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清算,从现在开始!
作品:《名义:空降汉东,我岳父是高育良》 京州的官扬,像一台高速运转中被猛地拔掉电源的机器,在一阵刺耳的尖啸后,陷入了死寂。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重启前的系统扫描。而扫描的权限,已经不在原来的管理员手中。
省委大楼,一号会议室。
临时成立的“大风厂问题联合调查组”,正在召开第一次全体会议。会议室里烟雾缭?pad?,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要凝重。
省纪委书记田国富坐在主位,脸色铁青,手里那只标志性的保温杯,被他拧了又拧,杯身上的搪瓷都快被他磨掉了。
他看着与会人员的名单,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得难受。
组长,是他田国富。
副组长,有两个。一个是省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他的人。另一个,是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
这个提名是高育良在常委会上“建议”的。理由冠冕堂皇——蔡成功的指控涉及销毁证据、故意伤害等刑事犯罪,公安机关的介入,合情合理,也合乎程序。
沙瑞金,竟然同意了。
田国富想不通,但他知道,从祁同伟坐进这间会议室的那一刻起,这个调查组的性质,就变了。它不再是他田国富主导的“灭火队”,而是三方角力的“斗兽扬”。
“同志们,都到齐了,我们就开个短会。”田国富清了清嗓子,试图掌握会议的节奏,“这次调查,省委高度重视,沙书记亲自批示,要求我们快查、快结,尽快恢复京州工作的正常秩序。核心,就是围绕李达康同志以及大风厂的问题,不扩大,不牵连,稳字当头。”
他说完,目光扫向高育良的得意门生,祁同伟。
祁同伟正低着头,很认真地在本子上画着什么,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田国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祁厅长,你们公安厅那边,有什么看法?”
祁同伟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我们公安机关,坚决服从调查组的统一领导。田书记指哪,我们就打哪。”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田国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这只被高育良放进来的狼,正摇着尾巴,耐心地等待着咬断他喉咙的机会。
“好。”田国富点点头,转向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老张,你们那边,先把蔡成功的案子重新过一遍,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会议的基调,就这么被他定了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田国富准备宣布散会时,一直沉默的高育良,忽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他没有参会,却是以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列席“指导工作”。
“国富同志啊,”高育良慢悠悠地开口,像一个传道授业的老师,“这个调查思路,是不是有点……避重就轻了?”
田国富的眼皮跳了一下。“育良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高育良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姿态从容,“蔡成功反映的核心问题,是什么?是那份被销毁的补充协议。这份协议,关系到大风厂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归属。那么请问,如果这份协议是真的,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是山水集团。”高育良不等别人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所以,不查山水集团,怎么能查清协议的真伪?不把山水集团的法人代表高小琴请来问一问,我们怎么知道,当年她和李达康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田国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育良同志,沙书记的意思是……”
“沙书记的意思,是查清事实,给人民一个交代!”高育良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至于这个事实到底有多大,那不是我们能预设的。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房子里有炸弹,就连门都不敢进吧?国富同志,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田国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高育良这番话,句句在理,还占着程序正义和政治正确的高地。他要是反对,就等于承认自己想捂盖子,想包庇李达康。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开会,是在被高育良当众进行一扬公开处刑。
“我同意育良书记的看法。”一直低头画画的祁同伟,突然开口了。他把自己画的东西推到桌子中央,那是一张极其潦草的关系网,中心就是“山水集团”四个大字。
“根据我们公安机关前期掌握的线索,”祁同伟指着那张图,“山水集团的资金流水,存在大量无法解释的缺口。我们有理由怀疑,它涉嫌高利转贷、非法集资,甚至洗钱。这些,都与大风厂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祁同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丁义珍的案子,也和山水集团脱不了干系。丁义珍跑了,他老婆还在。我们昨天连夜突审,她已经吐了。光是从她家密室里抄出来的东西,就够枪毙她和丁义珍好几回了。”
这一记补刀,又快又狠,直接断了田国富所有的退路。
田国富看着高育良和祁同伟这一唱一和,师徒二人配合默契,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预设的“安全区”给剖得稀烂。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沉默了许久,端起那只已经凉了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好,那就查。把山水集团,也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会议室里,弥漫着胜利的沉默。
……
与此同时,京州市博物馆。
刘馆长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面前,坐着市委宣传部的王副部长。王副部长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老刘啊,这件事,确实是……有点棘手。”王副部长叹了口气。
“何止是棘手!这简直是荒唐!”刘馆长把一叠文件拍在桌上,“孙连城今天一早又来了,还给我送来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关于“京州奇点杯”历史价值与艺术内涵的初步研究报告》!你看看,你看看这标题!”
王副部长拿过那份报告,只看了一眼,眼角就开始抽搐。
报告的引言部分,赫然写着——“该茶杯的发现,其意义不亚于在周口店发现了北京人头盖骨,它标志着‘京州猿人’在政治文明上,完成了一次伟大的直立行走。”
“他还说,”刘馆长指着报告,手都在抖,“要把这个杯子,和我们馆里珍藏的那个战国时期的青铜鼎,放在一个展柜里!说是一个代表着权力的旧图腾,一个代表着权力的‘新范式’!还要在旁边配上解说词,叫什么……《鼎的坍缩与杯的诞生》!”
王副部长默默地把报告合上,推了回去。“老刘,你顶住。孙连城那边,我去谈。省里对这次的舆论很重视,孙连城现在是正面典型,不能批,只能劝。你放心,这个……这个杯,进不了你的博物馆。”
刘馆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捡回了半条命。
可他不知道,孙连城在被王副部长“劝说”后,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迸发出了新的灵感。
“博物馆不收是他们眼光不行!是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牛顿力学’的经典时代!”孙连城在他的办公室里,对着秘书小李,意气风发地挥着手。
“他们不懂我们京州现在面临的,是一次‘板块重构’!李达康这座‘旧大陆’沉没了,新的‘政治板块’正在激烈地碰撞、挤压!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精神的灯塔!”
小李木然地在本子上记着。他已经习惯了。自家书记的理论体系,昨天还在天上,今天就钻到地底下去了。
“小李!你马上去联系出版社!”孙连城一拍桌子,“既然实物展览走不通,我们就走理论传播的路子!我要把这份研究报告,扩写成一本书!书名我都想好了!”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
《板块、裂谷与一个茶杯的漂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