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准拟花枝

    楼春雪不理他,笑着推开门,回头瞄他一眼,尾调拖长:“不信啊——不信拉倒。”


    南尽哼哼唧唧地跟在后面进去,转身准备关上门,门缝中突然横插进一只手。


    “等等。”


    “?”


    他疑惑地从缝隙中向外瞧去。


    来人不客气地扒开门,见到南尽,流露出几分惊讶过后,眉间悄然爬上淡淡的“川”字:“你是?”


    “横大哥!”楼春雪惊喜地上前一步。


    不等介绍,南尽低眉顺眼地悄摸观察,学着她的态度,热情地拉着李横的手,熟稔的宛如一家人:“横大哥,我叫南尽,男子的南,有劲的尽,您怎么称呼?”


    楼春雪从不自诩什么学识渊博的翘楚,像南尽这样张口就知是文盲的小蠢蛋,倒衬得她有些文化。


    “他以前在侯府打下手,都是体力活,”楼春雪点了点脑袋,“不怎么灵光。”


    “这样……”李横看了眼南尽,“听我娘说,你成婚了?”


    “婶婶乱说,”楼春雪紧急否认,“我并未成婚。”


    李横怀疑地在她与南尽间来回看。


    楼春雪头一次觉得说两句小谎,是件稳赔不赚的买卖。以往在赌坊骗人亦或做手,谎话连篇,权贵的钱赚了不知多少,只赚不赔,偶尔可能受点伤,但都不重要。


    现在钱没赚,人还赔进去了。


    “暂时。”她心一横坐实南尽身份,岔开话题,“横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我见天色已晚,没敢来叨扰你。”李横话语间染上几缕惆怅,“早起在院中听见你与娘说话,便马不停蹄过来找你。本来还不信你成婚了,今日一见你这未婚夫婿,应是个可靠之人。”


    南尽敏锐地察觉到李横难以掩盖的情感,眯了眯眼睛,嘴巴一撅,更加热情地招待:“横大哥要不进来坐坐?呀,看我的记性,昨晚和春雪忙了一晚上,早起吃了个早点,这会儿该补个觉了,恕不招待啊。”


    李横的脸上出现一丝难忍的悲哀。


    南尽挑衅地冲他扬起欠揍的笑。


    “你又发什么疯?”楼春雪哭笑不得,偏偏拿他没办法,“别听他胡说,不过确实不好招待。回衮州前,一定好好款待你。”


    李横不欲多待,他本意只是来确认楼春雪是否成婚,得到答案,也好死心。


    见李横落败着离开,南尽大获全胜的握拳给自己鼓气。


    “你发什么疯?”楼春雪目送着李横出门,轻合上门。


    南尽不服气:“他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


    “我知道。”楼春雪轻飘飘地语气弄得南尽内心七上八下。


    “什么意思?”他泫然欲泣,颇有被遗弃的可怜样,“你喜欢他?你不要我了?”


    “没不要你,”楼春雪从他身侧走过,顺手撸了把垂下的脑袋,“李婶一家是我在衮州为数不多的家人。横大哥前些年回衮州,跟着个小官,路途遥远,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你不是燕都人?”南尽坏心情一扫而过,被好奇心取而代之。


    楼春雪心下一紧,找补一句:“我最初在衮州,刚化形不久藏身在李婶的村庄。运气不大好,化形时受的伤未好,遇上了匪寇,多亏兄长救我。也是因着这层关系,我才认了他当兄长。”


    南尽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未说话,小声嘀咕:“真叫你圆回来了。”


    “什么?”楼春雪耳力再好,都听不清南尽声母连韵母,把一句话当一个字念的叽歪。


    “我说,真好,你还活着。”


    这话其实没有任何可生气的点,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揍南尽。


    “按照话本的情节,救命之恩不得要以身相许吗?”南尽心里明了楼春雪几乎不可能是妖,仍是配合着往下问。


    楼春雪搭在门框上的手顿住,讥诮一声,径自往屋子里走:“也要看恩人愿不愿意。报恩不是绑架,如果早知道救人一命会引来祸端,宁可他袖手旁观。”


    南尽没头没尾地问:“他叫李横,是哪个字?”


    “问这个做什么?”楼春雪说。


    南尽不悦地撇开眼睛,翻旧账:“我看见了,你刚指着脑袋,意思说我不灵光。我又不是傻子,看得懂你的动作。我介绍的没错,我就叫南尽,男子的南,有劲的尽。”


    楼春雪当他没注意到,当即认真答复,怕又闹起来。虽然不影响什么,但足够烦人。


    “横,横竖的横。”


    南尽心虚,可够不要脸,舔着脸大言不惭发问:“横竖的横,是哪个字?”


    “说了也白说。”楼春雪着实没法了,“下次见人别说你是男子的南,有劲的尽。起名时不告诉你了,是‘春到南楼雪尽,惊动灯期花信’的南尽。”


    “为何要给我起名叫‘南尽’?”


