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我男票是锦衣卫

    十几只一寸多粗的蜡烛烧到一半,烛泪顺着烛台流了一堆,仿佛凝结住的瀑布,把整座房间都照的亮堂堂的——


    依旧是石墙铁栏杆,但里面整洁明亮,若不是隐约听到从附近传来的惨叫声,绝不会有人相信这地方距离方才的牢房只有十几丈远的距离,更不会相信这里在阴森可怖的诏狱里面。


    穆清风眉头微微皱起。诏狱中许多重犯,审讯他们是件大事,有时候要赶时间,几天几夜都要待在诏狱里面,是以诏狱里头有些供锦衣卫审讯时暂时歇息的房间;方才一只一尺多长的老鼠从何仪鞋面上蹿了过去,何仪吓得失声尖叫,穆清风忙将她抱到了这屋子里歇着;这会儿见何仪面上有了些血色,穆清风下意识上前两步,放柔声音问了一句:“小仪你……还好吧?”


    何仪喘了口粗气。这里干净整洁,一点臭味没有,何仪也敢大口呼吸了。她慢慢抬头,瞪着穆清风兴师问罪:“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她声音不高,可语气又急又冲,穆清风不由咬了咬牙,微微别过头去。


    即便明白何芳对她有恩,但他在外奔波月余,刚刚回来就去探望她;而她呢,没看看他累不累、是不是瘦了,半是真情、半是试探地要他带她来探望何芳,如今张口就是责骂,真叫人懊恼。


    穆清风想怪她一点不关心自己,可诏狱这地方阴森可怖,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穆清风许多的责怪便说不出口了。想了想,他叹息道:“……是我照顾不周。以后,定然——”


    穆清风的话蓦然停住。他醋时没有看何仪,只垂眼望着墙角,说话时目光才慢慢扫向她,刚好瞧见她足上霜色的袜子——


    虽看不见她双足的样子,可穆清风脑中明明白白地闪过一句诗——


    一双金齿屐,两足白如霜。


    穆清风脑中一时嗡嗡响了起来。他明知道女子双足金贵、不能轻易给人看、他如今的反应实在过分,可他目光被那双整洁的袜子紧紧吸引住,废了好大力气才又扭头望向墙角,忍不住闭了闭眼。


    略缓了缓,穆清风弯腰除去足上的靴,又一手将两只靴子并着拿起,别过眼摸索着放到何仪身前,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干涩轻飘起来:“……里头冷……你先穿上鞋,免得染了寒气……”


    何仪见他弯腰除靴的动作先是一愣,又随他送靴的动作,目光渐渐移到了自己足上,才恍惚忆起方才硕鼠自她鞋面上奔跑而过,她又是惊吓又是嫌恶,下意识地尖叫跳开,两脚搓着丢掉了鞋子,如今足上只剩下一双袜子。


    反应过来后,何仪脑中立刻炸了。她想也不想地屈膝,好让裙摆遮住两足;可她羞得不能自已,只觉得两颊滚烫、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幸而穆清风懂她的尴尬。穆清风放下靴子后便转身而逃,只留下她一个人在牢房中。


    眼见穆清风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直到蜡烛爆了个灯花,何仪才猛然回过神来。她两手捂着脸颊慢慢蹲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过来,咬唇将两脚套进了穆清风靴中。


    诏狱阴冷,何仪只穿袜子踩在石头地面上,不由得两足僵冷;可靴子在穆清风脚上穿了许久,至今还带着温热;她两足一套进靴子,靴子立刻暖暖地烘着她的双足。


    何仪面色更红了,头顶后背都出了一层热汗。


    靴子有些大,何仪一走动,靴子就直直地往下掉;何仪羞得要落泪,忽地听见黑暗里传来几声轻咳,分明就是穆清风的声音。


    何仪忙站直了身子,想着又背过身望着墙壁,又听见穆清风的声音:“小仪你……我能进来吗?”


    何仪僵硬地点了点头,点完了才发觉穆清风在很远之外,全看不见她的动作,只得开口道:“……我好了,你进来吧。”


    她声音低得自己都不怎么听得见,穆清风不敢过来,又提高声音问了几句,何仪只得也提高声音回了,许久后穆清风才慢慢走了进来。


    何仪不敢转身看他,只用余光往后看着;可她瞧不见穆清风的身形,反倒看见了一桌饭食——


    才看见了饭食,饭菜芬芳的气息便争先恐后地钻进了鼻子,何仪忽地忆起来诏狱条件恶劣,只怕何芳于饮食上很受委屈,一惊之下忙转过身来,却见穆清风左手中捏着一只包裹。


    细细看来,那包裹竟是一件衣裳;再定睛一看,穆清风足上已经有了靴子,可他身上的外衣,却不是先前那件了。


    “你……”何仪忽地猜到了穆清风手中的包裹里头包了什么,可脸颊愈发烫了,有些难以启齿;穆清风脸也滚烫起来,好在他肤色深,并不明显;他又是个男人,断不能让心仪的姑娘先开口,便低声道:“你的东西……我收回来了,用我的衣裳包着,你别嫌弃。”


    穆清风一说此话,何仪便明白他确实用外衣包了自己的鞋子;她只觉得呼吸都艰难了许多,忙不住地咳嗽起来,好让咳嗽声压过穆清风的声音,假装自己没有听见他的话;咳了好久,何仪才看向桌子:“有吃的吗——我想尝尝。”


