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尘埃落定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午后的阳光透过侯府花厅的雕花窗棂,洒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映出斑驳温暖的光斑。
花厅内,紫檀木棋盘上,黑白子错落,杀得正酣。
沈南朝执黑,眉头紧锁,盯着棋盘,半晌落不下一子。
他虽卸了戎装,多年军旅生涯留下的威严气度却未曾稍减,只是鬓边添了些许风霜。
早些年为国征战留下的旧伤,让他如今更多了些沉稳,但对着眼前这个已然母仪天下的女儿。
那份为人父的关切与忧虑,却总也压不住。
沈难厌今日褪去了宫中的繁复装束,只着一身月白云纹常服,青丝松松绾起,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倒像是未出阁时在家中的模样。
她指尖拈着一枚白子,神色从容,等着父亲落子。
难厌执白子,正凝眉思索,对面的沈南朝老神在在地呷了口茶,指尖的黑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盘边缘。
“阿爹,您这一步棋,考虑得久了些吧。”
“你懂什么,这叫谨慎,下棋如处事,一步错,便是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沈难厌微微一笑:“爹爹教训的是,女儿受教。”
沈南朝哼了一声,跟着落子,吃掉她一片白棋,状似无意地开口:
“朝中之事,如今皆由你与遇儿决断,为父本不该多言,只是……到底曾是萧家的臣子,有些事,做得太过,难免惹人非议。”
他指的是朝权更迭,新帝年幼,太后垂帘,沈家权倾朝野之事。
如此局面,终究非纯臣之道。
沈难厌尚未答话,一旁观棋的沈遇先忍不住了,揉着额角开口:
“爹,妹妹难得回府一趟,松快片刻,您这些朝堂大道理,能不能暂且收一收?听得我头疼。”
沈南朝被儿子打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我还没说你呢,如今挂着个摄政王的名头,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昨日弹劾你纵容下属的折子都递到宫里了,当我不知道?”
沈遇缩了缩脖子,索性不说话了。
沈南朝哼了一声。
“朝堂之事,波谲云诡,岂是手握兵权就能高枕无忧的?厌厌她……”
“她什么她!”
一道温柔却带着几分火气得声音响起。
沈夫人端着一盘刚出炉香气四溢的桂花糕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茶壶的侍女。
沈夫人将点心放在棋案旁,先慈爱地看了女儿一眼,随即柳眉倒竖,对着沈南朝就数落起来:
“你个老顽固,女儿好不容易回家,听你在这儿念经,下棋就好好下棋,扯那些有的没的作甚?”
“厌厌如今是太后,处理朝政自有她的道理,用得着你这个卸了甲的老头子瞎操心?我看你是闲得慌,再啰嗦,今晚你就自个儿去书房睡!”
沈南朝在外是威严的老侯爷,在夫人面前却顿时矮了半截,被噎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反驳,只悻悻地嘟囔了一句:
“我……我这不是担心女儿嘛……”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转而笑容满面地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沈难厌:
“厌厌,快尝尝,娘亲手做的,还是你小时候喜欢的味道。”
一旁,大嫂周氏捂着嘴轻笑,推了推正埋头揪她头发的小儿子。
小宝快五个月了,抬起头,小脸上沾着糕点屑,看看祖父,又看看祖母和姑姑,唔哇哇的看热闹。
可爱的紧。
顿时让花厅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连绷着脸的沈南朝也忍不住露出点笑意,伸手把小孙子抱到膝头,用胡子扎他: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看你祖父的笑话。”
阳光暖融融的,棋盘上的厮杀暂歇,空气中弥漫着芙蓉糕的甜香和茶的清冽。
沈难厌看着眼前的一幕。
是了,这就是圆满。
家人俱在,平安喜乐。
这是她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守护的。
如今,她守护住了。
阳光暖暖地照着,花厅里充满了糕点香甜的气息和家人的笑语声。
她笑着看着。
下不自觉的地抬手,轻轻抚过发间那支粉晶杏花簪,冰凉的触感让她恍惚了一瞬。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灯火阑珊的夜晚,那人低头为她簪花时,专注而轻柔的眼神。
席殃。
这个名字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连同与他相关的所有记忆——
初见的戒备,相互试探的紧张,他交出兵权时的石破天惊,还有七夕夜市井中的烟火气……
一切都历历在目,清晰得如同昨日。
可奇怪的是,想起这些时,她的心湖平静无波,生不起一丝涟漪。
那些曾经炙热到灼痛的情感,此刻回想起来,竟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琉璃,看得见,却再也感觉不到温度。
她甚至有些困惑地自问,我当初……真有那么喜欢他吗?
甚至生出将他永远禁锢在身边的疯狂念头?
