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我男票是锦衣卫

    面前的人,何仪刚好认识。他叫石头,是穆清风身边的小厮。


    石头人高马大,只比何仪矮一寸;再加上他头大肩宽,何仪看他时微微垂着眼:“你怎么来了?”


    “我……”石头迟疑着说不出话来,他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里头盛满了与他粗犷外貌不甚相符的懵懂澄澈;停了片刻,石头照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脸红得要滴血,无措得不敢去看何仪的眼睛。


    何仪顿时觉得自己过分了。虽然人高马大的,但石头今年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


    至于他为什么来……要不是穆清风的吩咐,他怎么会来呢?


    何仪打量着石头,见他手里提着个食盒,随口问道:“石头,盒子里是什么好吃的啊?”


    “啊?哦,”石头低头看了眼食盒,顿时咧开嘴笑了:“是羊肉,那个……那个什么锅的羊肉,凉着吃的,只卖半天,穆大哥特意要我去买的。”


    石头笑起来有些憨,说着就把食盒往何仪手里送。


    何仪没接。


    何仪是个绣娘,手下功夫十分出众;为了方便把丝线分成细股,她左手无名指、小指上都留着半寸长的指甲;为了防止手糙了摸坏丝绸,她从来不做粗活,平常提食盒,她都是用帕子垫着去提。


    这会儿有人在,她才不会自己去提。


    果然,穆清风的声音由远及近:“是混元居的羊肉。他家的羊都是整只煮的,所以叫混元居;每天只煮两大锅的羊肉,卖完了就关张。因着羊肉好吃,每每到了中午就卖完了,所以石头说只卖半天。”


    等话说完了,穆清风也走到了何仪身边。他望着何仪问:“不是要去看弟弟吗?弟弟读书太辛苦了,咱们看他,当然得带点吃的犒劳犒劳他……他最爱吃混元居的羊肉了。”


    今天是十三。每月的三号、十三、二十三号,若无意外,何仪都会带着食物去探望弟弟。


    何仪顺手将银票塞进袖子里,示意穆清风接过食盒:“你提着。”


    “石头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能让他提这么重的东西?”


    说起来何仪真是个劳碌命,她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石头和他们年纪相仿,哪怕他五大三粗,都快和何仪一般高了呢,何仪也下意识把他当弟弟看待。


    穆清风了解何仪的性子,知道她还有点生气,因此也不反驳,接过食盒自己提着:“小仪,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这就看弟弟去。”


    何仪还没说话,石头已经兴高采烈地在前面引路了。何仪却没有跟着石头,而是走到一处,自早就等着的小厮手中接过了食盒,方才跟着走到了马车前。


    何仪一头钻进了车厢里,又把石头也拉了进去;车帘落下时,里头只传出来一句话:“劳烦穆百户驾车了。”


    穆清风说好。他望一眼车帘,随手将食盒放在车辕上,坐上去后一甩马鞭,马儿便踏着蹄子朝前走去了。


    私塾离丰隆堂很有些距离,何仪被车颠得浑身难受,好不容易下了马车,她瞧见私塾门口的字就笑了。


    这私塾唤作藏山书院,里头的夫子是几位举人,当初补了教谕的缺,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几人辞官不做,居然开办了这间私塾。


    平心而论,比几位夫人强的名师也有,但一来何仪接触不到,二来藏山书院确实藏于深山,出去不易,书院里的生活虽然艰苦,但里头诱惑也少,学生们反倒容易沉下心来读书做学问。


    当年何仪找了许多门路、花了好多钱,才把弟弟送了进来,之后隔段时间就带着吃的去探望弟弟,好让他开开荤。


    轻车熟路地到了和弟弟约定好的地点——一座僻静雅致的小亭子,何仪却并未见到弟弟,反倒见到了弟弟的一位同窗。


    小同窗戴方巾、穿道袍,瞧着倒有点读书人的样子;他一手背在身后,背对着何仪不住踱步。


    何仪记不清这人的姓名,只知道他同弟弟年纪相同,不仅在同一位夫子手下,就连寝房都在一块儿。这会儿见了他,何仪笑道:“是你呀,记得你爱吃肘子,这回刚巧带了只大肘子过来……”


    何仪打定了主意要见弟弟,一早就请人送了吃的过来;再加上穆清风让石头买的羊肉,这回她带的吃食,足够让十来个人饱餐一顿呢。


    听见了何仪的声音,小同窗立刻转过身来。他满面惊喜:“何姐姐!”


    说话间小同窗已经跑了过来。他对同窗这位漂亮又大方的姐姐印象颇深,却见穆清风正将食盒中的饭菜一盘盘端出来放到石桌上。


    小同窗张口阻止他:“穆大哥,别拿出来了,赵朗不在。”


    穆清风放饭菜的动作不停:“没什么,先拿出来,等下他回来了,正好直接吃。”


    小同窗面色愈发复杂:“我是说,赵朗回家去了……何姐姐不知道吗?”


