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傻子

作品:《盗墓:论斯德哥尔摩患者的吸引力

    “你……以前听过这些东西吗?”


    “啊?”黎簇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但很快就又回过了神。


    “听过,但从来没见过。”


    上回听到,还是在汪家的时候。


    张启山张了张嘴,明显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齐铁嘴打断。


    “佛爷,现在正好晌午,阳气最重,如果真要……那还是现在开始吧。”


    齐铁嘴抹了自己一脑门子的汗,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


    “八爷,你怎么在这儿啊,我锣还没给你呢。”


    张日山拎着锣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站在张启山面前弯着腰喘气的齐铁嘴,不由地眼睛一亮。


    看着他手里明黄的锣,齐铁嘴哆嗦着吞了口唾沫,攥紧的手止不住地颤,脸上的笑瞬间就僵硬了起来。


    “佛爷,我害怕。“


    这回黎簇没嘲笑他,因为他看出来了,这算命的是真的怕。


    两条腿到现在还没捋直呢。


    这一锣下去,早了,白让人没了条手臂,晚了,那可就是一条人命的事儿啊。


    “我们中间,只有你能持这个锣,老八,眼睛放仔细点儿。”


    张启山神情严肃,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也是紧握成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黎簇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侧,时不时回头望望那大太阳底下的棺材,悄摸地后退了一步。


    万一遇上点情况,他好拔腿就跑。


    齐铁嘴颤颤巍巍地接过锣,挪到了马的边上,尴尬地牵动着嘴角。


    “马儿,咱一定要好好合作啊。”


    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马脖子,高高的战马突然就躁动了一瞬,吓得他立刻收回了手。


    四周,张家的亲兵都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一丝的情绪。


    就像……一群没有感情的冰雕。


    齐铁嘴哆嗦了两下,心底的不安几乎都要溢出来了,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围在自己边上的一群人。


    这张家人,怎么那么恐怖?!


    下意识地,他想去看看这整个府院里第二个“不姓张”的家伙。


    身形高挑的少年大敞着腿,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满院的阳光倾泻而下,刚好能照亮他微微汗湿的头发。


    似乎是觉得有些刺眼,抬手挡在了额前。


    那双眼睛被遮挡了光亮,看向他时阴沉沉的,总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味道。


    齐铁嘴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地移开了视线。


    捏着锣的手心沁满了汗,被他慌乱地抹在了衣服上。


    微薄的嘴唇轻抿,再抬头时,黎簇已经毫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好像刚刚看自己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小子,真让人火大。


    另一边,张家的一个亲兵已经脱了上衣,用烧酒浇满了左手,跳上棺材,等着张启山的指示。


    “老八,反了。”


    张启山回过头,看着站在马旁边,却一眼不眨盯着黎簇的齐铁嘴,眉头微蹙。


    “哦,好”


    齐铁嘴如梦初醒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棺材上那个亲兵,心中凛然,忍不住地唏嘘了一阵。


    黎簇皱紧了眉,顶着阳光看向棺材顶上的亲兵。


    年纪太小了。


    这是黎簇对他的第一印象。


    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倔强,小麦色的皮肤略显粗糙,眼底是阳光也掩盖不去的光彩。


    顶多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黎簇心中莫名有些发凉。


    此刻,对于这个世道的认知才更为清醒了些。


    十六七岁,该是上战扬的年纪了。


    “唉。”


    齐铁嘴也叹了口气,对着张启山的方向直摇头。


    佛爷啊佛爷,你们张家果然人才凋零,你要不生那么二、三十个,这一身的本事传给谁啊?


    能让这么个孩子上扬,说明什么?


    张家能用的,要么都死在了战扬上,要么准备冲在前线。


    无论是哪一种,都够让人揪心。


    张启山走到棺材边,伸手,那亲兵弯下腰,把头伸过来给张启山摸了摸。


    “别害怕,仔细着点。”


    难得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柔和。


    说完,也跟着脱掉了自己的外衣,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臂,将剩下的烧酒全都倒了上去。


    看到他的动作,黎簇瞳孔微颤,不由地站起了身,好把张启山脸上的表情看个仔细,心底却是掀起了震撼的波澜。


    张启山的动作,不就是在告诉众人,倘若这个孩子失败了,那他会亲自动手吗?


    可他是长沙的布防官啊!


    张家众人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些变化,不同于先前的冷漠,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热忱了起来。


    尤其是站在棺材上的亲兵,眼神瞬间就坚定了起来。


    见此情景,齐铁嘴头皮发麻,脸上的汗啪嗒啪嗒往下掉。


    恨不得现在就一下子撞晕过去。


    这回被架在火上烤的变成他了。


    在他惊恐的目光之下,亲兵将手缓缓地放进了哨子孔中。


    不过片刻,刚刚抹匀的烧酒就因为体温升高迅速蒸发,在哨子口形成了一团迷蒙的水雾。


    “我去。”


    黎簇眯着眼睛,默默又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等站定,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略显惊恐地转头,刚好对上张日山那张“寡淡”的脸。


    “你要干嘛?”


    张日山双手背在身后,任由鬼鬼祟祟的黎簇撞进自己怀里,然后……


    “你他妈!”


    看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麻绳,黎簇还是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手腕被绑得火辣辣的疼,偏偏这家伙还把另一头系在了自己的手上。


    就很无语。


    确认黎簇跑不了之后,张日山才放心地攥紧了绳子,看向院落中心的棺材。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却像是几个小时一样漫长。


    黎簇看过去时,顶上那个亲兵正好对着张启山打了个手势。


    他看不懂张家的指语,但能看的出张启山脸上的表情。


    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启山对着那小孩剧烈摇头,似乎是要他立刻停止。


    那小孩抿着嘴,哪怕脸色煞白也不愿意把手抽出来,明明已经非常害怕,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放弃。


    傻子。


    黎簇心里念叨。


    他当然能看出来,这小孩不愿意放弃,是不想让张启山把手伸进去冒险,当然,还有……


    费尽心思去获得一个人的认可,不是傻子是什么?


    不同于他还能有心情吐槽的淡定,齐铁嘴现在已经想着等会儿怎么撞墙了。


    他当然知道棺材里肯定是出了问题,但他看不懂张家人的指语,压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啊!


    “艹!早知道张家都是些疯子!”


    齐铁嘴气急,总觉得自己离疯也不算很远了。


    张大佛爷还说在长沙长大的这一辈性子软弱了些,哪里软了?


    他看着明明凶残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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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长沙城里又出了个怪人。


    一身精壮的肌肉,将身上的黑衣撑得鼓鼓囊囊,鼻梁上还架着个黑色的墨镜,悠悠闲闲的。


    和准备逃离的人们走着相反的方向,看上去格外的突出。


    “Diese Sonne blendet.”


    (这太阳真刺眼。)


    旁边的人们听见他说的话,不自觉地离得更远了些。


    “姆妈,这人好怪。”


    小男孩好奇地眨了眨眼,拉着身边妇人的衣服,一只手指向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


    “莫乱动。”


    妇人惊慌失措地挡住孩子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确认没被人发现之后,抱着孩子就跑。


    外国来的,指不定是什么黑心肝的东西呢?!


    黑心肝:阿嚏!


    谁念叨你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