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因为用力而深陷入他的皮肉，却浑然不觉。


    “不要去！少爷！我求求你，不要去！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她的眼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滚落。


    “我……我不要那个圣母了……我妈妈的病……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不要你为了我们去冒险……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好好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语无伦次。


    看着她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陈默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


    他伸出手，捧起她那张挂满了泪痕的小脸，用拇指，粗暴却又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苏软。”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看着我的眼睛。”


    苏软被迫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


    “我问你，你想不想救你的母亲？”


    苏软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好。”


    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


    “柳婉清，是唯一的希望，这一点，你我都清楚，所以，去黑渊把她带回来，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


    “没有可是。”


    陈默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锐利如刀。


    “你以为，我是谁？”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陈默，SSS级时间空间双异能的拥有者，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区区一个黑渊，在我眼里，算不了什么。”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霸道，那种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气势，让苏软那颗慌乱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了几分。


    但她还是害怕。


    无尽的害怕。


    “我……”


    她还想再说什么。


    然而，这一次，苏软却做出了一个让陈默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视着他的眼睛，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而又固执的语气，说道：


    “好，那……少爷，带我一起去。”


    陈默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说，带我一起去。”


    苏软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声音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中的决心，却如同磐石，不可动摇。


    “那是为了救我的妈妈，那是我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为了我的事情，去那种地方冒险。”


    “我不要在家里，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地等着，那种感觉，会把我逼疯的。”


    “少爷，我虽然只是F级的异能，我现在也只是筑基境，我很弱小，我知道……我可能会成为你的累赘……但是……但是求求你，带上我。”


    她伸出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却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固执。


    “我发誓，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给你添任何麻烦，我只是……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哪怕……哪怕最后真的失败了，我也想和你一起面对。”


    “不行。”


    陈默的回答，冰冷而又决绝，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里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渊是什么地方？那里不是酒会，不是庄园！”


    “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别说是你，就算是A级、S级的超凡境强者，进去了，都可能出不来！”


    “我带你进去，和带你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苏软说话。


    苏软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泪流得更凶了。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那宽阔而僵硬的腰。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将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哽咽着说道：


    “可是少爷……你有没有想过我？”


    “如果你一个人去了，我在家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会吃不下，睡不着，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活在恐惧和煎熬里。我甚至会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的无能，恨是我，把你推向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少爷……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承受那种折磨。”


    “带上我，把我放在你的眼皮底下。至少……至少你能亲眼看到我是安全的。这不比你把我留在这里，还要分心来担心我，要好吗？”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陈默的心上。


    他那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庄园，以她的性子，绝对会日夜难安，以泪洗面，甚至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而他自己，远在黑渊，也必然会时时刻刻，牵挂着她的安危。


    这份牵挂，在瞬息万变的战扬上，是致命的。


    可是……带她去？


    那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不行，绝对不行。


    风险太大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用更强硬的态度拒绝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的能量波动，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过身，便看到苏软松开了抱住他的手，她摊开自己的掌心，一团小小的、灰色的漩涡，正在她的掌心上，缓缓地旋转。


    “少爷。”


    苏软看着他，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的异能，虽然是F级，但它很特殊。它可以汲取任何形式的能量，也许……也许在关键的时候，我能帮上一点忙，也说不定。”


    “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陈默看着她掌心那团微弱的能量，又看了看她那双倔强而又坚定的眼睛，心中最坚硬的那部分，终于，无可奈何地，开始松动了。


    他看到了，在她那柔弱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何等坚韧、何等勇敢的灵魂。


    他可以强行把她留下来，但他那样做，磨灭掉的，将是她身上最宝贵的、那份属于她自己的意志与光芒。


    她想要做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的、精致的瓷娃娃。


    她想要做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一同面对这世间所有风雨的，真正的伴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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