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分工明确，梦鱼负责施展光明术，防止鬼怪偷袭。


    那只透露了启示生物信息的老鬼被绑在车上，搭配伽悉，负责导航。


    埃里克和塔乔轮流开车，保证几人能日夜兼程赶赴启示生物所在地。


    江晚拍着胸脯，在再三表示自己眼盲心不盲，自己也能开车，众人数次果断拒绝后，心安理得地在房车里睡大觉。


    “前面岔路往左还是往右？”伽悉问。


    老鬼不说话，伽悉拿起道具往老鬼身上戳，老鬼一顿惨叫之后，蔫蔫地说：“往右。”


    伽悉朝开车的塔乔道：“往左开。”


    塔乔得到指示，方向盘打死，往左边小路狂奔。


    车开了一天一夜，已经到了启示生物所在的工业区边缘。


    此处天空显得如此低矮，压得人抬不起头来。整座工业区被血红色的烟雾笼罩，雾气如同化不开的罪孽，让人看不清前路。


    他们决定不再靠近，先停留一晚以做休整。


    “这个服务站有危险吗？”伽悉继续问。


    老鬼满是横肉的脸上居然能透露出一股子天真与赤诚：“我真的不知道，我没路过这。”


    伽悉挑眉，道：“服务站里只有两只红色鬼，都是力量型的鬼怪，没有特殊能力。”


    老鬼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伽悉嘿嘿一笑，又用道具像戳死鱼一样戳向老鬼，在老鬼的鬼喊鬼叫中，伽悉轻轻点了下自己的耳朵：“给你说了，别说谎，我什么都能听到。”


    江晚想起之前塔乔说过，他们获得了“神的耳朵”。


    看来，这个耳朵的能力不只是做简单的是否判断，只要被问话对象心念动了，就能被这双耳朵听见。


    这种能力……也太逆天了吧。


    伽悉朝几人道：“这里没什么危险，留江晚主教在车上休息，我们一起去清理服务站，这样能快些。”


    剩下几人没意见，检查了装备就下了车。


    车上只剩下江晚和老鬼。


    老鬼眼睛咕噜噜直转，擒拿他的那四个人已经下车了，车上只剩一个瞎子了。


    呃，他是该逃跑呢？还是该逃跑呢？


    老鬼悄悄把路上就已经解开的绳结扔在一边。


    他的能力是可以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域，风不侵，水不进。他在车所在的空间里展开了一个域，防止外面的人听到动静。


    他蹑手蹑脚靠近江晚。


    他太饿了，在走之前，需要吃点东西了。


    突然，他一步踏错，脚下一软，狠狠栽倒。


    再次爬起来时，他眼前的画面已然变了。


    老鬼用力擦了擦眼睛，他肯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


    但无论怎么擦，他眼前的画面还是没有变化，巨大的维生系统里面有具被剔得七零八落的骨架，骨架正缓缓朝他转身……


    “神……神，原谅我，我错了，不，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个打工的，是他们！都是他们！”老鬼突然跪下，头用力砸向地面，血肉四溅。


    砰！砰！


    装着神身体的玻璃罐裂开了，营养液如洪水倾泻。


    那具骨架走向了老鬼。


    老鬼开始惨叫，他的腿完全软了，忘记了自己现在其实是能力强大的鬼怪。不，他记得，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着被他们窃取了力量的神明，他哪里有胆量去反抗呢？


    他只能祈求，他相信神明会原谅他的，毕竟这位神总是无条件地原谅他们对他犯下的所有罪孽。


    神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鬼用力亲吻着神的趾骨。


    喀啦啦，他听见神弯下腰时，脊骨摩擦声音。


    “神……”


    老鬼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神的手按在他的头顶，是神的牙齿的力量！他的力量在被快速吸取。


    没有这些力量，他只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面对时光的侵袭，连维持全尸的能力都没有。


    老鬼在迅速变得干瘪，他眼看着自己的手臂因为腐朽而脱落，然后是大腿，他的眼球也滚落地面，直至最终什么也看不到，直至最终，他彻底死亡。


    江晚把梦液收回红宝石，嫌弃地踢开了滚到自己脚边的眼球。


    哗啦，车门被推开。


    四人清理完了服务站，回来就看见满地都是老鬼。


    江晚诚恳道：“他是自己变成一块一块的。”


    梦鱼：？


    塔乔：？


    埃里克：？


    伽悉：“哎呀，他真是太坏了，居然用这种方法来吓我们宝贝，来让我摸摸宝贝的胸口，看看有没有被吓坏。”


    江晚：？？？


    尽管伽悉再三保证“神的耳朵”没有听出江晚在撒谎，但几人在修整时，还是尽量避开她走。


    “呀，怎么会这样呢？”伽悉义愤填膺。


    江晚翻白眼，现在的局面不就是他造成的面，装什么装。


    她才不会信，一直守着老鬼的伽悉没有发现老鬼已经挣开了绳子。


    不就是为了要么借老鬼的手干掉江晚，要么借老鬼的死让江晚被大家孤立吗？


    伽悉知道江晚不肯信，他从自己耳朵里取下一块骨头，这是神的听骨。


    他弯腰，脸贴着江晚，他将神的听骨放进江晚的耳朵里。


    他的眼睛透过红布看向江晚的眼睛。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温热的呼吸扑打着江晚的脸。


