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叔不喜欢菩萨，会喜欢我吗？”


    小齐看着白小生的脸，和初见的时候没有区别，人还是那个人。


    “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小齐的。”


    白小生轻笑着揉了一把小齐的脑袋，有些后悔和小齐说这些了，意义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白小生看向窗外，看向了那个有佛像的地方，心中祈祷，就那样坐着吧，别起来。


    齐铁嘴几个人是半个月后回来的，这一趟损失惨重，尤其是张启山受了重伤，白小生去看了一次，知道这不是用寻常医理就可以治好的，索性没有多说什么。


    齐铁嘴对于白小生处置了大同的事情表示了无所谓的态度，就像是不用放在眼里的落叶，掉了就掉了。


    “长沙城的风要变了。”


    白小生伸手撩开纱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


    “变了也和咱俩没关系。”


    齐铁嘴把白小生的手抓回去，纱帐晃动了起来。


    “我和你说正事呢。”


    “我也做正事呢。”


    白小生那捏住齐铁嘴的把柄，齐铁嘴这才安生了，举起双手投降。


    “好小白，轻点轻点。”


    “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人，在大义上无可指摘，他的计谋、理念、信仰都是让人信服的，可在小义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你该怎么办？”


    白小生坐起身，莫名的开始询问齐铁嘴这些。


    白小生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已经困扰他许久的答案。


    “他的大义自有大众去评判，他的小义你自己评判，或许大众眼中的他是虚假的，你眼中的他才是真实的。”


    齐铁嘴收敛了玩闹的神色，拉起床上的被子，劈在了白小生的身上，生怕白小生着凉了。


    “如果都是真的呢？”


    白小生抓住了齐铁嘴的手，固执的看着齐铁嘴。


    “你眼中的他才是真的。”


    齐铁嘴不知道白小生为什么突然情绪激动，只是习惯于这样，轻轻的拍打着白小生的后背，试图安抚白小生的情绪。


    “是了，有些人注定是要死的。”


    白小生喃喃道，他想开了。


    齐铁嘴下床给白小生倒了杯茶，送到了白小生的嘴边，看着白小生喝下。


    “既然是注定的，就别为难自己了。”


    白小生喝完水，对着齐铁嘴摇摇头。


    “其实知道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总是害怕所有人走向最终的结局，我想着去试图改变，我发现可以改变，但是有些人的路，就只能是死路。”


    白小生有些惆怅，他想改变身边这群人的结局，发现事情是可以改变的时候，白小生高兴的很，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比不能改变还让他难受。


    故事是可以改变的，大家的结局也是可以的，但是有些人是注定了要死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动手的。”


    白小生对着齐铁嘴笑笑，等齐铁嘴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后，一把把齐铁嘴拽回到了床上。


    “你就不好奇我说的是谁？”


    “不好奇，反正不可能是我。”


    齐铁嘴伸手抚摸着白小生的脸，耳鬓厮磨，轻声呢喃，所有的爱意都在此刻诉说的一干二净。


    “那么自信呢？”


    白小生笑出声来，身体都跟着颤抖。


    “当然了。”


    床帐内的悄悄话，已经让人听不清了，那些未说完的言语，也被堵在了口中。


    长沙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是有一点让白小生头疼，二月红回来后，梨园又开始了排戏，陈皮整天往梨园跑，根本没空带小齐。


    早饭的时候，一家三口齐聚，因为这两天没什么事，早饭也吃的慢，小齐和碗里的虾子斗智斗勇。


    或许小孩子的思维跳跃总是快的，小齐突然歪头看向了白小生，问出了他一直疑惑的问题。


    “小叔，你是从哪来的啊？”


    这话让白小生停下了筷子，整个长沙城里，过往最神秘的也就是白小生了，没人知道他从哪来的，从前是做什么的，出现在长沙城的时候，白小生就已经打着百晓生的名号做事了。


    过往根本调查不出来。


    齐铁嘴从没问过白小生这些，因为他想等到白小生主动说的那一天，现在小齐主动问了，齐铁嘴也好奇的看向了白小生。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这辈子都走不回去的地方。”


    “那是哪里啊？”


    小齐一边说话一边吃饭，他还是好奇。


    “你小叔我的消息呢，不足外人道也，为了不让人打听，所以我也不说，因为说了也是徒增麻烦。”


    白小生试图糊弄过去，可惜小齐已经学精了，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我和老叔不是外人，我们是家人。”


    齐铁嘴看着白小生面露难过，就伸手给小齐夹菜，让小齐不要问了。


    白小生看着齐铁嘴这样轻笑了一声。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在一个很热闹的孤儿院长大，那里的孩子和小齐一样，都听话懂事，院长妈妈特别疼爱我们，总是换着法的给我们做东西吃，孤儿院的日子穷，院长妈妈就经常带着我们出去卖东西。”


    提起这个院长妈妈，白小生的脸上满是笑意，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有人来到了孤儿院，说是想要收养孩子，因为我身体不好，院长妈妈就希望我被领养，可以得到更好的诊治，所以她把所有的孩子都关了起来，怕他们和我争抢这个名额。”


    “那小叔被带走了吗？”


    小齐也顾不得吃饭了，白小生口中的一切都让小齐觉得新奇，他是第一个知道白小生过往的人，旁边的老叔不算。


    “被带走了，我在那个家庭中生活了两年，我发现家里还有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的身体也不好，每天都躺在医院里，我原以为他们是想要养一个健康的孩子，还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愧疚了很久，直到我慢慢长大，我才发现他们想要的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而是一个健康的身体。”


    白小生嘲讽的笑出声，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感激过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