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有床,我怎么伺候你”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他的声音清朗温和,在这阴寒的殿宇中,像是一缕微弱的暖风。


    等了很久,都没有声音传来,室内安静。


    祁鹤羽跪在冰冷的玉阶下,时间一点点流逝。


    这整个宫殿好似都是万年玄冰打造的,跪在上面凉意透骨。


    寒气透过单薄的衣衫侵入骨髓,膝盖开始传来刺骨的疼痛。


    祁鹤羽觉得再跪下去,他要得老寒腿了。


    他微微抬头,瞥到那个斜靠在榻上的身影,目光穿过昏暗,恰好对上那双也正俯视下来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美的凤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冻的人心底一颤。


    就在这视线交汇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如山的灵力猛地撞在祁鹤羽胸口。


    他甚至没看清即墨如雪有任何动作,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白玉地面上,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咳……”


    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他侧头呕出一口鲜血。


    点点殷红溅在光洁如镜的白玉地面上,刺目惊心。


    看一眼都不行?


    这哪是阴晴不定,这是有病。


    祁鹤羽在心里暗骂,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疼。


    他撑着地面,有些费力地站起身,动作不算快,但很稳。


    抬手擦了擦嘴角,接着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袍,然后转身,一言不发,抬脚就朝着殿外走去。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冰座上的即墨如雪微微一怔。


    以往那些被送来的妖奴,要么吓得瘫软如泥,涕泪横流地求饶,要么就是强作镇定,试图用各种方式讨好她。


    像这样挨了打,还敢爬起来就走的……还是头一个。


    “站住。”


    她的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和冰冷的杀意。


    “我让你走了吗?”


    祁鹤羽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恭顺的表情,唇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让他清雅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脆弱和……诡异的平静。


    他微微躬身,语气听不出丝毫惶恐,反而带着点随意的请罪意味:


    “大人恕罪。”


    “方才大人这么‘砰’的一下,”他甚至还用手轻轻比划了一下被击飞的动作,


    “小妖愚钝,以为大人是嫌小妖碍眼,让我滚出去。”


    即墨如雪眯起了眼睛,“你在指责我?”


    “小妖不敢。”祁鹤羽从善如流地答道,“大人行事,自有道理,是小妖不懂规矩,冒犯了大人。”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不缺礼数。


    就是这态度随意的过分了些,请罪也请得毫无诚意,仿佛只是走个过场。


    他嘴上说着不敢,不懂规矩。


    但挺直的脊背和过于平静的眼神,却完听不出这层意思。


    即墨如雪看着,周身的气息更加危险。


    她坐直了身子,阴影从她脸上褪去少许,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得近乎妖异的脸庞。


    她的美是带有攻击性的,锐利而寒冷。


    此刻,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下方这个看似温顺,实则行为古怪的小妖。


    “你叫什么?”


    “祁鹤羽。”


    “蛟龙一族?化形失败了三次的那个?”


    即墨如雪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轻蔑并非针对他个人,而是针对“失败”本身。


    在她如今的世界里,失败即是原罪。


    “是。”祁鹤羽坦然承认,并无半分羞惭。


    “你不怕死?”


    即墨如雪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恐惧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这种平静,在她这座充斥着恐惧与血腥的归墟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祁鹤羽抬眼,温和的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的审视。


    “怕,但大人若真要杀我,怕也无用,何况……小妖方才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指的是刚才被震飞的那一下。


    即墨如雪沉默了片刻。


    她杀妖从来不需要理由,心情不好便是最大的理由。


    那些被送来的妖奴,她从来没碰过。


    不过是她用来宣泄体内躁动力量、维持表面稳定的工具,死便死了,她从未在意过。


    但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同。


    他的不怕死,不是硬撑出来的勇敢,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接受。


    仿佛生死于他,并无太大区别。


    这种态度,反而勾起了即墨如雪一丝兴趣。


    “上前来。”


