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解除婚约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车子在霍普斯医院门口停下,这里是以昂贵和私密著称的顶级私立医院。
虞晚下车的时候,看到手机上厉嚣回了条消息过来。
-猫猫打滚.jpg
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过去,她抬头看了眼这家医院。
再次踏入医院,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电梯无声上行,虞晚出神的盯着数字不断跳动。
皮肤触及到电梯冰冷的质感,她莫名打了个寒颤,然后就有些走神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记忆中母亲看她的目光。
那从来不是温暖的目光。
那是一种冰冷挑剔的,带着……厌恶的审视。
仿佛她不是女儿,而是一件有瑕疵的玷污了她完美人生的物品。
物质上,她从未短缺。
最新款的洋娃娃堆满房间,限量版的衣服塞满柜子。
外人看来,她是公主,拥有他人不可企及的家世和财富。
可是只有她知道,这些东西从未有过温度。
她努力回想,拼命挖掘记忆的角落,试图找到一丝属于母亲的温暖。
一个拥抱?一个带着爱意的亲吻?一句温柔的安慰?
没有。
她的童年里,只有巨大的房子,冰冷的眼神,昂贵的玩具,歇斯底里的尖叫。
“叮——”
电梯到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停在顶层VIP特护区。
虞晚走出电梯,一股更浓郁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她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停了下来,站了片刻,才推开门。
病房宽敞得近乎空旷,昂贵的仪器无声运作,发出规律而冰冷的电子音。
中央的病床上,一个瘦得脱了形的女人静静躺着,像一具蒙着皮的骷髅。
氧气面罩覆盖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蜡黄松弛,颧骨高高凸起。
喉咙处插着一根管子,还有各种粗细不一的管子从被子下延伸出来,连接着旁边的仪器——
输液管,胃管,尿管,呼吸机的导管。
这就是她的母亲,曾经优雅美丽的程夫人,如今只剩下一具被现代医学强行维持着生理反应的躯壳。
虞晚看着病床上那个了无生气的影子,里面翻涌的情绪瞬间冻结,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缓缓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在床边站定,虞晚垂眸看着母亲那张被仪器和病痛彻底摧毁的脸。
打量了一会,心中除了陌生和麻木,好像生不出什么情绪。
良久,她才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了散落在母亲额前那几缕枯槁灰败的碎发。
这是她第一次堪称亲昵的触碰这个女人。
“妈…”
明明叫着最亲密的字眼,却带着不熟悉的生涩。
“您现在的样子真丑,一点也不像程夫人了….”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机单调的“呼哧——呼哧——”声,规律得令人窒息。
病房门被推开。
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林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单据。
他显然没料到这位消失已久的病人家属会在,脚步顿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
确认是近两个多月都没出现过的人。
“虞小姐?您来了。”
林医生的声音很公式化,“正好,有件事需要跟您确认一下。”
虞晚直起身,没有看他,只是从旁边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开始擦拭母亲那只枯瘦如柴,布满了针孔的手背。
林医生被她这副无视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是这样的,虞小姐,霍总那边通知院方,停止支付程夫人后续的所有治疗和护理费用。”
他扬了扬手中的催缴单,“这是截止目前的账单,以及后续治疗费用的预估,程夫人的情况不容耽搁,您看….”
“我没钱。”
虞晚开口,说的平淡又随意。
医生噎了一下,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家属,更无法把虞家和没钱两个字划上等号。
他愣了半晌,才斟酌着措辞重新开口:
“虞小姐,程夫人的情况您清楚,各项生命维持系统都不能中断,尤其是呼吸支持和营养支持,一旦费用中断,这些……都将无法维持。”
虞晚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关乎母亲生死的宣告。
病房里陷入一种沉默,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和呼吸机的送气声在空洞地回响。
虞晚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淡淡开口:
“那就拔管吧。”
林医生脸上的职业性严肃瞬间碎裂。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虞晚,“虞小姐,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拔管意味着……”
虞晚终于将目光移向他。
“我知道。”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却又带着近乎冷漠的口吻,
“我说,拔掉它。”
林医生被她黑沉沉的目光盯着,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平心而论,程女士的情况并不乐观,长期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没有意识和自主活动能力。
后续也没有康复的希望,只能长期依赖呼吸机和营养管等维持生命,生活质量极低。
这个费用不低,通常情况下,考虑到一般家属的经济状况,医院也会给出类似的建议。
但是主动要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并且按照虞家来说,谁会相信“没钱”的说法?
虞晚抬眸扫了他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太过专注了,平白让人感觉出几分刺骨的寒意。
“怎么,作为家属,我没有这个权利吗?”
“不,作为程夫人唯一的亲属,你当然有这个权利,只是….”林医生只能说:“您真的想好了吗?需不需要跟您的未婚夫….”
