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白目光愈发冷沉。


    他们的算计，别说阿烬会恨，沈昭白只是想想都浮起一股戾气。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些年，吕家对阿烬做的龌龊事，何止这一件？


    单他胎中带毒这一茬，沈昭白也要找机会，让他们把阿烬受的苦都还回来！


    “你不觉得可笑吗？”沈昭白周身带着寒气，“常凌风，你口口声声骂南宫烬忘恩负义，却又想用他对恩师的愧疚困他一生，何其矛盾？！”


    “你用南宫烬对你父亲的情谊，算计你父亲曾诚心培养的皇子，对君不忠、对父更是不孝！又有什么资格来这儿说南宫烬的不是？！”


    沈昭白字字戳心不留余地，魏清源有些不忍，但也知道，小皇帝确是无辜。


    常凌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完全维持不住，双目圆睁，红血丝一点点浮现，


    “所以，我的父亲就该死吗？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家里的人，就都该死吗？！”


    常凌风脸上都是痛苦，


    “如果不是南宫烬，我爹早就能辞官回乡，何至于身死京城？


    我跟妹妹年少跟父亲分离，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也是我们活该吗？！


    妹妹年幼就随我们颠沛流离，最后死在路上，南宫烬不该给我家的人偿命吗？！”


    “他该死！他如果早早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我也不会家破人亡！南宫烬就不该被生出来！”


    “混账！”


    沈昭白抬手一挥，常凌风的身子像被飓风裹挟的石头，砰的一声，朝一边椅子上摔去。


    椅子应声四分五裂，常凌风口吐鲜血，蜷着身子瘫倒在地上。


    “哎哟！”魏清源赶忙过去扶，开口求情，“素渊先生，可不能这么打啊，常太傅就剩这一根独苗了。”


    “他如果不姓常，这一下，就不只是吐口血了。”


    沈昭白自然知道这人杀不得，也知道他有他的不容易，但这些都不是常凌风能随意中伤阿烬的理由！


    “你可以继续骂，”沈昭白嘴角崩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很难让人接近，“在留你一口气的前提下，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付出代价！”


    “哎哟~”魏清源不由皱起脸，“都是一家人，不至于此啊。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呸！我绝不会跟南宫烬一家！”常凌风口中吐出来血沫子，眸光带刺，依旧不服软。


    沈昭白冷哼一声，看他还有几分骨气的份上，收敛几分威压，


    “魏清源，给你两天时间，让他给南宫烬道歉，不然，我就用我自己管教逆子的法子，替常太傅好好教训这个不忠不孝的人！”


    “你做梦！”常凌风像头拉不回去的倔驴，“你这个妖人！我绝不会……”


    常凌风话没说完，舌头像被攥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两天，你就先当个哑巴，好好跟魏大人学学礼貌。”


    “好，好，”魏清源连连应下，弯腰把人扶起来，“常公子啊，你自小也是读过书的，应该明理才对，为何非要如此固执己见呢？”


    “跟我回去，我跟你好好说说啊，小皇帝有他的不容易，他就算有错，也绝不是你口中的忘恩负义之辈啊！”


    “等他看明白谁是真正的仇人，再来找我还他的舌头！”沈昭白气得不轻，直到魏清源把人带出去，还阴沉着脸。


    御书房安静下来，沈昭白敛了眸光，返回书案，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


    南宫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起身出来后，只看见沈昭白低着头奋笔疾书。


    沈昭白的脸实在好看，只从侧面，优越的眉骨和鼻梁线条，如鬼斧神工般流畅，每一处都挑不出毛病。


    “沈昭白，”南宫烬呆呆看了一会儿，这才走过去喊他，“你在干什么？”


    “阿烬？”


    沈昭白看见他立刻放下笔，拉着人直接扯进自己怀里。


    “沈昭白？！”


    南宫烬一惊，他怎么能就这么坐沈昭白腿上？！简直有失体统！


    “阿烬，别动，”沈昭白揽着他的腰，下巴放他肩膀上，“让我抱一会儿。”


    “朝臣给你打工还有俸禄拿，我兢兢业业替阿烬救国，阿烬连一点奖励都不给吗？”


    沈昭白语气带上幽怨。


    南宫烬愣住片刻，总算不再挣扎。


    他不明白沈昭白说的打工什么意思，但听起来，沈昭白是在讨赏？


    “你，你不是神吗？”有什么想要还得不到的？


    南宫烬咽了咽嗓子，抬手回抱住他，无意识拍了拍，“沈昭白，你想要什么？”


    沈昭白确实帮他很多，南宫烬愿意给他奖励。


    “要你，”沈昭白在他颈间动了动，吸一口气，“阿烬，我要你，给我好不好？”


    “……”


    南宫烬应该严厉推开他，狠声警告他胆大包天，竟敢对皇帝不敬，


    但想法只在脑中快速闪过，南宫烬搂着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沈昭白，你还想我怎么给你？”


    他接受了沈昭白的靠近，跟他同吃同住，形影不离，还雷打不动每天给他上香……


    世上再没人有沈昭白的待遇。


    这人还不满足……


    沈昭白闷闷笑一声，“我知道，阿烬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我想有一天，你心里只有我。”


    南宫烬身子一僵，浑身发麻，眉心挤了挤，轻声吐一句，“胡言乱语。”


    “阿烬每天离我这么近，都没想过对我做什么？”


    沈昭白手臂勒得很紧，不老实地在他颈间的软肉上蹭。


    “有，”南宫烬也没推开他，只觉得有些痒，“想把你藏起来。”


    沈昭白太扎眼，应该藏起来，他一个人看就行。


    “没别的了？”沈昭白泄气，嘴角一勾，冷不丁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南宫烬整个身子颤了颤，脖间还有一小片濡湿的触感残留，提醒他刚才不是错觉。


    “你，你……”


    南宫烬说不出话来，嗓子像被什么堵住，连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沈昭白见他这样子，心热不已，连带着身子都发烫，


    他抬起头，温柔在他脸上啄一口，声音湿沉，


    “阿烬，我先要点利息不算过分吧？这次，没有推开我的选项。”


    “我，”南宫烬侧头避开凑过来的沈昭白，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低哑，“沈昭白，我什么时候推开过你？”


    一声愉悦的低笑，南宫烬下巴被捏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堵住双唇。


    他也没想反抗，沈昭白胆大包天，南宫烬早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