    “……这里就有。”穆清风声音高了些,面色也恢复如常。他新手将包裹放在长凳上,提壶将酒水倒在素白瓷的酒盅中,略一摇晃后将酒水泼到墙角,又倒了杯酒到业已温热的酒盅中,才将酒盅递到了何仪面前:“……酒不烈,还热着;你喝口酒,好压压惊。”


    何仪没接。她慢慢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这个,我要犯人吃的东西。”


    何仪这么一说,穆清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诏狱里饮食恶劣,何芳吃了大苦。


    穆清风手指僵硬地端着茶杯。虽然没有尝过诏狱里的饭菜,但想也知道那东西难以下咽,只怕连干净都做不到;直到酒杯烫得手指疼了,穆清风才将酒杯放回到了酒桌上:“……原先我在南京,照顾何御史的事情,就交给了他们;底下人粗手笨脚,做事总有些不妥当——我这就狠狠斥责他们,让他们务必好好照顾何御史。”


    “这些酒菜都是他们自己吃的,还算洁净,我这就让人给何御史送过去,今天先就这么凑合一顿。”


    何仪嗯了一声,也不敢去看穆清风,只立刻转头望着那桌饭食——


    一只烧鸡,一条羊腿,一盘豆干,一碟花生,还有温在热水里的一壶酒。


    她方才应了,穆清风便叫人来端东西;眼见有人过来,何仪忙制止他:“别——”


    穆清风诧异地抬眼看她,何仪低头避过穆清风的目光:“……这些东西太油腻了,何御史吃了,只怕会闹肚子……有没有粥?”


    “我这就让人去做。”穆清风只当没发觉她的羞涩。他转过身去,对着不远处的亲信招招手,提高了声音要他们好生照顾何芳、每日供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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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洁的饮食,这才又让人离开:“小仪,咱们也回去吧?还得给何御史置办些被褥枕头。”


    何仪轻轻应了一声,见穆清风离开了半丈有余,才慢慢走了出去;偏偏这样供锦衣卫歇息的牢狱并不多,外头照旧黑沉沉的,穆清风便停住步子等她。


    何仪没办法,只得跟到穆清风身边,又被他紧紧握住了手:“咱们快些去——咱们去得越快,何御史吃的苦就越少。”


    穆清风的手十分温热,猛然握住她僵冷的手指,又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大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起来。


    好不容易出了诏狱的门,何仪立刻挣脱了穆清风的手。她抬头望着太阳用力呼吸,忽地觉得外头空气清新,日光明媚,只觉得恍如隔世,自己又活了过来。


    何仪忍不住笑了。她回头,见穆清风落后她几步,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而他手中,还捏着那只包裹。


    何仪不敢再看穆清风,下意识就要往前跑,却不由得摔了——


    靴子大,走路尚且不舒服,何况她要奔跑了。


    何仪暗暗叫苦,好在穆清风抓住了她手腕,帮她稳住了身形。他声音带笑:“慢些走,别慌。”


    何仪叹了口气,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何仪啊何仪,平素你捉弄穆清风捉弄得那么娴熟,这回招了报应了吧?


    又想起两人分别前的约定,想起前几日她去丰隆堂定做的躺椅,忽地没那么羞了,便和穆清风一起朝着马车走去。


    诏狱门口距离两人的马车有些距离,何仪恨不得立刻飞到马车旁边,穆清风却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一路上不住有穿着曳撒的人走来,他们见了穆清风便侧身低头站着,直到两人走远了,方才转身离去。


    何仪有些纳闷:“清风,他们这是做什么?”


    “官服不拜私服,”穆清风温声为她解惑:“我穿着私服,他们不好行礼;可见到长官,视若不见又实在不礼貌,他们便侧身站着,等咱们过去了再走。”


    何仪轻轻点头,忽地又有了个疑惑:“他们怎么不穿飞鱼服?听说飞鱼服可好看了。”


    “飞鱼服是赐服,若非堂官,或是特殊的日子,轻易不能穿。”见何仪眉毛飞扬起来,穆清风就知道她恢复过来了,一时间心情大好:“何姑娘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出来,我一定为何姑娘解惑。”


    何仪眉毛轻轻一挑——


    除开两人刚刚认识那会儿,穆清风一直都是叫她小仪,说是“何姑娘”三字过于生疏;因着同样的原因,穆清风也不准她叫他“穆大哥”。


    不过也不总是如此。有时候两人闹些不大不小的矛盾,便何姑娘、穆大哥地互相称呼,彼此互相损几句——主要是她损穆清风,那些小矛盾便不轻不重地解决了。


    这会儿穆清风脸上带笑,眼睛也一直追着她看,可口中却称呼她为何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何仪心中那些疑惑,也就问不出来了。她笑着摇头:“没有了——穆大哥何等身份,我怎么敢劳烦穆大哥为我解惑?”


    “何姑娘这话好没道理,好似没有差遣我一样,”眼见到了马车前,马儿刚巧挡住了两人身影,穆清风也不客气,几步将她逼到车厢一侧,低头与她耳鬓厮磨:“见到了何御史,何姑娘得偿所愿,可我还有一肚子的委屈呢——何姑娘说,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