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烬以前有不少小弟，都会喊他哥，或者烬哥，他从没觉得有什么。


    想象中，沈昭白应该噙着笑意，弯眼看他，用他一贯的温和口吻，淡淡喊他一声“哥”，


    这时候，南宫烬就会作出兄长的派头，摸摸他的头发，温声哄他几句，表示自己以后会好好保护他。


    身心满足，皆大欢喜。


    可事实，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再也不想听沈昭白喊哥了，感觉太奇怪，跟别人喊的完全不一样。


    南宫烬脑子都蒙了，脖子带着耳朵瞬间不受控的红成一片，呼吸也变得困难，好像过敏反应……


    这就是学霸跟学渣的区别吗？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啊？


    “哥哥？怎么不答应？”


    “嗯，嗯……”


    南宫烬嗓子有些阻塞，勉强回一声。


    对上沈昭白舒展含笑的眉眼，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谁教你这么喊人的？”


    南宫烬咽了咽嗓子，强装镇定、故作严肃道，“以后不许喊了。”


    “嗯？”


    沈昭白覆上眼前的手掌，指腹往下按了按，满是笑意的凤眸被解救出来，


    “这不是你的愿望吗？我不能食言。”


    沈昭白抬手碰一下南宫烬红透的耳朵，不解问他，“阿烬好奇怪，怎么耳朵都红了？”


    南宫烬顺着他的话皱眉反思，也想知道为什么……


    “是你的什么开关吗？”沈昭白又凑过去，“哥哥？”


    南宫烬睁着眸子猛地后退，耳朵尖儿毫无意外又红一个度，热气直冲脑袋顶，快要冒烟。


    “我，我去吃饭了……”


    南宫烬顺着后退的动作慌乱起身，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地上，眼神四处乱扫，


    “我饿了，我去煮饺子，你忙你的，不用跟着我。”


    南宫烬兔子似的蹿出房间，下楼梯都是跑的。


    每踩下一节台阶，心脏就重重撞击一下，然后剧烈狂跳。


    好没出息……


    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以前当全校同学面念检讨，也没这么紧张过……


    ……


    好在，沈昭白听劝，没再这么喊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一心辅导他学习。


    两人跟之前，好像没什么变化，


    但南宫烬再跟沈昭白做类似拥抱这种过于亲近动作时，会闪过一丝不自然，


    有时不知想到什么，还会把人推开，并一本正经叮嘱沈昭白，“要稳重”。


    沈昭白也没意见，南宫烬说什么，他就顺着做什么。


    马上就要考试，沈昭白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因为任何事分心。


    *


    南宫烬考完试，是三月中旬，成绩大概半月后公布。


    他心里有底，应该没问题。


    从春节到现在，两人一心备考，虽然每天在一起，但多余的话很少说，感觉疏远了些。


    眼下，马上也要高考，南宫烬不敢拉沈昭白闲扯。


    上午大课间，班里学习氛围依旧浓重，讨论小组成群聚在一起研究试题。


    南宫烬没什么负担，浑身轻松，转着眼珠子四处看。


    “我听说，飞行员招录后，要先进行半年的集训，管理挺严的。”


    南宫烬忍不住凑沈昭白身前，攥着他的胳膊，“半年不见面，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沈昭白淡淡瞥他一眼，视线继续集中在眼前试卷上，“阿烬是没话跟我说了吗？”


    “好吧，”南宫烬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其实我是想问，你上了大学，会有新室友、新同桌，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要往后排了？”


    “我不会跟别人住，”沈昭白说的理所当然，“会用阿烬给我的卡，在外面租房。”


    南宫烬一愣，随后高兴起来，“这个好，以后我去京大找你，就不用住酒店了。”


    “谁说我要去京大了？”沈昭白拍拍胳膊上的手，


    “我让学校替我报了首都航空航天大学的提前批招录考试，两周后去首都参考，不出意外，应该能保送。”


    “你，”南宫烬心神一震，随后皱起眉，“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嗯？”沈昭白见他不高兴，放下笔，“怎么了？也是在首都，去找我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


    沈昭白在学校的成绩，是断层第一，是默认应该去京大的准新生，


    不是说沈昭白选的学校不好，只是，京大是国内公认的最高学府，一般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


    他这样的成绩入学京大，不仅是家里和学校的荣誉，甚至是一个省的骄傲，沈昭白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


    别以为南宫烬看不出来，沈昭白作这个决定，多半有他报考飞行员的原因，简直胡来！


    学校是怎么同意的？？？


    “我不同意！”南宫烬脸色很不好看，“你不要乱来，好好去京大上学，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的地方？”


    沈昭白笑笑，握住他的手，


    “阿烬，投身科研，为国家事业奉献自己，这有什么不好？”


    “……”他倒是会戴高帽。


    “你少拿国家奉献的话堵我，”南宫烬依旧拉着脸，态度坚决，“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晚了，”沈昭白好像不打算跟他多说，拿起笔继续做题，“已经报名了，没得商量。”


    “你——沈昭白！”


    南宫烬没想到，沈昭白会在这种事上拎不清，还半点不听劝，


    “我就不信学校老师、年级主任没劝过你，你怎么想的？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还是你觉得，我不是你什么人，你要去哪儿上学也不用考虑我的意见？！”


    南宫烬声音带着切实的怒气，这话说完，教室都安静不少。


    沈昭白见他真生气了，眉梢蹙了蹙，起身拉着南宫烬出教室。


    “你还拉着我干什么？”


    南宫烬在后面跟着他走，嘴上抱怨不停，


    “我还能管得了你？你干什么也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想知道，赶明我开学入营训练半年，谁还会记得有我这么个同桌啊？”


    “阿烬，”沈昭白拉着他在一处没人的走廊拐角停下，捏捏他的手，“没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哪敢生你的气？我有什么话语权啊？”南宫烬这次绝不轻易给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