    江晚耳朵里没有杂音，伽悉没有撒谎。


    时至半夜，突然黑夜被照得如同白昼。


    江晚快速爬起身来，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在内心痛骂【神谕】臭不要脸，给自己瞎加特效。


    “吾神。”梦鱼虔诚下拜。


    【神谕】的声音很飘渺：“前面就是死地，只要踏进一步，你们将永世沉沦恶狱。”


    “求神怜悯！”塔乔满脸眼泪。


    【神谕】双手撒下一把金沙：“吾将赐下生机，你们自行分配，以多数人意见为准。此行，摧毁邪神遗蜕者，为教宗。”


    话闭，【神谕】消失不见。


    众人清点了【神谕】留下的生机，一共120个。


    “每人24个。”塔乔首先发言。


    没有人回应。


    “你保证我们能有人在24个生机中就摧毁邪神遗蜕吗？”埃里克冷笑。


    江晚拿起一粒生机，琥珀色的圆球，里面有金灿灿的细碎光芒。


    “首先，我们并不知道一个生机代表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江晚道，她从那堆生机中取出二十个，每人分了四个，“不如，我们先每人用四个生机去探查，得到更多信息后，再决定剩下100个怎么用。”


    “可以。”梦鱼点头。


    “四个？四个够干什么？四个还不够我们活着从启示生物回来！”塔乔语气有些激动。


    “少数服从多数，这是神的旨意。”伽悉道，他站到江晚身后，“我也支持江晚主教的提议。”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梦鱼施展了封印术，封印了100个生机。


    五人带上自己的四个生机，在天亮时，朝启示生物出发。


    当房车开进血雾中那一瞬间，天地变幻。


    与所有人想象的都不同，血雾中不是炼狱一样的景象。


    这里窗明几净，鸟语花香，路上的行人言笑晏晏，完全是黄金时代的模样。


    “江助理！”江晚听见有人在叫她，“被试已经到了，她在07号实验室等你。”


    江晚发现一起来的四人并不在自己身边，而在这么大的工业区，想要短时间内找到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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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更是难以不可能。


    她笑着道谢，问：“你现在要去实验室吗？我们可以一起。”


    那人摆摆手：“我才从实验室过来，之前神血泄露事件的事，我要代表SQ项目组去述职。”


    江晚看了眼那人来的方向，礼貌道别后，走向那座巨大的黑晶色方块建筑。


    那座建筑像个四方的盒子，没有窗，外立面被黑色的玻璃包裹。只有与路接壤的北面，有一个窄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门。


    方盒子的南面则是连接了一个半球体一样的建筑。半球形建筑矮了一些，看起来有庞大空间是建在地下。


    无数穿着和江晚一样的人，如同盲眼的鱼，钻进了这座没有边际的迷城。


    进了那道窄窄的门，入眼的是四条走廊。


    江晚胸前的工卡背面有一张图，是个正方形，一条粗红线从下边中点开始，转了几折，在一个靠近左下角的位置终结。


    图中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江晚走在迷宫一样的通道里，纯白色的走廊，纯白色的天花板，纯白色的门，让人轻易就迷失了方向。


    江晚照着红线指示走，没过多久，就到了一道门前。


    江晚用卡刷门，门轻易就被刷开了。


    她没有进屋，反而锁了门，一路记着路，朝迷宫更深处走。


    迷宫里没有指示牌，门牌上是看不懂的字母代号。


    门都是木门，用些力气，想要破坏并不难。一看就知道，启示生物的采购都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暴力破门只会暴露自己，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江晚随手推了几扇门，推不开，她用自己胸前的工牌试着刷了一个房间。


    嘀嘀！Invalid！


    果然不行。


    江晚收回了卡，也不算失望。


    “江助理，你怎么在这里？”


    江晚身体一僵，手握住红宝石准备随时取武器，她缓缓转身。


    站在纯白色走廊尽头的人，是07F_25。


    她靠近江晚，她的眼睛已经被取走了。


    07F_25握住江晚的手，十分用力，不容挣脱，她说：“我们回实验室吧。”


    或许是没有视觉的干扰，07F_25对于这个迷宫一样的地方驾轻就熟。她拉着江晚在纯白空间内穿梭，原来有些门是不需要钥匙也能打开的，江晚悄悄做了标记。


    待二人到达7号实验室时，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那人转过身看着江晚，神情暴怒。


    “林主任，”07F_25道，“我想出去透透气，结果走丢了，还好江助理及时来找我。”


    林主任神情缓和了些，他朝江晚吩咐：“被试想出门你一定要跟在她身边，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不要耽误试验。”


    07F_25被推进了噩梦空间，江晚站在林主任身边，拿着笔记本记录试验数据。


    她一直在关注着机器上的时间，试验已经进行了快两个小时了。


    江晚摸了摸口袋里的生机，只剩三个了。


    每个生机，只能给她两个小时。


    试验在十分钟之后结束，没有任何梦液的产生。


    林主任的表情并不好，他吩咐江晚把被试送回休息区，自己径直离开。


    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江晚想起了永夜小镇里这对姐妹的结局，她握住07F_25的手，低声说：“你找机会离开，这里很危险。”


    07F_25反握住江晚的手，不肯放松：“我们一起走。”


    江晚摸了摸口袋里的三个生机，缓缓答：“好。”


    “今晚，我们一起离开。”


    07F_25表情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


    江晚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她问：“这座迷宫的尽头是什么？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