    祁鹤羽依言,重新走上冰阶,垂首而立。


    姿态恭敬,却无谄媚。


    距离拉近,殿内幽冷的光线终于清晰地勾勒出即墨如雪的容颜。


    一身素白如雪的长衣,紧束的腰封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


    衣料上隐隐有银线暗绣的繁复纹路,在幽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这身白衣衬得她肤色愈发苍白,映着幽冷的珠光,更显出一种不似活物的精致易碎感。


    却丝毫无损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一种破碎而危险的气质。


    墨黑的长发并未仔细束起,只是随意地披散着,几缕滑过她线条优美的下颌,垂落在玄冰座椅的扶手上。


    寒玉的座椅与那极致的黑形成鲜明对比。


    眼是上挑的凤眸,眼尾天然晕着一抹淡淡的红,本该是妩媚风流,可那双瞳仁却黑得纯粹。


    深不见底,像是凝冻了万载的玄冰。


    看人时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漠然。


    她的美是带着棱角的冰刃,像悬于九天之上的冷月,耀眼夺目,却又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意。


    她更适合红色。


    突兀的,祁鹤羽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


    即墨如雪缓缓扫过祁鹤羽的脸,最终定格在他唇角那抹未干的血迹上。


    “倒是生了副好皮囊。”


    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沙哑,语气里的评价意味,如同在点评一件物品。


    “可惜,内里是个废物。”


    祁鹤羽没迎着她过于刺人的视线,语气平和并未否认:“大人说的是。”


    即墨如雪看着他站在三步开外,一副温顺守礼的模样,眉头微蹙。


    “站在那儿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没人教过你怎么伺候人吗?”


    祁鹤羽眨了眨眼,还真没有。


    他上辈子所学皆是杀伐之术,如何取人性命是行家,伺候人这门学问,他确实一窍不通。


    但看着即墨如雪那冰冷中透着杀意的眼神,他明智地把这句大实话咽了回去。


    要是真这么说,估计下一秒他就可以嘎了。


    想着,他忽然上前几步,在即墨如雪还没反应过来时,俯身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即墨如雪猝不及防一愣。


    她没想到这小妖竟敢如此大胆。


    她眸中寒光骤现,灵力瞬间在掌心凝聚,只要一瞬,就能让这不知死活的东西魂飞魄散。


    然而,祁鹤羽没有丝毫亵渎之意。


    他单手抱着她,一只手将旁边叠放着的雪狐绒毯子扯过来,铺在冰冷的玄冰座上。


    然后动作将她轻柔地放了回去,甚至还细心地将她略显凌乱的衣摆整理了一下。


    “玄冰寒气重,坐久伤身。”他语气温和,相当淡定。


    会得风湿。


    即墨如雪:“……”


    她修的乃是至高寒系功法《流云心经》,整座归墟殿都是为她打造的极寒修炼场。


    她会怕冷?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身下柔软的雪狐绒毯子隔绝了玄冰刺骨的寒意,带来一种奇异的、久违的温暖触感。


    那感觉……确实不坏。


    她凝聚灵力的手微微一顿,杀意竟莫名消散了几分。


    祁鹤羽安置好她,便退开一步,目光温和地开始打量这座空旷冰冷的大殿。


    巨大的空间里,除了这张显眼的玄冰座,便是冰冷的玉柱和飘荡的纱幔。


    他视线扫了一圈,最终确认——这么大个宫殿,居然连一张床都没有。


    这位圣女大人,莫非是靠着这万年玄冰就能补充能量,不需要睡觉的?


    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问的。


    即墨如雪一听床字,先是一怔,随即周身寒气唰地一下暴涨。


    凤眸锐利地盯住祁鹤羽,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冰碴子:


    “你想做什么?”


    祁鹤羽被她这过激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语气十分无辜。


    “没有床,我怎么伺候你?”


    说着他扫了眼那宽大的足以躺下两人的玄冰座椅。


    “在这也不是不行,主要是太冰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讨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侍寝流程。


    即墨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