    何仪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原先不见弟弟赵朗的身影,她只当弟弟临时有些事情,很快就会到了。这会儿何仪沉了脸:“怎么回事?他逃课回家了?还是怎么回事?”


    “何姐姐真的不知道啊,”小同窗明显松了口气。他顿时笑了:“是这样的,前几天,赵伯父过来了,说是应何姐姐所托,给小朗送点东西,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反正他就回去了;到今天,已经有四天没有来过学堂了。”


    何仪咬了咬牙:“……夫子知道这事吗?他们走之前,和夫子说过了吗?”


    小同窗说没有:“之前小朗离开,我特地找夫子问了,才发现他们走的时候没跟夫子说……我撒谎说小朗生病了,所以赵伯父带着他回家看病吃药了,先给他请了十天的假。”


    “我本来想着告诉何姐姐去,可我没放假,也不知道何姐姐在哪里住着,只能在这里等着何姐姐过来。”


    何仪一声冷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这次的饭菜不少,你和同学分了吧,就当是我请大家开个荤……”


    小同窗还要说话,这会儿穆清风也放好饭菜走了过来。他看着何仪:“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先找夫子知会一声,然后再去找小朗。”


    “好在这几天咱们都闲着,正好把小朗的事情解决了。”


    何仪说好,寒暄几句同小同窗告别,又找夫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方才上了马车回去。


    这回是石头在外头驾车,何仪和穆清风在车厢里坐着。马儿刚刚跑起来,何仪就忍不住骂了起来:“老东西真是不做人!”


    “他对我不好也就算了,是,我姓何、他姓赵,我是个拖油瓶;可小朗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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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生的儿子,小朗读书生活我要他花过一个铜板吗?他居然把小朗从书院里带了回去!”


    “他想做什么?啊?他一个赌鬼酒鬼,就要小朗也和他一样烂掉?!”


    穆清风一直听着何仪骂人,这会儿见她出气了,方才开口:“估摸着是欠了赌债,想要找你要钱,又怕你不给,所以把小朗藏了起来,硬逼着你掏钱。”


    “我想着,这回咱们干脆让小朗住在外面,让他再也找不到小朗,免得他再惹事,小仪你说呢?”


    何仪忍气点了点头。


    要说何仪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她生父是个百户,母亲只是个货郎的女儿,可母亲长得实在漂亮,就那么嫁给了父亲。


    后来有了何仪,她还在娘胎里呢,郎中就说是个闺女。


    她娘怕丈夫嫌弃自己怀了个丫头,没想到她爹喜欢她喜欢得不像话。为了给她取个好名字,她爹足足两个月没喝酒,又掏出来以前攒的私房钱,最后凑够了十两银子,请隔壁的举人先生给她取了个顶好顶好的名。


    中朝莺鹤何仪仪,慷慨大体能者谁。


    何仪父亲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觉得诗歌里取出来的名字一定不错!


    知道这事后,母亲怪父亲乱花钱,父亲只笑着说自家闺女值得,又捧着夫人的肚子亲了好几口,说要闺女乖乖在家里等着,等他打了胜仗、升官发财,回来给闺女买糖吃,临走时还带了个风筝折回家来,说等闺女大了,父女俩一起放风筝去。


    可他这辈子都没见到女儿。


    朝廷打了败仗,他死了,和几千几万人一起,死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过了一年多、快两年,何仪生下来都周岁了,母亲还是没等到父亲回来,家里的银子也要花光了。可日子总要接着过,她就带着父亲的房子招了赘,另嫁了个男人。


    这男人姓赵,是何仪的继父。他和母亲又生了两女一子。


    一开始姓赵的对何仪还好,会买糖逗她;可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又染了赌瘾,何仪的日子就艰难起来了。


    六年前母亲去世,姓赵的又嫌何仪累赘,何仪直接搬了出去住;姓赵的赚不来钱,好在她针线活儿做的好,每月倒也有不少进项,就这样艰难地拉扯大了弟弟妹妹。


    等何仪好不容易进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府上、自己手头也有了些积蓄,想着买座房子、把弟弟妹妹们接过去住,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何仪跳下马车就去踹门:“开门!我有事!再不开门,我就把门劈了当柴烧!”


    这门是木头的,少说有五六十年了,何仪一踹,门就吱吱呀呀地响,好像下一刻就要散了架。


    门在响,何仪声音又高,街坊邻居渐渐探出头来看热闹,穆清风忙拉住了何仪胳膊,对着门内喊:“赵伯父,我有些事情,想要和您商量。”


    门内照旧毫无声息,何仪有些焦躁,隔壁的大爷却叫住了穆清风:“你要找老赵啊,他不在,自打前天出去后就没回来。”


    何仪咬了咬牙,面色越发难看。她问:“大爷,姓——我继父不在,那我弟弟在没在家,您知道吗?”


    大爷明显愣住了:“小朗不是给你送去读书了吗?他没在私塾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