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沈莹打了个嗝，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陆老爷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觉得沈莹甚是可爱。


    吃过午饭，沈莹消食半个小时，拿着跟工厂签《场地租赁协议》去盖了革委会的章。


    在工商所，经办此事的张同志，是一个年龄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正是沈莹带来的协议，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小姑娘，你光有这个不行，得证明这租赁的工厂能养家禽，最后的经兽医站检查同意才行。”


    沈莹在张同志的提示下，揣着协议郊区那边的公社跑。


    郊区不同于市区，公社办公室是个平房，两边住着居民楼，沈莹询问过路人才找到。


    空荡荡的房间没人，沈莹试探性的喊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谁知在桌子底下钻出来个人，手里抱着资料，大量一眼沈莹，“有事？”


    沈莹将申请递给他，并说明来意。


    管农业的李主任正在整理资料，今天手底下的人请假，他不得已只能自己整理。


    将资料放在桌上，他接过沈莹手中的申请坐下来。


    手指在“养殖家禽”四个字上敲了敲，从抽屉里摸出张表格，让她填写。


    六月份进入夏季，温度升高，日头偏毒，沈莹两张证明瞪着大太阳瞪着自行车去兽医站。


    背后被汗水浸湿，好在今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穿白大褂的王兽医带着两个年轻人随着沈莹来到养殖场，手里攥着卷尺和笔记本。


    王兽医绕着三间厂房走了一圈。


    “鸡舍和鸭棚得隔开，最少距三米，不然容易交叉感染，这点做得很好。”他指着墙角画了个圈，“但是这里得挖个沉淀池，粪水不能直接往沟里排，得发酵后才能浇地。”


    年轻人在王兽医的指示下，蹲在地上画示意图，笔尖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沟。


    “门口必须设消毒池，长宽各一米，深半米，进出都得踩石灰水。”


    沈莹蹲在旁边记，将他们的要求都记下来。


    王兽医从包里掏出一份油印的文件，“每天消毒一次，进出人员换衣服，病死的家禽得深埋，坑深不能少于两米，还得撒石灰。”


    “石灰早就已经准备过了。”沈莹领着他们来到饲料房后面搭建小棚，用板材搭建的，专门用来装石灰。


    “好！”


    沈莹看着他们在表格上写场地基本合格，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若是不行，她还得重新装修捯饬，又要浪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送走兽医站的人，沈莹花了点钱请了住在附近的居民帮忙改造粪池。


    这点小事，沈莹认为来回折腾太麻烦，并未劳烦乔大哥等人。


    这是在郊区，附近居民也都种地，对这事驾轻就熟，铁锹挖下去，土是黏的，混着碎砖块，挖了半天才凑够尺寸，好在一天时间都弄好了。


    下午四点钟，王兽医又来检查，踩着刚砌好的砖沿看了看。


    “行了，跟我去拿证吧！”转身又叮嘱：“记住，每月十五号报存栏数，我会派人来查。”


    最后一站便是去工商所，张同志翻着他的一沓材料，这才拿起印章，在《个体副业经营备案证》上盖下去，红印泥在纸上晕开，像朵小花儿。


    证上的字迹是手写的，经营范围栏写着鸡、鸭、鹅养殖（仅限供应供销社），末尾还有行每年审核一次的小字。


    沈莹攥着证往回走时天已黑，她骑着自行车回到军区大院，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竟然是孙妈推着陆一野过来了。


    “你们怎么出来了？”


    “天黑了，我和少爷都不放心你，就出来看看。”


    “没事，我出去办点事耽搁了。”沈莹不好意思地看向陆一野，“要不我现在就陪你锻炼？”


    陆一野轻声说道，“锻炼过了。”


    夜里，沈莹躺在床上，想到陆一野眼底的失落，心底升起一丝愧疚，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明办事之前算好时间，谁知中间出了岔子，回来时不光天黑，还错过陪他锻炼的时辰。


    沈莹心想，他肯定误会自己故意找借口躲避，才会眼里露出失落之色。


    窗外的风刮过槐树枝，呜呜地响，像是有无数翅膀在扑腾。


    沈莹摸出那张备案证，叹了口气，“多怪你。”


    她借着月光看，纸页边缘还带着油墨味，红印章在暗处泛着微光。


    “算了，不去想了，明天还有一堆事等着我了，再不睡觉起不来，就糟糕了。”


    明天先去供销社领一些鸡苗，她盘算着鸡笼够不够，加上空间里存放的鸡蛋，到时候再利用温室孵出小鸡，麸皮还能撑几天，饲料估计不够，她还得找一下乔姐，看看能不能搞来更多的饲料。


    天快亮时，沈莹起了大早，看到孙妈在厨房忙碌，她走过去帮忙。


    将早饭端上桌时，孙妈推着陆一野来到饭桌旁。


    老爷子出去锻炼身体，还没回来，沈莹就只端来两人份的早饭。


    吃饭过程中，沈莹时不时偷偷看向对面面色平静的陆一野，欲言又止。


    临走之际，她忍不住留了一句话。


    “这次我一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绝对不会耽误你锻炼。”


    “好！我等你。”


    得到回应后的沈莹微微点头。


    陆一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浓。


    沈莹提前做好计划，在最短时间内做好两件事。


    空间里种植的大豆还未成熟，蔬菜目前只够空间里的家禽，若是养殖场的家禽，还得另外购买饲料谷物。


    她先去家属院找方姐，让她带着自己去饲料厂找一下科长，看能不能找他合作。


    然后在供销社下班之前保证领到鸡鸭鹅苗就行。


    *


    家属院。


    沈莹按照方姐以前给的地址来到家属楼，正好有个人从里面出来。


    “你好，请问方科长家住这里吗？”


    “你找方科长啊？他家就住在三楼。”


    “谢谢！”


    沈莹爬到三楼，正准备叩门时，门突然被里面的人打开。


    不过，打开门的人不是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