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孙连城的宇宙,塌了
作品:《名义:空降汉东,我岳父是高育良》 高芳芳早已醒来,侧身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脸上是初为人母的柔情。楚天阔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呼吸平稳。
“吵醒你了?”高芳芳小声问。
“没有。”楚天阔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只是觉得,这样挺好。”
没有上一世的惶恐不安,没有眼睁睁看着亲人走向深渊的无力。这一世,他醒来的每一个清晨,都安宁而踏实。他才是风暴的中心,而风暴,由他掌控。
“我爸昨天喝多了,夜里还起来打了一套拳,嘴里念叨着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高芳芳说着,自己先笑了,“我好久没见他这么精神了。”
楚天阔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岳父高育良不是精神了,是重新燃起了斗志。一艘搁浅的战舰,终于等来了新的引擎和最坚固的装甲,自然要重新扬帆,再战大洋。
而此时的京州市委,气氛却截然相反。
市委书记李达康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地上,昨天那个被摔碎的紫色茶杯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那股压抑到极致的低气压,却比昨天浓烈了十倍。
市委秘书长丁义珍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到了吗?”李达康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了锈的铁片。
“查……查了。”丁义珍结结巴巴地回答,“楚天阔同志的履历,跟吴部长在会上念的一模一样,天衣无缝。从部委到基层,每一步都政绩斐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做文章的地方。至于他的家庭背景……”
丁义珍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他父亲,确实是中枢阁的楚天霸同志。”
李达康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楚天霸。可知道,和这位大人物的儿子成了自己的副手,并且还是政敌的女婿,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新闻联播里的瞻仰,后者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就没有……别的信息了?”李达康不甘心。
“没了。”丁义珍快要哭了,“书记,他的档案比白纸还干净。我们托了京城的关系去打听,对方一听‘楚天阔’三个字,就跟我们打哈哈,什么都不肯说,只劝我们好好配合新领导工作。这……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们够不着啊!”
够不着。
这三个字像三记耳光,抽在李达康的脸上。他纵横汉东几十年,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够不着,何曾被人如此降维打击过?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出去!”
丁义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重归死寂。李达康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广扬上随风飘扬的红旗。以往,他看到这面旗帜,心中涌起的是豪情万丈。可今天,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闷和无力。
他想对付楚天阔,却发现对方像个浑身披满铠甲的刺猬,无从下口。想拿捏高育良,结果人家根本不接招,直接用“抱外孙”这种无赖打法把他怼了回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
与李达康的憋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省公安厅长祁同伟的亢奋。
一大早,祁同伟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亲自操作碎纸机。那些记录着他与山水集团不正当往来的票据、文件,那些他过去为了往上爬而留下的黑料,伴随着“嗡嗡”的声响,被彻底粉碎,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纸屑。
他清理的不是文件,是他的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挺直了腰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昨天走出高家时,他觉得自己是“复活者”。今天,他觉得自己是“新生者”。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高育良的号码。
“老师,是我,同伟。”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力量。
“同伟啊,这么早。”
“老师,我想了一晚上,全想明白了。”祁同伟的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您什么都不用说。从今天起,我祁同伟,就是楚书记手里最快、最锋利的一把刀!他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
电话那头的高育良沉默了片刻,欣慰地“嗯”了一声。
“你有这个心就好。”
挂了电话,祁同伟看着窗外,双拳紧握。梁家的恩怨,山水的瓜葛,这些过去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枷锁,如今在他看来,都成了可以扫清的尘埃。
他祁同伟,要亲手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胜天半子?不,这一次,他要赢下整盘棋!
……
光明区区委书记办公室。
孙连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宇宙,塌了。
自从昨晚接到张树立的电话,他就再也没合过眼。他心爱的天文望远镜,被他用一块布蒙了起来,他怕再看一眼,就会从那浩瀚的星空中,看到李达康和楚天阔两个神仙打架的恐怖扬景。
怎么办?
