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应许与时间
作品:《[HP] 重返乌托邦》 如果上帝不存在,那么世界上一切都将被允许。我们的世界正是缺乏这么一个上帝,所以诸如黑魔王之流才会屡屡出现。所以,我要塑造一个巫师世界的上帝,不断为这些无耻之徒敲醒警钟。
在被骂过杂种后,黑魔王的表情逐渐由愤怒转为沉默,紧接着,就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问贝拉:“你们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这副表情竟然让我想起一簇摇曳的烛火。仔细想来,也确实可悲。曾经如日中天的黑魔王,如今复生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最后还被昔日里最忠诚的仆人揪着自己内心最敏感脆弱的伤疤痛斥。
他说:“当初我对你们有用处,你们便夹道欢迎我的到来,将所有的小孩子送到我手上。现在,你们却在讽刺我的血统。”
黑魔王又看向我:“加尔,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们一个是麻种,一个是纯血,一个是混血,到了最后,两边都不讨好的竟然是黑魔王。实际上,他现在的遭遇正是当年他手底下所有混血的遭遇。
即使纯血们笑脸相迎,实际上心底完全瞧不起这些父母一方与麻瓜结合的巫师,并且在不如意时总能讽刺一句,这是与生俱来的隔阂,无法被跨越。
我说:“我看过很多这样的事,大人,我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但是要我说,无论巫师还是麻瓜,至少都是人类。”
人类同族之间通婚的产物并不能算杂种。但是若将人当成猫狗一样划分血统,那就不好说了。
我追随黑魔王本来就不是为了他的什么血统论,在他搞的极端巫粹下,像我这样的麻种是受害者,像他那样的混血也是。血统是一个根本就无法跨越的天生就将人氛围三六九等的卑鄙产物。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要创造一个给自己也会留下污点的统治理念呢?
还是说当时他自信于自己的秘密永远不会暴露,或者斯莱特林的威名能够掩埋身上麻瓜的那一部分,又或者认为自己能够永恒强大,强大到能够跨越这种天然的阶级,永远不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可是血统这种阶级一旦设立,就是为了让人无法跨越的。哪怕是暴君,只要身上留着一滴麻瓜的血,就能有废物纯血能够站在世俗的角度去讽刺他,自认为比君主高贵。
黑魔王此刻向我提问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他拥护血统论,但是他也本能地知道自己与我都是这一统治理论下的天然残疾人。
但是我选择背叛他,就像他背叛自己的血统那样,我用另一种纯度告诉他:
你就是个杂种。
很久之前,我就想这样说了。巫师自己把自己当成猫狗对待,却又自称为文明人。我走入其中,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到处都是朝我使着暗劲的透明薄膜,他们一边说着接纳、包裹我,一边拼命将我和世界隔离开。
我撕开它,走向那个曾经只能在透明膜后看见的世界,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水渍和鲜血。膜内的世界是缓慢的窒息,膜外的世界同样如此。
即使我们脸贴着脸,身上紧挨着,也同样有皮肤、肌肉、骨骼——世界上一切现实物质阻碍我们真实接触。
这就是镜像,世界的景象,肉/体乃常世之镜。
因为我抿着嘴唇不发一言,黑魔王再也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他那张苍白的脸沉默地被阳光抚触,恍如客厅中另一道大理石屏风。
他又坐回座位上,一只手掌盖在额头,倒是令双眼躲开光亮。
黑魔王说:“你竟然是这样想的。”过了一会,又笑了一声,“原来如此,也不奇怪。”
他的手掌一直牢牢遮住自己的双眼,脸颊两边凹陷的皮缓慢鼓动,像一些昆虫的气门。黑色的袍领牢牢掐住他的喉咙,我几乎能够听见那里潮湿的呼吸声。
黑魔王道:“加尔,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追随我呢?”
