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齐光
作品:《龙傲天他非要给我当娇妻》 就如秦王失言所说出的那般,忠勇侯府穆家在灵武郡可谓威望显赫,穆家世世代代掌管灵武郡一带兵权,穆冲的祖父便曾任过朔方节度使这一紧要官职,在灵武郡势力根深蒂固得很。
说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就连耕稼陶渔目不识丁的百姓心里头都清楚几分,灵武郡几乎算是穆家的小天下,小朝廷,那些兵士领着朝廷的军饷,但领命听从的却是穆家的话。
李悬黎素手支颐,笑盈盈地冲着洛含英说道:“这也是天命眷顾,薄无忌刚查出来些首尾,穆冲就犯了这样天大的过错,穆冲被免了朔方节度使的官职,势必会削弱穆家对灵武郡的控制,到时候薄无忌也就可以不必再缩手缩脚,动弹不得了。”
穆家掌着朔方节度使位子多年,虚兵冒饷,中饱私囊的事自然是没少做过的,只不过有穆冲如尊大佛似地在灵武郡镇着,处处都是他的耳目,叫人查探起来不免畏首畏尾,薄无忌花了几年光景,才在年前时勉强抓到了些皮毛。
洛含英坐在贵妃塌旁的月牙凳上,细声细气地说道:“这继任的朔方节度使若不出意外应当就是节度副使陆大人了吧。”她生得雾鬓云鬟,腮凝新荔,未语先笑,是轻盈又柔和的模。
李悬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态,微微颔首,“八九不离十了,陆拙也算是个能耐人物,他任户部侍郎时就被赞过八面玲珑,只看他能安安稳稳地做了节度副使这些年头,就知这位节度副使定是处事机灵,精明得很。”
“那这位陆副使会不会已被忠勇侯拉拢住了。”洛含英微微颦眉,若是好不容易把穆冲给从朔方节度使位子给赶下来,却换上了穆冲的傀儡,那岂不相当于她们白费功夫,什么也没变动。
李悬黎的心腹侍女里里外外都守着这座贞吉殿,保管不会叫不该出现的人听到些不该听到的话。
因此李悬黎也没什么顾忌,她低声说道:“阿耶曾对我说过,陆拙巧言令色,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笑面虎,但他确实有抱负也有本事,而且最为紧要的是,陆拙足够忠心,所以他才能够放心将陆拙封做节度副使。”
李悬黎在放心二字上微微加重语调,看着洛含英眼波潋滟,意有所指。
洛含英微微睁眼,这才明白原来陆拙竟是垂拱帝的心腹,不禁喃喃道:“原是这般。”
李悬黎朝着洛含英招了招手,待洛含英凑近后,她轻声说道:“我想着若不是有陆拙在暗中相助,薄无忌是再费上好些功夫,也查不着那些东西的。”
看着洛含英,李悬黎悠然一笑道,“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拨弄着细伶伶腕上悬着的珊瑚珠串,颗颗一般大小的上好珊瑚珠如血似鲜艳而刺目,李悬黎笑意加深,隐隐可见讽意,继续说道,“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鼾睡。”
李悬黎想起秦王来,心头不免有些嘲弄意思,她这位四皇兄真真是白张了副聪明皮囊,实际却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半点情形都没看清,这世上最想要借这难得机会将穆冲从朔方节度使位子上拉下来的,恰恰就是垂拱帝。
秦王越是夸耀他那位忠勇侯舅父有多么功勋卓著,他的外家穆氏在灵武郡有多么强大的声望,就越叫垂拱帝坚定了铲除穆家在朔方军中势力的心思。
如此瞧不清明垂拱帝心意,秦王竟还想要染指大位,可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等他能够坐在金銮宝座上的那天,估计这天上往地下掉的就不是如丝细雨,而是能砸死人的金银了。
洛含英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含蕊走了进来,她立时住了话头。
李悬黎瞧见含蕊的身影掠过金碧团花行障,便问道:“出了何事?”
含蕊福身行礼:“回禀殿下,门房来报,崔左丞递了名帖在外求见公主。”含蕊自李悬黎年幼时便侍奉在身旁,为人敏慧,很是得李悬黎的信任。
李悬黎微微坐直身子,略有些不解道:“崔寂?他来做甚?”