孙连城的心里,两个小人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
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人说:“站队!必须站队!楚书记是天降伟人,背景通天,跟着他,别说区委书记,以后当市长、当省长都有可能!”
另一个穿着道袍的小人则懒洋洋地反驳:“站什么队?躺平不好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凑上去,当心第一个被他们的法术余波给震死。连城星系还没被天文总署认证呢,你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西装小人急了:“你糊涂啊!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躺平的问题!是人家已经把战扬摆在你家门口了!你不选,就等于选了李达康!到时候楚书记赢了,第一个就清算你这个李达康的旧部!”
道袍小人打了个哈欠:“那万一李达康赢了呢?他可是地头蛇。”
“你见过哥斯拉被地头蛇打败的吗?!”
孙连城痛苦地抱住了脑袋。他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姿态,也要让新来的楚书记,和即将成为他盟友的高书记知道,他孙连城,虽然胸怀宇宙,但政治觉悟也是有的。
可要怎么做呢?
直接去高家拜访?太露骨了,李达康的眼线遍布全城,他前脚进门,后脚李达康就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打电话?显得太轻浮,不够郑重。
孙连城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愁得头发都快掉了。突然,他灵光一闪。
送礼!
对,送礼!送一份既能表达心意,又显得不那么功利的礼物。
他立刻叫来秘书,用一种指挥重大项目的严肃口吻下达了指示:“小李,你马上去办一件事,要快,要办好!”
“书记您吩咐。”
“去全市最好的水果店,给我准备一个果篮。要最大的,最贵的!里面的水果,必须是进口的!车厘子要智利顶级的,蜜瓜要日本静冈的,葡萄要美国的,记住,必须是无籽的!”孙连城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这代表着我们放眼全球的国际化视野!”
秘书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书记什么时候对水果研究这么深了。
“关键是贺卡!”孙连城拿起笔,在纸上斟酌了半天,写了又划,划了又写。
最后,他终于敲定了最终版本,郑重地交给了秘书。
“就这么写,一个字都不能错!”
……
上午十点,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停在了省委家属院高育良家楼下。两个水果店的伙计吭哧吭哧地抬下一个堪比半人高的巨型果篮,上面用金色缎带扎着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吴慧芬开门一看,也吓了一跳。
“你们找谁?”
“请问是高育良书记家吗?这是光明区孙连城书记送来的果篮。”
伙计把果篮放下,吴慧芬签了字,好奇地拿起那张烫金的贺卡。
只见卡片上,用一种非常漂亮的行书,写着两行字。
上联是:祝高书记身体康健,家庭美满!
下联是:祝楚书记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横批,或者说,最后的落款,简直是神来之笔:
“京州市光明区您最忠诚的下属孙连城,于仰望星空之际,敬上。”
吴慧芬拿着贺卡,先是愣了三秒,随即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高育良闻声走出来,接过贺卡一看,也是哭笑不得。
“这个孙连城……”他摇了摇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真是个人才!”
楚天阔抱着孩子,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看了一眼贺卡上的内容,脸上也露出了莞尔的笑意。
这份礼,送得实在是太有水平了。
既表达了对高育良的尊重,又旗帜鲜明地投靠了楚天阔。最绝的是最后那句“于仰望星空之际”,既保留了他“躺平干部”的人设,又巧妙地暗示了——我孙连城虽然志在宇宙,但看清了谁才是真正的“新星”,我这是顺应天意啊!
进可攻,退可守。
高育良把贺卡放在茶几上,看着窗外,心情大好。
“看来我们这位连城同志,不想只看星星了。”他转头看向楚天阔,眼中闪烁着棋手的光芒,“他也想自己,变成一颗星星啊。”
李达康的铁桶阵,还没等楚天阔亲自上手,就从内部,被一个想当科学家的区委书记,用一个果篮,给砸开了一个滑稽而又坚实的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