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让白小生去阎王殿里闹事，白小生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明知希望渺茫，但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更是齐铁嘴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白小生只能寄托于张家了。


    “行，这次活动的消息我全权负责，只是希望佛爷到时候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白小生的话里没有太多的敬意，自从知道齐铁嘴在张家出事的事情后，白小生对张家的敌意就很高。


    他不否认齐铁嘴的病和自己有关，但是人嘛。


    总是会难免迁怒的，白小生迁怒张家，更迁怒张启山和二月红。


    张启山点点头后，白小生起身直接走了，会议也到这里结束了，等人都离开后，那个少年抬头看着张启山，眼底里满是不解。


    “你明明知道的。”


    “这是张家唯一的机会，小白是个能耐人，这件事只能靠他。”


    张启山低垂着眸子，选择不去和少年对视。


    少年抿了抿嘴，站在原地好一会后，起身离开了会议室，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或许就像是张启山说的那样，这是张家唯一的机会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九门的精锐齐聚，白小生看着时间一天一天度过，心底里着急逐渐浓厚。


    在第二个月月底的时候，白小生看着九门的精锐，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也正是这份明白，让白小生彻底崩溃。


    果然，在第三个月月初，也就是十一月初的时候，长沙城像是滚烫的油锅一般沸腾了起来。


    长沙城里聚集了大量的士兵，带走了九门各家的精锐，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以为张启山这是要做什么秘密培训。


    可人带走了半个多月，各家各户坐不住了，来到了张启山的住处，却没有被张启山接见，众人实在是没辙了，就来到了齐家。


    白小生想着过往的情谊，到底是让人进了齐家的大门。


    白小生此刻的形象和三个月前截然不同，若是说三个月前白小生的身上还有点人气，此刻则是已经死气沉沉的了。


    白小生和齐铁嘴坐在榻上，齐铁嘴拿着一卷书看着，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白小生歪坐在窗边，手里夹着烟卷，沧桑的面孔看的人心慌。


    “怎么有空来我这了？你们不忙吗？”


    白小生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他找不到任何解救齐铁嘴的机会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启山的身上，希望张启山看在他瞒着所有人的份上，把药材交给他。


    “小白，佛爷根本不见客，人已经带走半个多月了，这要是都折进去，九门就跨了。”


    吴老狗看众人都不说话，只得先开口。


    “垮了就垮了呗，反正都是吃死人饭的，变成死人也正常。”


    白小生嗤笑一声，叼着烟眯着眼睛打量众人。


    除去已经离世的半截李、黑背老六和稳坐高位的张启山，九门现在也算是齐聚了。


    白小生的话信息含量太高，打的众人头晕目眩的，吴老狗结巴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众人意识到了什么，陈皮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启山要过河拆桥！”


    “陈皮你别开玩笑了。”


    二月红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却还是安抚了陈皮一句。


    白小生顺着二月红的话往下讲。


    “对啊，陈皮你别开玩笑了，佛爷的人生中，哪有河啊？人家不用过。”


    白小生嬉笑着，他没直说张启山想干什么，反正该暗示的，白小生都说了，至于这群人能不能听懂，白小生只能表示，看命了。


    看着这群人刷白的脸，白小生的心底里滋生出一种报复的爽快感。


    当初的时候，他白小生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了，对这群人就没做过什么坏事，不该收的钱他一分没要。


    但是现在呢？


    除去当初陈皮和解九还有吴老狗送点钱到齐家之外，没见任何人对白小生伸出援手。


    白小生也知道，战争结束后，各家都不容易，可谁有他不容易啊？


    白小生不想去责怪这群人了，却也做不到真心实意的帮他们。


    把这群人从齐家赶走后，白小生在齐家可以说生活的是醉生梦死，烟不离嘴，酒不离手。


    十一月底了，齐铁嘴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白小生也知道他没任何办法了，就整天和齐铁嘴窝坐在一起，半刻也不肯离。


    十二月月初的时候，明明是快新年的时期了，长沙城却安静得很，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从前热闹的长沙城到底是消失不见了。


    这下不用白小生多说了，谁都知道长沙城的九门这是要被清洗了。


    短短两天，长沙城菜市口就枪决了不少的人，地上的黄土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却都被血浸透了，浓厚的血腥气夹杂着土腥气，让人作呕。


    黄铜的子弹壳每天收集起来都有两三斤。


    九门的精锐被杀了个干净，张启山下手也利索，带走的人一个都没留下。


    这场动荡的结束，也意味着白小生和张启山的合作结束，等菜市场的枪声停下后，白小生独自去了张启山的住处。


    不曾想，也和半个月前一样，张启山根本不接见白小生。


    张启山住处门口有士兵把守，白小生想要硬闯都进不去。


    “张启山！张启山！”


    凄厉的喊叫声在张启山的住处门口响起，站岗的士兵却看都不看白小生一眼，只是低垂着眸子，握紧了手中的枪，在白小生往前走的时候，立马举枪逼退了白小生。


    白小生从未想过，当初嬉笑着觉得二月红求药难堪的场景，在此刻发生在了他身上。


    膝盖被石子硌的生疼，可白小生却失去了四肢的感知，苦涩在心口蔓延，使得白小生痛不欲生。


    张启山食言了。


    站在门口，心底里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不甘、绝望一股脑的涌上喉咙，想要张嘴吐出，却也只是滴落在地上，变成了两朵血花。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眼泪砸落在地上，稀释了血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