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姐，你们就买一袋饲料？”


    方姐不知该如何解释，沈莹笑嘻嘻地指向仓门口手持合同的男人。


    “我刚跟那个仓管员买了两千斤饲料，没来得及找车运输，先带一袋回去喂鸡。”


    “两千斤？”门卫室的小伙子惊呆了，看沈莹穿着朴素，“这得花不少钱啊！”


    “不多，三百块钱。”沈莹如实回答，将饲料放到后座绑好。


    临走前，她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门卫室的小伙子。


    “麻烦问下，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运输的车，你们厂里还有运输车吗？要是有我今天就拉走，不白拉，我可以付钱。”


    “对不起，我们厂的运输车都开出去了。”小伙子怕沈莹不相信，伸手指向运输车停靠的位置，一辆都没有。


    “没关系，那我明天找车来拉。”


    方姐全程没有说话，不明白沈莹这一系列的操作，默默跟在她身后来到供销社。


    供销社。


    柜台售货员看了眼沈莹递来的证明。


    “你想要多少？”


    “我今天骑自行车来的，先要十只鸡仔，剩下的明天再来取行吗？”


    “可以。”


    沈莹给了钱和票，柜台售货员将鸡仔放进篮子里，方姐接过篮子绑在车的后座。


    两人瞪着自行车一同去郊区养殖场。


    沈莹率先下车，拎着那袋饲料放在鸡棚入口。


    旁边木桩歪了点，沈莹手里攥着细麻绳，把松动的槐枝绑紧。


    方姐走过来，将装有鸡仔的篮筐放下来，帮着她扶稳摇晃的木桩。


    十分钟弄好，沈莹拎着鸡仔进入鸡棚，半蹲下来。


    方姐走进来，“妹子，我来帮你。”


    沈莹道谢，“谢谢方姐。”


    两人将小鸡仔从筐子里拿出来，鸡仔们刚面对陌生的环境，不敢随意走路，站在原地叽叽喳喳叫着。


    “它们这是饿了，我们带来的饲料有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饲料房有一些正常的饲料，我去取，麻烦方姐帮我照看一下。”


    “去吧，这里交给我。”


    饲料房根本没存饲料，沈莹口中的饲料指的是存放在空间里的。


    沈莹离开鸡棚，回头看了眼鸡棚背对自己的人。


    方姐伸手拨弄小鸡仔走动，整个目光都放在小鸡仔身上。


    沈莹朝着饲料房走去。


    她从饲料房里拿了一个舀饲料的塑料碗，从空间里取出一碗饲料。


    方姐瞄了瞄碗里的饲料，“饲料房只有这么多？这只够小鸡仔们吃一顿。”


    沈莹给的就是十只小鸡仔一晚上的食量，面对方姐的震惊，她不急不缓地回应。


    “先暂时委屈一下这十只小鸡仔。”


    说完便将塑料碗放到地上，小鸡仔扭着小臀摇摇晃晃围了上来，伸长脖子啄着碗里的饲料。


    沈莹半蹲在小鸡仔身边，轻轻抚摸着它们的小脑袋，嘴里呢喃一句，“抱歉，明天得麻烦你们受点罪。”


    声音太小，方姐没有听清，扭头看向她，“莹妹子，你说什么？算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干赶回去了。”


    沈莹看向手腕处钟表时间，想起离开陆家时说过天黑之前赶回来，随即起身。


    “我也得回去了。”


    两人推着自行车并肩走向水泥路，沈莹问道，“方姐，如今小孩子长大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唉！能有什么想法，以前公婆帮不上忙，我只能转让工作回来带孩子，这一带就是十多年，想回去工作都没我的位置。”


    “方姐，你如果还想继续工作，可以来我这里，虽然不少国营单位，吃不了公家粮，我可以按照国营单位的工资给你，另外上班时间可以调整，方便你可以照顾孩子。”


    “真的？”


    “真的，只要你愿意。”


    在上一世，沈莹看过太多家庭妇女因为照顾孩子不能上班，等孩子大了想上班又找不到早九晚四的工作。


    穿到70年代，她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姐脸上洋溢着笑意，眼底有着对未来的期盼，“我愿意，当然愿意。”


    在这上山下乡的年代，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她不是不愿意工作，而是找一份工作比登天还难。


    此时，太阳缓缓沉向地平线，西边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浓烈的绯红。


    晚风带着白日的余温掠过，将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远处传来公社的广播声，正播着“促生产”的口号。


    而两人身后小小的场院里，已有新的生机在悄悄酝酿。


    *


    陶斯言听从沈莹劝告当天没去相亲，可当他踏进陶家大门的那一刻，遭受父母长达两个小时的唠叨。


    承受不住的他，不得不迫于压力，按照父母要求再次和袁青青相亲，不得失约。


    今天就是两人相亲的日子。


    吃过晚饭，陶斯言送袁青青回大院，恰巧遇到刚从养殖场回来的沈莹。


    三人在军区大院门口相遇。


    沈莹原本打算装作没看见两人，骑着自行车准备离开。


    袁青青看见沈莹，想起那天所受的屈辱，又想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相亲对象条件有多好。


    但碍于陶斯言在场，她不得不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甜甜地叫了一声，“莹妹子，好巧啊！”


    “咦！”沈莹抖了抖全身鸡皮疙瘩，懒得跟她演戏，“别这么叫，我跟你不熟。”


    袁青青气得眼里冒火，脸上却还保持着笑意，“莹妹子真会开玩笑，大家都是一个大院的，以后应该都走动才是。”


    “不了，我不太喜欢喝千年老绿茶。”


    袁青青听不懂沈莹话中的涵义，“妹妹说话真有趣。”


    沈莹扫了一眼袁青青旁边的陶斯言。


    心想这小子，是油盐不进？


    都已经提醒他了，怎么还能走到一起？


    算了，不管他了，以后那小子以后有苦头吃。


    别人的因果，她点到为止，也算尽了相似一场的份。


    而陶斯言内心是有苦说不出，面对沈莹时眼神闪躲，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沈莹懒得理袁青青，瞪着自行车离开。


    袁青青因陶斯言在场，并未像上次一样拦着她不给走。


    沈莹回到陆宅，老爷子和孙妈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