明白他跑去翠微山还不到两月光景,这对从前笑里藏刀的政敌间为何那般古怪,叫人莫名觉得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谢进放下心头思绪,笑得不阴不阳,对着崔寂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崔左丞进来怎么也不叫人提前通报声,这可不是君子作为。”


    他和崔寂其实年幼时同在崇文馆读书,却算不得熟识,等到长成后,崔寂在朝堂上开始给李悬黎使绊子,谢进便也更疏离起这位年少得志的天之骄子。


    崔寂听着谢进的话,一双眼也仍是全神贯注地放在李悬黎身上,仿佛整个喧闹欢腾世间唯有李悬黎一人是真真切切活着的,他鲜艳亮丽地扬唇一笑,泰然自若地说道:“臣与公主殿下早有约定。”


    李悬黎摩挲着手里头的琉璃酒盏,她可不知自己何时与崔寂有过约定,抬眸迎上崔寂的目光,崔寂见她望来,笑得更是招摇若枝头鲜花,艳极近衰,惹得李悬黎莫名也有些想要笑,她越发觉得崔寂这人有意思了。


    只是这世上有意思的东西,大多都暗藏着陷阱,崔寂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悬黎想不明白崔寂的意图,但她实在太少遇到叫她琢磨不透的人或事,所以她不介意容忍崔寂的小小冒犯。


    因为李悬黎有足够的自信与胆量,无论崔寂想要下一盘如何凶险精巧的玲珑棋局,无论她是执白子还是执黑子,无论她是先落子还是后落子,她都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


    垂拱帝笃信神佛,可李悬黎从来不信鬼佛,不信天命,她只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李悬黎轻轻一笑,对着含蕊吩咐道:“还不快给崔左丞赐座。”


    她方才饮了几盏丰乐楼最为出名的蔷薇露,更胜洁然雪光的面庞升起三春盛桃似艳色,唇色亦是殷红,李悬黎耳上垂着的翡翠珰是深沉雍容的浓绿颜色,叫屋里屋外耀耀花灯照得流光溢彩,衬得她那张俏生生脸蛋鲜艳清媚得不可方物。


    可李悬黎眸色却仍是极清明的,她就那样笑意盈盈地与崔寂相视一笑,仿佛她与他不需多言解释任何其他,就能明白彼此含义。


    谢进看了李悬黎一眼,笑道:“原来表妹与崔左丞有约,这可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他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排斥在外,尤其是被李悬黎与旁的外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崔寂的眼神轻飘飘在谢进身上一掠而过,很是春风得意地笑语:“臣与殿下还有许多会叫广平郡公意想不到的秘密。”


    崔寂当年少年登科为探花使游遍长安摘取名花时候,或许都没有现在这般得意模样。


    这话说的,连洛含英都忍不住抬眸看了崔寂一眼。


    听着崔寂这话,谢进的笑色僵硬在面上,他暗自咬了咬牙,勉强撑住脸上笑意,说道:“崔左丞可真是会开玩笑。”他扭头看着李悬黎,“表妹应该也是这样觉得吧?”


    李悬黎笑意嫣嫣,不急不缓道:“崔左丞说话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她唇边浅浅荡漾开小小的笑靥,话说得轻盈又柔和,犹如悠悠春水,叫人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真得似假,假得似真。


    崔寂笑问:“那臣可是殿下见过的郎君里,最有意思的一位?”他笑眯眯的,看着全然不似在仕途经济糟烂事里谋划算计都信手拈来的,反倒像是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五陵年少。


    可真是会骗人得很,李悬黎静静想着,天底下会有比崔寂更有意思的郎君吗?或许没有,也或许有,但这天底下绝对没有比崔争鸣还会骗人的郎君。


    “所以本宫才说崔左丞有意思得很。”李悬黎缓声轻笑。


    这话听在各人心里,却都有各自的想法。


    谢进自然觉得李悬黎在明嘲暗讽崔寂不要脸,因此李悬黎话音刚落,他便拊掌笑道:“这天下确实少有如崔左丞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他故作夸张地笑着,“瞧我吃醉了酒,竟是有些失言,崔左丞可千万见谅。”


    李悬黎瞥了眼谢进,她鬓边斜斜倚着几枝茉莉,淡雅清丽非常,却硬生生被李悬黎那张清丽脱俗的脸给压得黯淡无光,叫谢进确实被酒气熏得却有几分上头的脑袋霎时清醒下来。


    谢进手里头捏着从腕上退下的佛珠,这雅间里头自然不缺冰鉴风轮,可谢进竟一时分不清楚,让他心陡然冷落的,究竟是吹来的习习凉风,还是李悬黎那安静的一眼。


    崔寂则是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笑道:“臣多谢广平郡公夸赞。”


    崔寂气定神闲地笑着,他这人从来就有这样的本事,永远是副成竹在胸经年不改的从容自在姿态,能轻易就把人给气得倒仰。


    李悬黎素手支颐,露出截我见犹怜的纤细白腕,她看着崔寂,含笑问道:“崔左丞可去过安善坊的杏林医馆了?”