那种强烈到几乎要将彼此燃烧殆尽的情感,如今想来,竟有些陌生和不可思议。
正当她神游天外时,膝头的小宝被她发间亮晶晶的簪子吸引了注意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要去抓。
沈难厌回过神来,看着侄子可爱的模样,莞尔一笑,顺手将发簪取了下来,递到他面前逗弄:
“小宝喜欢这个?”
小宝一把抓住簪子,孩子没轻没重,用力一扯。
沈难厌一时没拿稳,只听一声清脆的“啪嗒”。
那支粉晶杏花簪掉落在金砖地上,瞬间摔成了两截。
粉色的晶珠和小珍珠滚落开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热闹的花厅瞬间安静了一瞬。
沈难厌看着地上断裂的簪子,忽然愣了一下,心里毫无预兆地闪过一丝极其尖锐的疼痛。
快得几乎捕捉不到,像被针尖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立刻就被一种更大的平静覆盖了。
仿佛刚才那一下心悸,只是错觉。
沈夫人轻呼一声,忙道,“快收拾了,仔细别扎着人。”
侍女连忙上前,小心地将断裂的簪子和散落的珠子拾起。
沈遇见状,开口道:“不过一支簪子,碎了就碎了,改日哥哥再给你寻支更好的。”
沈难厌看着侍女将断簪用帕子包好,准备拿去扔掉。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淡淡道:
“无妨,一支旧簪而已。”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盘上,拈起一枚白子,对沈南朝笑道:
“爹爹,该您了,这局棋,女儿可要赢了哦。”
阳光依旧温暖,花厅内再次充满了家人的说笑声。
那支碎裂的簪子,连同它曾牵连着的,如今已感觉不到温度的那些过往,仿佛就这样被轻轻拂去,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只是在她低头凝思的某个瞬间,窗外光影移动,在她眼底投下了一抹无人察觉的极淡的空茫。
不久后,太师府传出讣告。
太师席殃,旧疾复发,药石罔效,于夜间溘然长逝。
消息传入宫中时,沈难厌正在批阅奏章。
朱笔顿了顿,一滴红墨滴在宣纸上,缓缓泅开。
她抬起头,眼神有片刻的恍惚,随即淡淡道:
“知道了,按制厚葬,命礼部拟谥号。”
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寻常政务。
宫人领命退下。
沈难厌低头,继续看着奏章,却半晌没有翻动一页。
一旁的萧弘霖见沈难厌迟迟没有动作,疑惑地抬起头。
脸色一变。
“母后?”
他放下手中的笔,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沈难厌才仿佛从某种失神的状态中惊醒。
她眨了眨眼,似乎对眼前模糊的视线和脸颊上的湿意感到十分困惑。
她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的湿润。
才发现,她早已泪如泉涌。
她低头,看着自己指尖上晶莹的泪珠,脸上露出了全然茫然的的神情。
萧弘霖看着母后这副茫然落泪的样子,心中更加焦急:
“母后,您别吓朕,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还是因为席太师……”
“席太师?”
沈难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微蹙。
她想起来了,刚才宫人似乎来报,太师席殃病逝了。
“没事,”她擦干了眼泪,“……许是风迷了眼睛。”
萧弘霖只是默默地递上一方干净的锦帕,稚嫩的说道:
“母后,节哀。”
沈难厌接过锦帕,按在眼角,心中却一愣。
节…..哀吗?
——
席殃的意识从一片温暖的深海般的沉眠中缓缓上浮。
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
没有天地,没有方向,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永恒的、令人心悸的空白。
什么情况?
【嗨嗨!宿主!惊喜吗?意外吗?我们又见面啦!】
一个熟悉又聒噪的电子音突兀地响起。
席殃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到小黑兴奋地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这是哪?”席殃皱眉。
说好的回去呢?
小黑的光球讨好地凑近了些,又难掩兴奋:
【这里是主神空间的中转站啦!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嘿嘿,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席殃眯起眼。
小黑的光球瑟缩了一下,赶紧切入正题:
【就是……宿主你那个要求,虽然主神大人批准了,但是……但是那个代价超级超级大的!我的积分根本不够扣嘛!】
【我那么多的积分,一下子全没了,还倒欠了主神一大笔!】
席殃眉头蹙紧,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所以?”
【所以主神大人开恩啦!】
小黑瞬间又雀跃起来。
【允许我预支积分来完成你的心愿,但有个条件,就是——宿主你需要和我绑定,一起去各个小世界做任务,打工还债!】
席殃:“……”
——
好啦,本篇完。
下面要啰嗦一下。
求求了,不要吵架,男女主都是好宝宝,两个人都很好。
厌厌只是一个才十八岁,家破人亡的小姑娘。
短时间用仇恨成长起来的心智支撑不住她考虑那么多,只有优先考虑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