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朗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茶水险些洒出来。


    他显然没料到柳姐会如此直白地划清界限，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师……柳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合作这么久，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是冷冰冰的‘合作关系’？”


    柳姐靠在沙发上，姿态从容：“林总，商场上的合作本就该纯粹。”


    “如果掺杂了其他不该有的东西，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我想，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份新方案，“这份方案我不能同意。”


    “如果林总是真心想谈合作，就请拿出专业的态度，基于双方的利益重新规划。”


    “如果只是想借合作之名行其他之事，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我坐在一旁，看着柳姐那清冷的侧脸，心里忽然明白了她今天带我来的另一层用意。


    她不仅是需要一个“挡箭牌”，更是在用这种方式，彻底斩断林天朗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面对这种越界的试探，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划清界限，不给对方任何暧昧的空间。


    林天朗沉默了许久，脸上的情绪几经变幻，从错愕到受伤，再到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好，好一个‘只是合作关系’。”


    “柳总果然是柳总，做事永远这么干脆利落。”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们，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既然柳总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绕弯子了。”


    “这份方案确实是我私心重了些，想借此多些和柳总接触的机会。”


    “现在看来，是我唐突了。”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我们时，脸上已经换上了标准的商人面具。


    “方案我会让团队重新修改，三天后给柳总发一份新的过来。”


    “到时候，我们再谈公事。”


    柳姐微微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那我就静候林总的新方案。”


    “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们。”林天朗主动开口。


    “不必麻烦。”


    柳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林总的助理会带我们出去。”


    她说完，率先迈步朝门口走去。


    我立刻起身跟上，经过林天朗身边时，他忽然低声对我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呵，不劳你费心。”


    我冷笑一声，也没给他什么好脸面。


    走出红尘珠宝大楼，坐进车里，柳姐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去公司。”


    过了好一会儿，柳姐睁开眼，继而说道：“郑氏集团的事情要提上日程，我们得尽快把竞标方案细化一下。”


    “好。”


    我应了一声，转动方向盘，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


    而这时，林天朗在办公室里终于是没有再憋着，反而将怒火完全发泄出来。


    桌面上的文件都被他一扫而光。


    “该死的柳清颜！我为你准备那么多，你竟然如此无视我！”


    “不……你只能是属于我的！”


    “还有那个陈江，我就先拿你开刀！”


    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助理小张闻声推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和林天朗铁青的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出。


    “林总……”


    “滚出去！”


    林天朗怒吼道，眼中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小张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天朗粗重的喘息声，他死死盯着窗外柳姐离开的方向，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柳清颜，你会后悔的。”


    “既然软的不行，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低声嘶吼，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故作变化。


    “之前让你们查的关于柳清颜和那个陈江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林天朗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很好，把所有资料整理好发给我。”


    “另外，帮我联系一下郑氏集团的郑龙，我有笔‘生意’想跟他谈谈。”


    挂了电话，林天朗看着电脑屏幕上柳姐的照片，眼神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疯狂。


    另一边，我和柳姐已经来到公司。


    刚坐下，柳姐就让女特助去将她吩咐好的一份文件拿过来，随后放到我面前。


    “看看吧，这次针对郑氏集团，你是主导。”


    “我只在背后支持。”


    我拿起文件，逐页仔细翻看。


    里面不仅有郑氏集团近年来的业务布局、财务状况分析，还有几个潜在竞标点的详细评估，甚至连对方可能派出的谈判团队成员背景都做了标注。


    柳姐显然早就开始为这次竞标做准备，这些资料详实得让我有些惊讶。


    “姐，你这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


    “连郑龙的脾气喜好都列出来了，跟做人物传记似的。”


    柳姐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眼神沉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郑龙这个人，表面看起来粗犷，实则心思缜密，尤其看重合作伙伴的‘诚意’。”


    “当然，他的诚意通常和利益挂钩。”


    她指了指文件里关于郑氏集团近期资金链的分析，“他们最近在城西要拿下的那块地，能带给郑氏集团很大的利益，而且能利用那块地，快速变现。”


    “只要你能抢下那块地的开发权，那他们就会很着急。”


    “到时候，你可以再转手加价，卖给他们。”


    听到这里，我又有些不明白了。


    “姐，这抢夺竞标已经很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反手再卖给他们？”


    “就算加了些价钱，可不是一样让他们能盘活过来资金了吗？”


    见我并不是很理解这其中的缘由，柳姐又递上来一份文件。


    而且，还是用牛皮纸袋密封好的文件。


    只不过，看样子已经是进行过二次密封，也就是说柳姐提前看过了。


    我拆开第一眼，就看到了标红的大字“市政区域开发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