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老板,咱能先让嫌疑人喘口气吗?

作品:《名义:空降汉东,我岳父是高育良

    “悔过书,还差个签名呢。”


    楚天阔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死寂的包厢里,却让刚刚松了口气的祁同伟和方菲心脏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还……还签?


    老板!


    人都已经这样了!


    您看他口吐白沫,四肢抽搐,面色发紫,就差当场入土为安了!


    您管这个状态叫“可以签名”?


    这签出来的到底是悔过书,还是阎王爷的催命符啊!


    祁同伟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滑铁卢。


    他堂堂汉东省公安厅厅长,人民卫士,法律的捍卫者,现在却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犯罪嫌疑人被他的老板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根本不想理解的方式活活“说”到不省人事。而他不仅不能上去掐人中、做心肺复苏,还得去叫医生。


    叫医生来干什么?


    救人?


    不。


    是把人救醒了,好继续签那份能把活人直接气死的悔过书。


    祁同伟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想掏出手机,拨打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举报!青藤茶馆有人虐待老人!场面极其残忍,手法极其变态!你们快来啊!”


    可是他不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警服,又抬头看了看那个正慢条斯理地用那支“陀思妥耶夫斯基”钢笔在纸上画着小圈圈的楚天阔。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就是那个应该来处理这件事的警察同志。


    这叫什么?


    我举报我自己?


    “还愣着?”楚天阔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是!老板!”祁同伟一个激灵,魂兮归来,逃也似的冲出了包厢,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不,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门外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祁同伟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回水里的濒死的鱼。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找到了京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电话。


    电话接通。


    “喂,是刘院长吗?”祁同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威严。


    “祁厅长!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电话那头,刘院长的声音充满了热情和恭敬。


    “是这样,”祁同伟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这辈子最艰难的一次胡说八道,“青藤茶馆有一位老同志因为探讨艺术过于投入、情绪激动,导致短暂性昏厥。”


    刘院长:“?”


    探讨艺术?昏厥?


    祁同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情况比较紧急。你立刻派一个心内科的最好的专家,带上全套的急救设备马上过来。记住,要快,但是不要拉警报,不要声张。”


    “好的好的!祁厅长您放心!我马上安排!全院最好的!保证五分钟内出发!”刘院长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祁同伟感觉自己已经虚脱了。


    他觉得自己在老板身边待不了多久了,再待下去,他可能会成为汉东省公安系统第一个因为长期精神分裂而光荣退休的厅长。


    ……


    包厢内。


    方菲像一只被吓坏了的鹌鹑缩在角落里,不敢看地上躺着的陈岩石,更不敢看那个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刚刚画的“0”的楚天阔。


    她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某个高智商犯罪电影的拍摄现场,而且还是没有剧本、全靠导演即兴发挥的那种。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导演赶紧喊“咔”,然后她可以安全地回家,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全都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来。


    楚天阔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局促,竟然主动开口了。


    “方记者。”


    “啊?在!楚书记!”方菲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别紧张。”楚天阔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今天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为……为人民服务。”方菲结结巴巴地挤出了一句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


    “嗯,思想觉悟很高。”楚天阔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那支万宝龙钢笔插回西装口袋,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名片是纯黑色的,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电话号码,连名字都没有。


    “这个你拿着。”楚天阔将名片推到方菲面前,“以后汉东但凡有什么你想知道但别人又不让你知道的新闻,打这个电话。”


    方菲呆呆地看着那张散发着神秘和危险气息的名片,不敢接。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张名片不是通往新闻真相的门票,而是通往魔鬼世界的单程船票。


    “拿着。”楚天阔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方菲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张名片。


    名片入手冰凉,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生疼。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祁同伟带着一个提着急救箱、气喘吁吁的白大褂医生走了进来。


    “老板,刘院长派来的张主任。”祁同伟介绍道。


    张主任是京州市最有名望的心内科专家,他今年快六十了,见过的大场面不计其数。可是当他一只脚踏进这个包厢的时候,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一个穿着警服的公安厅长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站在门口;一个气质干练的女记者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在墙角;地上还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老头;而包厢的正中间坐着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年轻人,他正在悠闲地喝着茶,仿佛这里不是急救现场,而是他家的后花园。


    “张主任,是吧?”楚天阔放下了茶杯。


    “对对,楚……楚书记,您好。”张主任显然是认识楚天阔的,他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辛苦了。”楚天阔指了指地上的陈岩石,“给他看看。”


    “好的好的。”张主任不敢怠慢,连忙蹲下身开始检查。


    听诊、测血压、翻眼皮……


    一套流程下来,张主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楚书记,”他站起身擦了擦汗,“这位老先生情况不太好,是典型的急性心肌梗死诱发的心源性休克。再加上他年纪大了,情绪受到了剧烈的刺激……如果不马上进行抢救,恐怕……”


    张主任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恐怕就得直接通知殡仪馆了。


    听到这话,祁同伟和方菲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终于,这场荒诞的闹剧要以一种虽然悲惨但至少符合自然规律的方式结束了。


    然而,楚天阔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的这点侥幸瞬间灰飞烟灭。


    “哦?”楚天阔挑了挑眉,“这么说,就是还有抢救的余地?”


    张主任一愣:“理论上是的。只要立刻使用除颤仪,配合药物……”


    “那就行。”楚天阔打断了他,“那就救吧。”


    张主任:“……”


    祁同伟:“……”


    方菲:“……”


    三个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楚天阔。


    大哥!


    我们说的是抢救!是送医院!是进ICU!


    不是让你在这里现场开刀啊!


    “楚书记,我的意思是必须立刻送医院!”张主任急了,“这里不具备抢救条件!”


    “怎么不具备了?”楚天阔环顾了一下四周,“地方不够大吗?还是说灯光不够亮?”


    张主任快哭了。


    “楚书记,这不是地方和灯光的问题!这是设备和无菌环境的问题啊!”


    “哦,这样啊。”楚天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对张主任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用你带来的这些简单的设备把他弄醒,让他先把字签了。签完我们再送他去医院。这样既不耽误他抢救,也不耽误我们工作。两全其美,你看多好。”


    ……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张主任张着嘴,感觉自己几十年的医学知识和职业道德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先……先弄醒?


    签完字……再送医院?


    这……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魔鬼!


    这绝对是魔鬼!


    祁同伟默默地转过身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感觉没脸见人了。


    他作为一个人民警察,竟然在给魔鬼当帮凶。


    他有罪。


    他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方菲则默默地低下了头,开始认真地思考一个哲学问题:如果现在她也跟着一起晕过去,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听这些让她san值狂掉的对话了?


    “怎么?张主任有困难?”楚天阔看着已经石化的张主任,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困难。”张主任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不敢有困难。


    他怕他要是说了有困难,下一个需要抢救的就是他自己了。


    “那就好。”楚天阔满意地笑了,“开始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这位老演员的艺术生命也很宝贵。”


    张主任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吸进来的不是空气而是屈辱。


    他认命了。


    他打开急救箱,拿出了注射器和肾上腺素。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给一头即将被送上屠宰场的老牛打一针兴奋剂。


    针头扎进陈岩石的手臂,药剂缓缓推入。


    几秒钟后,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陈岩石身体猛地一颤,那紧闭的眼皮开始剧烈地抖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


    眼神依旧空洞、迷茫,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人间还是地府。


    “醒了?”楚天阔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准时响起。


    他拿起那份悔过书和那支陀思妥耶夫斯基钢笔,重新放到了陈岩石的面前,脸上是天使般纯洁的笑容。


    “陈老,欢迎回来。来,我们继续。刚才演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