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欲擒故纵?”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席殃额角青筋跳了跳。
明知道她绝对十成十是演的。
但她刚病过一场,脸色尚带苍白,更添几分真实。
席殃殃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站起身。
“等着。”
他大步走向内室,留下沈难厌一个人站在厅中。
假山石后几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影不约而同地动了。
暗一朝旁边伸出掌心,语气平板:“给钱。”
旁边一棵树的影子里传来懊恼的低啐:“妈的,真邪门了!”
一块碎银精准地抛入暗一掌中。
另一处花圃旁,几乎看不见的人影郁闷道:
“头儿,你怎么就知道大人一定会去?他以前可是连皇宫夜宴都懒得赏脸,这种酸秀才扎堆的雅集,他居然肯挪尊驾?”
“就是!这不像大人的作风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难道……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可我看大人对她也没个好脸色啊。”
暗一将银子揣进怀里,鄙视地扫了他们一眼,用气声道:
“你们懂个屁!这叫口是心非,懂吗?”
他朝内室方向努努嘴:
“看见没?大人嘴上说着不去,身体多诚实!人家走出去还没三步他就坐不住了。”
“……”
好像很有道理。
暗一继续传授他的真知灼见:
“再说了,你们没发现吗?大人跟这公主说话,字数都比跟别人多。”
“虽然十句里有八句是嘲讽,但那也是交流,大人平时惜字如金,能一个字噎死你绝不用两个字,这叫什么?这叫情趣。”
暗二恍然大明白:
“哦——所以头儿你的意思是,大人其实心里挺乐意,就是面子上下不来台?”
暗一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总算开窍了,等着瞧吧,大人换完衣服出来,嘴上肯定还得再嫌弃几句。”
“这就叫……嗯,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暗四小声提示:“欲拒还迎?”
暗三补充:“欲擒故纵?”
暗一打了个响指:
“对!就这个意思。”
这时,席殃从内室转了出来,已换了一身衣服。
他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沈难厌,没好气地道:
“还杵在那儿干嘛,等我来请你?”
说完,也不等沈难厌回应,率先负手朝外走去。
沈难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快步跟了上去,那样子,哪有刚才半分病弱?
“谢太师。”
暗一得意地朝另外三人扬了扬下巴,一副“看吧,我没说错吧”的样子。
顿时收获了三个大拇指。
车厢内,席殃闭目养神,摆明了一副“别跟我说话”的姿态。
沈难厌心情颇好,也不去招惹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他身上。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究竟在想什么?
是真的被她那点拙劣的演技说动了,还是…..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席殃忽然睁开了眼。
“看什么?”
沈难厌被抓包,也不慌,反而笑了笑,“当然是看太师好看。”
这话是真话,没有见过席殃的人,大概没人能把这人和传闻中那个诡谲的太师联系在一起。
席殃嗤笑一声,重新闭上眼。
说来她已经许久未在雅集露面了。
雅集,雅集,要有集,还要有雅人,雅事和雅兴。
其实就是陶冶情操的小型聚会,是文人墨客们的最爱。
如今早已经变成了世家贵女公子们抒发交流的聚会。
每一届都是由众人推举出最有资格办这百雅集的人,前三届都是由沈难厌操办的。
后来就变成了宋幽宁,她举办的这两届,沈难厌都未参加。
不少人传言是沈难厌因为被宋幽宁挤了下去,心怀不满所以不去。
而事实上是,从宋婉依主办开始,沈难厌就从未收到过请帖了。
对她来说倒是不甚在意。
当初办雅集的初衷,是为了让有才无势的文人一展风采,如今已然成为了世家子弟们消遣的地方。
这一届的雅集提前了许多,地点也与往届不同,宋幽宁将地点选在了城外的听香水榭。
马车驶出城门,朝着听香水榭的方向而去。
车厢内依旧安静,沈难厌撩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逐渐荒疏的景致,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巴图死了,她想要的东西虽然拿到了。
但是逃出来的那几人…..他们能逃到哪儿去呢?
萧弘睿,你现在一定很着急吧。
听香水榭……这地方她知道,景致虽好,却地处偏僻,靠近西山围场。
宋幽宁将雅集选在此处,是真的为了标新立异,追求所谓的野趣,还是……萧弘睿另有图谋。
马车又行了好一段,终于缓缓停下。
车帘被侍从掀开,清冷的空气夹杂着水榭特有的潮湿草木气息涌入车厢。
席殃睁开眼,眸光清冽,看不出情绪。
他率先下了车。
沈难厌提了提裙摆,跟在他身后正欲跟着下车,许是病后体虚,又或是心思飘得太远。
脚尖不慎勾住了繁复的裙摆,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失控地朝车下栽去。
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眼。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捞回,略带粗暴地按站在脚踏上。
席殃压抑着不耐的冷嘲:
“你连路都不会走了?”
沈难厌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稳住身形,指尖触及一片微凉的织锦面料和其下温热的体温。
她一低头,正对上席殃垂落的视线。
“我……”沈难厌刚想开口,席殃却已松开了手。
但他并未立刻转身走开,而是啧了一声,朝她伸出手。
“下来。”
沈难厌怔了一下,看着他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掌,挑眉,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席殃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下了马车。
沈难厌站稳身形,理了理微乱的衣袖和裙摆。
还未及开口言谢,便见席殃目光在她身上单薄惹眼的纹月裙上扫过,眉头一拧。
初春郊外,水榭风大,带着浸入骨髓的湿寒。
她穿成这样,简直是嫌病得不够重。
“穿成这样,是打算冻死在这儿?”
他嘴上不饶人,一边动作利落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墨色绣金云纹的大氅,看也不看,劈头盖脸就扔到了她身上。
“披上。”
带着他体温和冷香的大氅瞬间将沈难厌兜头罩住,隔绝了初春的凉意。
沈难厌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懵了一瞬,手忙脚乱地从大氅里扒拉出脑袋,墨发都有些凌乱了。
她抬头看向已经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冷硬背影的席殃,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展开大氅,依言披上。
男人的衣袍对于她而言过于宽大,衣摆逶迤在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显得柔弱堪怜。
沈难厌微垂着眼睫,将半张脸掩在大氅毛茸茸的立领之后,无人能窥见她此刻眼底流转的细微思量。
听香水榭建在一片湖泊之上,以竹木搭建,曲径通幽,倒也确实配得上一个雅字。
丝竹笑语之声隐约可闻。
而他们二人这一前一后在踏入水榭的那一刻,原本的丝竹谈笑之声,如同被利刃斩断,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竟然是席殃?
他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令人难以置信。
而当他们看到紧随其后的沈难厌时,那份震惊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二人,竟是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