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书。”


    “嗯？”


    江瓷欲言又止，但其实她根本就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哪怕到现在为止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初心依旧在那里，只是多了点恨。


    “我之前那么对你，你明明也是不喜欢的，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帮我？还是说你在受虐的过程中喜欢上我了？”


    裴砚书张嘴准备说话，江瓷又在那里自顾自解释：“怎么会有人会在受虐过程中喜欢上施虐方的？那这感情也太不健康了！你确定你不是想最后报复我吗？裴砚书，其实我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东西我都看开了，或许这就是命，你如果要报复我，那最好还是趁早。”


    裴砚书：“……”


    想说的话全被江瓷这一股脑的话给咽了回去，裴砚书直接就气笑了：“江瓷，你的脑袋瓜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成熟。”


    罢了，有些事情还得他来做。


    江瓷心里有恨，但她更多时候只是一个会狐假虎威的单纯的女孩子，若真让她变成了如林夕那般，那她就不再是以前的江瓷，他想保护她的心也就成了笑话。


    “你就当做我有受虐症。”


    “江瓷，你连做个坏人你都做不明白。”


    裴砚书承认，最开始被江瓷强迫的时候，他确实满心满眼都是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力感，如果他也如一些人一样有权有势，或许就不用经历这些无妄之灾。


    可是在和江瓷相处之后，裴砚书发现，这个女孩子与他一开始刻板印象所认为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像这样的天之骄女对他只是玩玩而已，毕竟一开始的靠近就是因为她想利用他来气顾深和林夕。


    可她又总是时不时会在乎自己的自尊心和情绪，有些时候故意装作一副很凶残的样子，在这之后又会很心虚的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或许这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再后来，裴砚书学会了去观察她。


    她只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又与她青梅竹马有婚约，他们本该在成年之后顺其自然地进入婚姻的殿堂，最后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


    可这一切都因为有了林夕而变得不一样。


    之后就是数不尽的争斗与陷害，善良的女孩子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深宫里的怨妇。


    裴砚书不想她变成这样。


    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愿意被她利用去对付林夕，事实上效果确实也不错。


    争斗越来越厉害，最后就落到了如今的局面。


    天之骄女零落凡尘，成了现在的小可怜。


    “你瞧不起我？”


    江瓷忿忿得别过头去不看裴砚书，“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坏，坏到随时都能给你一巴掌，或者是直接拿起茶几上的匕首戳死你，你最好是不要惹我！”


    “好。”


    裴砚书根本没把江瓷的这些狠话放在心上，继续给她擦药。


    “裴砚书！你在敷衍我！”


    “没有敷衍你，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比较重要。”


    林夕可真够狠的，每落下的一鞭都是往死里去的。


    裴砚书眼神晦暗不明，染了些许冰冷和戾气。


    “你就算擦了药又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了，如果不能同等的报复回去，这些伤害只会永远的留在我身上。”


    “那就报复回去。”


    裴砚书空出一只手把江瓷的头别过来看着自己：“你不会做坏人，那就不要做，想做什么我来动手就好。”


    “我让你杀人，你也会去做吗？”


    “会。”


    裴砚书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江瓷，我本来就在阴沟里，并不惧怕去做一些肮脏的事情。可你不一样，你生来便是明月，被人拥护着长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不干净的人和事，那就永远让自己高悬，不要掉到阴沟里来了。”


    江瓷：“……”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


    她真的……可以信任这个被自己欺负过的人吗？


    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会无条件的爱自己相信自己，她真的还能相信有别人会爱自己吗？


    “裴砚书，我姑且相信你一次。”


    反正都已经这个境地了，不管裴砚书对自己的好是真是假，可他不去计较自己对他做过的事反而把自己从地下室里救出来，不让她继续在林夕手下受尽屈辱和折磨……她就已经很感谢。


    就算之后他想做伤害自己的事情，那也只能怪她识人不清，是自己的命。


    （插一句：在爱里长大的人一般会比较单纯，但并不是无脑信任！！！而且一周目的瓷宝确实不怎么带脑子，哪怕受了伤害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改变自己的性格，别骂别骂我呜呜呜~）


    “好。”


    裴砚书笑了出来，让江瓷有些看花了眼。


    印象里，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笑得这么开怀过。


    不过也是，受尽屈辱的金丝雀在金主的面前又怎么笑得出来呢？


    “那我住在你这里，万一林夕来找你，那该怎么办？”


    “她并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江瓷露在外面的比较明显的伤口已经被裴砚书处理完毕，现在主要是看她背上的那些伤……只不过这就需要脱衣服了。


    “现在我需要看一下你后背的伤口，你”


    “脱就脱吧，又不是没看过。”


    江瓷在这方面还是挺大大方方的，那双眼睛始终澄澈明亮，这让刚刚还在犹豫的裴砚书突然有些心虚。


    “背上的伤涂药起来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


    “我连她那几鞭子都挨下来了，涂药自然也不在话下。”


    “啊！”


    大话刚放出去，江瓷就因为疼痛忍不住嗷了声。


    裴砚书意味深长地看着江瓷，仿佛是在说“刚刚不是还叫嚣着不怕疼吗？”


    江瓷心虚的不得了，嘴硬道：“我刚刚就是没做好准备，谁让你突然就给我涂药了，以后要记得先说一声。”


    “好，知道了。”


    裴砚书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似乎是觉得江瓷这个嘴硬的模样更可爱了。


    “等会儿点个外卖，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现在好歹是寄人篱下，江瓷得试探一下裴砚书对自己的容忍程度。


    “想吃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