她和崔寂关系一惯不佳,颇有点针锋相对意思,平素几乎不怎往来,“既来了,本宫也不好将咱们的尚书左丞避之门外,叫他进来吧。”
……
李悬黎坐在贞吉殿正殿的宝座上,目光淡淡望着闲庭信步迈进殿来的崔寂。
崔寂出身簪缨世胄的博陵崔氏,他自幼就聪慧非常,不过十四岁时便参加春闱,中进士科头名,非常得垂拱帝看重,年少便仕途得意,在庙堂上风生水起,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前程。
但任着尚书左丞这一紧要官职的崔寂,并不似世人印象里以为的贵官显宦那般老成持重,不苟言笑。
恰恰相反,崔寂眉梢眼角总爱含着些似真似假,使人不禁想要探究的笑意,看着仿佛是个很好相与的爱说爱笑脾性,只是李悬黎同崔寂相识多年,自然清楚崔寂那实际上谁也不放在眼里头的傲慢脾气。
崔寂幼时曾在崇文馆读书,是李悬黎七兄晋王的伴读,旁的世家公子做伴读多是不露锋芒,低调谦逊,尽量衬托出李家皇子们的七窍玲珑,但崔寂不同,他颖悟绝伦得太过拔尖,而且从未曾遮掩,或者说遮掩也遮掩不住。
垂拱帝最喜机灵孩子,因此非常喜欢他,还曾经半真半假地叹过——“朕这几个皇儿就算加在一起也比不得崔寂这一个孩子的聪敏,崔寂当真是崔家的麒麟儿。”
当时亲耳听着这话,崇文馆里的几个皇子脸色自然都不太好看,对着崔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崔寂满不在乎,他仿佛永远游刃有余,气定神闲,好像世间万物都不会叫他折腰,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崔寂从容地恭身拜道:“臣拜见公主殿下,愿殿下长乐未央,永受嘉福。”他没穿官袍,穿着身墨绿颜色织金团窠对雁纹锦袍,这是很浓墨重彩的颜色,但也没压下崔寂的半分光彩。
饶是李悬黎心里头不怎喜欢崔寂,也不得不承认崔寂实在生得副金质玉相的好皮囊,眉目鲜明,清瘦得几近凌厉锋锐,是不带任何阴柔意思的鲜艳漂亮,意气风流,鸿轩凤翥。
平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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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挑的儿郎站在崔寂身旁,都是要黯然失色的,也无怪乎会有人为崔寂冠之“檀郎”美名,成就为多少小娘子暗暗盼望逾墙折桑的春闺梦里人。
李悬黎笑得完全叫人瞧不出半点对崔寂的不喜,她温声道:“崔左丞起身吧。”
待崔寂完全站直身,李悬黎就接着问,“不知崔左丞今日为何求见本宫?”
崔寂站直身,他对着李悬黎笑得神采奕奕,顾盼烨然,那笑意辉煌仿若碧落云宇里高悬的朝朝明日,太过灿烂了,惹得李悬黎莫名觉出点微妙的悚意,这明明是青霄白日的,却叫人觉得好像见鬼。
只听崔寂分外认真地说道:“臣今日斗胆求见公主殿下,是因有件要紧事想与公主相商。”他眨眨眼,竟是带着点李悬黎从前从来未在崔寂面上见过的羞涩态,更是有些赫人了。
李悬黎细细打量着崔寂,好像要看清崔寂皮囊底下究竟藏着个什么东西,要知道不到半月前,她和崔寂在朝堂上还因究竟要择谁来当新任的大理少卿而互不相让,唇枪舌剑。
如今崔寂却在她面前摆出这般情窦初开的羞怯小女儿家颜色,让李悬黎不禁疑心眼前之人是否当真是崔寂,总不会是崔寂平素作孽做得太多,招惹了鬼魅,被不知哪来孤魂野鬼给上了身,又或者干脆是得了失心疯。
不过李悬黎向来不信鬼神,她更多是觉得崔寂在装模作样,指不定心里头正在盘算着什么了不得的坏主意。
但她今日心情颇佳,便也起了几分兴致,预备见招拆招陪着崔寂逢场作戏番,全当打发光景,于是李悬黎笑得也灿烂起来,她柔声讲道,“哦?不知崔中丞是有何要事要与本宫讲,本宫愿闻其详。”
李悬黎的笑总叫人有种观不清真假的虚妄,好似真情实意早已被束之高阁,不达眼底,又何谈心头,浑然尊旁观者清的白玉菩萨像。
崔寂笑意不改,分外粲然,盛得似株将败的枝头艳花,他生得双颜色颇浅的琥珀瞳,好生温柔多情,只是平常时候这双眼里满是游离在俗世外的漫不经心,李悬黎忍不住想笑,这可真是双会骗人的眼睛。
他说:“臣与公主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李悬黎想,她与崔寂若都能算是什么见鬼的青梅竹马,那她在长安城走个不过十步,应该就能碰着三四个所谓青梅竹马,这样的情谊未免便宜了些,更何况她与眼前这位崔竹马可还有好几笔没算清明的旧年烂账。
但崔寂还在继续说着,他唇角衔着太过真诚的笑色,“臣仰慕殿下已久。”
他抬眸直勾勾地注视着李悬黎,盈着极清白的笑意,不含半点狎猊,不带一丝轻佻,专注得竟像是世间唯有李悬黎一人可叫他得到救赎,“还望殿下怜惜,能允臣长长久久陪伴殿下身旁。”
崔寂的语调很柔和,也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李悬黎总是挂在面上的虚假笑意终于有几分动摇起来,她现在是真觉得崔寂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