“不必,”虞晚打断他,“林医生,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一些吗?我不希望我的母亲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如果她可以,一定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希望你能理解。”
话到这份上,林医生说不出话,他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虞晚似乎对他的沉默很满意:
“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林医生?”
“…..没有。”
虞晚点头:“那就劳烦你安排了。”
林医生看着虞晚堪称平静的脸,最终叹了口气,“好的,我会安排。”
拔管的时间安排在下午,虞晚看了眼时间,只说了两个字:
“尽快。”
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的家属,一时间心中也觉得有钱人真冷血。
虞晚并不在意医生心中作何想,她只是静静站在窗边,等待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下午两点,两名穿着无菌服的护士,推着一辆装着器械和药盘的小车来到病房。
没有人说话,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林医生走到床尾,拿起病历夹,用一种近乎刻板的职业口吻开始念有关条例。
虞晚从头到尾静静听着。
念完,他放下病历夹,看向虞晚,眼神复杂:
“虞小姐,这是最终确认,您……是否改变决定?”
虞晚的视线终于从母亲脸上移开,落到林医生身上。
她说:“继续。”
林医生转向护士,点了点头。
一名护士上前,动作麻利地关闭了输液泵,停止了那些维系着基础生理机能的液体流入那具枯槁的身体。
另一名护士则拿出注射器,准备执行医嘱单上的最后一项——注射镇静剂和止痛药,确保患者在最后时刻没有痛苦。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那一刻,虞晚开口了。
“等等。”
护士的动作顿住,连同林医生,都带着一丝惊疑看向她。
是反悔了吗?
虞晚站起身,她绕到床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微微俯身。
在寂静得只剩下呼吸机送气声的病房里,她抬手亲手解开了面罩一侧的固定带。
再是另一侧。
维持着最后一口“气”的面罩,被她亲手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没有了面罩的覆盖,母亲那张枯槁蜡黄,插着喉管的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松弛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因长期卧床而有些变形的下颌骨,一切都显得更加狰狞和……脆弱。
呼吸机失去了输送对象,徒劳地发出空洞的“呼哧”声,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
心电监护仪上,刺目的红色警报灯无声地亮起。
绿色线条疯狂地波动,尖峰越来越高,越来越窄,然后骤然放缓,变得绵长无力……
虞晚就站在床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没有快意,也没有解脱。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嘀———”
长而尖锐的报警音,是唯一的哀乐。
林医生看着那条直线,又看了看腕表,记录下精确到秒的时间。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虞晚的目光,从那条直线上移开,重新落回母亲脸上。
那张脸只剩下永恒的僵冷。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静默,病床空了一张。
虞晚站在窗前,她并不急着走,而是在安静的等。
她嘴角微微上扬,手却神经质的扣弄着自己的掌心的疤痕。
留下清晰的红痕。
不经意低头时,看到了一抹红色。
脑海中突兀的响起厉嚣说过的话,她的手倏的停下了动作,强迫自己把手放下。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吸一口厉薄荷。
就在这时,安静的病房外,骤然化作一片喧嚣的怒海。
虞晚意料中的扯了下嘴角。
来的还真快。
门外起初是模糊压抑的交谈,如同闷雷滚动。
紧接着,那声音陡然拔高,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碰——”
门被推开。
伴随着相机快门疯狂连拍的“咔嚓咔嚓”声。
记者们蜂拥而至。
“虞小姐!您主动要求医院停止对程夫人的治疗并拔除生命维持设备!这是否属实?”
“程夫人是您的亲生母亲!您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否过于冷血残忍?”
“虞小姐!请说点什么,请给公众一个解释!”
“虞小姐……”
虞晚瞬间被无数话筒和镜头包围。
她微微眯起眼,似乎被强光刺激得有些不适应,脸色在闪光灯下显得异常苍白,纤弱的身体在汹涌的人潮前微微晃动。
两个保镖将虞晚严丝合缝的挡在身后。
她低着头身子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带着摇摇欲坠的眼泪:
“母亲的病情早已回天乏术,一年来饱受病痛折磨,作为女儿,我比任何人都痛苦。”
虞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清晰的颤抖,眼泪适时的滑落,让她消瘦的身影看起来多了几分孤苦无依的苍凉感。
“有传言称是霍振寒先生停止支付医药费,这是否直接导致了您的决定?是否意味着虞家内部权力斗争已白热化?”
听到这个问题,没人注意到虞晚嘴角微不可察的牵起。
她只是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镜头,带着几分隐忍的痛苦说到:
“做出这个决定,是我作为母亲唯一的家属,基于她的真实意愿和病情现实,独立做出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在记者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抛出关于遗产和虞氏未来的问题时,虞晚先一步开口。
“最后,借此机会,我,虞晚,在此正式宣布——”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解除与霍振寒先生的一切婚约关系,从此刻起,我与霍先生,各不相干。”
解除婚约!
这无异于重磅炸弹,轰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