    “因着我叫楼春雪。”


    她还能怎么说,当时脑子里只有个这句诗起得了像样的姓名。如果随口唤个楼大黄,等他发现和平时最爱一起玩大黄狗撞名,免不了大闹特闹一番。


    严重点,和大黄绝交也不是没可能。这样,大黄失去一个好友,很是可惜。


    南尽压着嘴角“哦”了一声,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喜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和我兄长一般。”楼春雪静默片刻,沉声说,“我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他喜欢我。可有些事情一旦点破,关系就会分崩离析,不如一直装傻下去。”


    “那你能看出我喜欢你吗?”南尽眨巴眨巴忽闪的眼眸。


    楼春雪懒得搭理,站在桌前倒了杯水:“傻子也能看出来你喜欢谁。”


    “喜欢谁?”南尽期待地跑到她旁边。


    楼春雪唇瓣碰着温凉的杯壁,怔愣一瞬:“不知道。”


    喜欢很玄乎,当意识到喜欢对方时,早已忘了在哪个瞬间将真心交付出去。她清楚地记得曾在何时心神荡漾过,所以,她不喜欢南尽。


    楼春雪捏着杯身,放下瓷杯,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笑着看向南尽,笑意未达眼底:“累吗?”


    “累啊。”南尽翻过扣着的瓷杯,给自己添满水,又给楼春雪添了杯,“喜欢谁?”


    他不依不饶。


    楼春雪避开相撞的视线,落在反着南尽背影的铜镜上:“不知道。”


    南尽放弃询问,一口饮完杯中的水。


    起初图楼春雪长得好看,用人族惯用的伎俩,称呼为一见钟情。他目的不纯是真,想帮她也是真……爱上她,也是真吗?


    真心难测,孰能分辨。


    一整晚未睡,放松下来困意挡都挡不住。简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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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沉沉睡到晌午后才幽幽转醒。


    强烈的光透过窗纸,正正好好的铺在躺得四仰八叉的南尽身上。楼春雪看过去时,只见他翻了个身,亮光恰好照在脸上。


    南尽阖着的眼皮颤了颤,眉头皱了几下,在床上扑腾着抬起胳膊遮住眼睛。


    铜驼曲里爱闲逛的大黄午睡时,被日头照到也这番景象。


    楼春雪忍不住轻笑一声,起身去了灶房,“哒哒哒”地切葱,等着水开下面条和青菜。


    南尽睡醒来,楼春雪刚好将两碗面条放在桌上。他闻着味就飘过来,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开饭。


    “我以为你会睡到晚上。”


    南尽搅拌着面条,汤底清亮,看着无味吃到嘴里却格外有滋味。他一边秃噜着面条,一边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觉。”


    “不管你,能从白天睡到夜晚。”楼春雪在他面前吃饭,显得有礼节不少。


    面条烫得在南尽嘴里倒了几遍,他吃一堑再吃一堑,总学不会烫东西慢慢吃进嘴里。大着舌头说:“就你不一样,别的蟋蟀晚上行动,你爱在白天。”


    楼春雪夹面的手抖了抖:“呆的久自然会同化,人族哪儿有夜间多活动的。”


    “陈观,”南尽不假思索,“那老贼最爱晚上活动,半夜进人家院子也不说一声。”


    傻子的话总是叫人笑意难忍。


    提及陈观,楼春雪凝重地挑着碗里的面条。调查失踪的百姓与缉妖局暗藏的秘密,最难不是没有线索,而是如何避开他。


    孟城乌是否靠得住暂且不说,他与陈观之间,算不得清清白白,难说会不会突然使绊子。


    楼非声不常和她说三人间的龃龉,甚至说得上一字不提,大部分都是从靖远侯府下人那儿听来的。妄议主子要责罚,下人们管不住嘴也不会太过分,她听到的必然不全。


    楼春雪年纪尚小记着的是不多,三人关系不错,可怎么变成如今水火不容的样子竟毫无头绪。


    一切像是凭空发生,无人知晓。


    南尽端着碗喝干净汤,楼春雪摸着筷子上凹凸的痕迹问:“饱了吗?”


    “饱了。”他舔了舔嘴唇,明晃晃地在回味,“要夜探缉妖局吗?”


    楼春雪早上吃的不少,加之睡醒没多久,胃口不佳,面条下的没轻没重,剩下不少量。她收起筷子,倒了杯水清清口。


    南尽眼力渐长,按着她坐下,主动收起碗筷去洗。


    楼春雪欣慰,跟过去想夸赞两句,同时谨防笨手笨脚地某只小蟋蟀摔了碗,却瞧见南尽立在灶台前,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抄起筷子把剩下的面条吃得一干二净。


    她想调侃几句,而后即刻意识到南尽吃的她的饭,登时臊得张不了口。


    虽说常常不在乎脸面,遇见傻到没有脸面的,甘拜下风在所难免。


    且在她看来,亲密无间的关系才能吃了对方余下的食物。


    南尽不觉得害臊,听到身后的动静,叼着面条就回头了。发现是楼春雪,立刻拧着眉头训斥她:“挣钱很难的,别浪费粮食,还要我帮你解决。蟋蟀也要注重身材,我胖了以后,你不负责找别的身材健壮的蟋蟀,我上哪儿说理去。”


    “你……”楼春雪臊劲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无力反驳,“慢点吃,别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