    崔寂很是乖巧模样地点点头,他笑道:“臣自然不会辜负殿下的关心,当日出了公主府,就去找付医师了。”


    李悬黎像是有些好奇,接着问:“所以付医师如何讲?”


    崔寂似是在认真地回想,他眨眨眼,道:“臣与付医师聊了约有半时辰,付医师说他与臣交谈过,才知自己其实是医术不精的庸医,于是决心闭馆,准备净心勤学,好生磨练医术。”


    听此,李悬黎笑得花枝乱颤,她乌浓发上步摇坠着的数串明珠璎珞泠泠作响,她慢慢悠悠地说道:“崔左丞确实是本宫见过最有意思的人了。”


    崔寂眉眼弯弯:“得殿下此言,实在让臣心里头欢欣雀跃。”


    谢进实在是不爱看崔寂得意的模样,看了眼一旁滴滴作响的更漏,谢进撑起笑意来,对李悬黎温声道:“表妹,时辰也差不多了。”


    崔寂出声问道:“广平郡公可是预备着参加丰乐楼的诗会?”


    谢进经过这短短一柱香功夫,已对崔寂深恶痛绝,感觉一听到崔寂的声音就注定没什么好事要发生,所以分外不想要搭理崔寂,但想到李悬黎在旁,他笑意完全不入眼底,回了句:“正是。”


    崔寂挑眉,带笑幽幽道:“广平郡公可是想要赢下那盏金玉花灯赠予韶华居的群芳妒姑娘?”


    韶华居是长安城出了名的酒肆,而群芳妒则是韶华居中的舞姬,据说她生得如花似玉,不止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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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腰舞矫若游龙,还擅相知拈韵,度曲奏琴,不少王孙公子皆拜倒她裙下。


    谢进为人风流,群芳妒便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


    谢进微微皱眉,还没等到他说什么,就听崔寂分外义正辞严地说道:“广平郡公莫怪臣多言,只是咱们郎君还是应该守身如玉,洁身自好,顾忌自己的清名。”


    李悬黎不由莞尔。


    谢进哑口无言,毕竟这世上还是头一回有人用不洁身自好来贬低他,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谁叫崔寂这人不近女色在长安城也是出了名的,崔寂年至弱冠,因有道士曾讲不宜早娶,至今未成婚,他又自幼不喜叫人时时跟随身旁侍奉,所以自然也没什么世家郎君身旁大都有的红袖添香,更别说院里的通房侍妾了。


    旁人宴请时,哪怕在所有人都裘马声色的酣歌醉舞里,崔寂照样只笑盈盈地遗世独立着,面前无论是如何的如花美眷,崔寂也从来不沾染任何舞伎歌女。


    惹得其他人在私底下议论,这崔争鸣是不是有何不可告人的暗疾。


    崔寂又接着笑道:“广平郡公可千万要小心些,免得日后因此——”他及时地收口,可这话说得简直像是在诅咒谢进,偏偏崔寂面上神色自然得很,好像是在说什么注定会发生的事。


    一向洒脱的谢进实在被崔寂给气得怒火中烧,他冷声道:“崔左丞确实多言了。”他压抑着火气,“我是为表妹去赢那花灯的。”


    崔寂丝毫未理谢进,眼神亮晶晶地冲着李悬黎展眉一笑,说道:“殿下想要那金玉花灯又何需旁人,臣愿为殿下效劳。”


    李悬黎看着崔寂,不等谢进拒绝,她慢条斯理地笑道:“崔左丞既有意,那便麻烦崔左丞了,本宫等着崔左丞为本宫赢下花灯。”


    崔寂站起身来,躬身拜道:“臣定不会辜负殿下信任。”


    旁人瞧着崔寂从李悬黎的雅间里走出,又看着他站在那丰乐楼前举诗会的高台上,都不禁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


    崔寂才不理会他们,他只仰头看着倚在大展窗牗旁的李悬黎,周遭那样热闹繁华,欢声笑语接踵而至,可李悬黎却只是笑意盈盈,意兴阑珊,犹如梦幻泡影般虚无缥缈着。


    那双眼疏离而又冷清,仿佛是长夜里寂静的月影,映在波光粼粼的静谧湖面上,不会被任何外物惊动,如果有人起意去捞那水里无瑕的朦胧皎月,也只会成为冷冰冰湖水里又一个溺亡的魂魄。


    因为她是天上高悬的明月,不照任何人。


    若只看这双眼,是很难叫人想象得到,这位在世人眼里从来跋扈倨傲,恣睢任性的齐光公主,竟有这样双沉静而孤清的眼。


    崔寂望着她,唇角扬起的笑意忽而更深,他伸长手臂,朝着李悬黎挥了挥手,半点也没顾忌旁人看到那窗边竟是齐光公主时震惊的目光。


    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神采飞扬,竟是活生生把满满一长街的花灯光彩都给生生盖了过去,多么的灿烂,多么的辉煌,像是长夜里头突兀升起的朝阳。


    于是李悬黎也轻轻地朝他摇了摇手。


    可是那隔着遥遥星河对望的,却是两双有着相同寂寞与厌倦颜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