不等我回答,他说:“因为你想离开布莱克,是不是?我给你一条路,你就走上去了。你想的从来都不是打破秩序,得到公平什么的,就连我都被你欺骗了。”
他的喉咙发出诡异的咕隆声,声音接近梦呓,“斯内普他们说得不错,你是一个‘纯粹’的人。你从来不考虑那些,你只是想离开贝拉特里克斯,只是对其他人,包括我,说了一大堆狡猾的道理。”
“觉得不舒服的话,想要离开也是人之常情吧。”我说。
后来我和贝拉相处愉快,再次生活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只有黑魔王在其中上蹿下跳,做了舞台上的丑角。
黑魔王像是也意识到这一点,他那张枯瘦的脸上浮现出触目惊心的伤感,他竟然再次向我提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是:
【我为什么敢对他做这样的事】。
我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掩饰过对于他的杀意。从前是对他抢走贝拉的愤怒,之后是从他身死得到成就的渴望,再后来是抹杀他的执念。
黑魔王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具活生生的躯体,换言之,我在常世中从未真正意义上的注视过他。
我所看见的只有杀戮,自始至终,我看见的都是自己挥刀的幻影。
但是现实的黑魔王却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与我对话。他说:“我知道了,其实你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巫师,你信仰的一直都是上帝,麻瓜上帝。又因为我也知道一些上帝,所以你才会跟着我走。你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一个告诉你‘你可以做任何事’的上帝。”
他道:“加尔,上帝很好啊,是不是?只要上帝存在,人就可以做一切事。”
“你只要觉得你掌握了终极真理,掌握了上帝的存在,你在为上帝服务,你就能做所有事情,并且推卸干净自己身上的责任。因为比起上帝,你制造的任何痛苦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我短暂地充当过你身上上帝的缩影,但是本质上,你的欲望就是你的上帝。”
“我有权利得到幸福。”我说。
“不,是你必须得到幸福。”他纠正道,“你把你自己得到幸福当成一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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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有人都是实行这一真理的提线木偶。”
黑魔王冷静地分析着,但是我觉得他身上的某一部分却在崩溃。“你离开阿兹卡班,得到自由,但是你失去安身之地必然伴随着不安,所以你回到自己的麻瓜姑妈家里,交付自由,寻求庇护。我只是你的另一个‘麻瓜姑妈’。”
我对他的分析无动于衷,他是我的‘麻瓜姑妈’,也是另一个‘阿兹卡班’,于是,我问他:“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黑魔王有创造黑魔王的幸福的权利,我也是他创造的一环。我们的世界本身就是有无数个‘自我’的世界拼接、缝合而成,每个人都在寻求幸福,痛苦的根本原因也正是每个人都无法得到幸福,因为每个人都是‘自我’世界的主角,又是‘他人’世界的工具,每个人都在创造自我幸福与他人幸福中不断取舍。
黑魔王又沉默下来,他反问我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问我?”
我愣住,疑惑地问他:“不可以直接说吗?”
贝拉都是和我直接说的。
实际上,黑魔王完全可以向我提出,需要我服从的要求。然后我会拒绝他,因为我不愿意服从他。
但是黑魔王却对我说:“为我解答,加尔。”
他想了解我向他提问的动机。这并不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我说:“是为了避免幻想带来的麻烦。”
我与贝拉的生活并不存在幻想,一是我们之间过于了解,二是性格使然。
“我们设置一个二人对话情境,”我说:“比如,您曾经希望我烙上黑魔标记,您多次暗示,我会对您说,如果不是因为上帝,我一定答应您。”
他的嘴唇抿起,我说:“您看,这就是幻想的作用。您从我的回答里得到的不是‘是’或者‘否’,而是一段‘否’的理由。您就会从对我拒绝的愤怒变成幻想如果‘上帝不存在’,我就会烙上黑魔标记。”
“但是你仍然拒绝了我。”他说,“是我的宽宏让你没有被烙上标记。”
“不,您应该了解的。”我笑了一下,“我没有烙上标记的原因是我不愿意,就像您会坐在这里和我对话一样。”
“究其根本,是您无法杀死我,就抱有幻想过来劝服我。您与贝拉争吵也是这样。您在幻想——我会站在您这一边。”
“你本来就应该站在我这一边!”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本来应该’。”我说,“您对我的付出也好、照顾也好,都只是您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黑魔王听完我的话,忽然大笑起来。他挪开一直盖在眼睛上的手上,将它轻轻放在桌面上。
近乎喟叹地笑过一会之后,他才对我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上帝的信徒才是最无耻的。”
“我以为你会说:‘这都是上帝的旨意’。”
“是我一厢情愿的付出、我给你钱、给你随从、给你地位——你接受了它们,这难道不是我对你的恩惠吗?”
“现在你应该回报我,你必须回报我。”
上帝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