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醉酒
作品:《容华谢后》 月上中天,繁星弥漫。
艄公将小船系在岸边,拿着赏银回家歇息了。
容恪仰倒在船板上,脸色泛起微红,身边歪七竖八倒着数十个酒壶。
谢浅歪歪靠着船舱,面上一片绯红。她闭着眼睛,平复心口的喘息。
这位皇子殿下太能喝了,她后来实在扛不住,作弊还被他抓个正着。
最后,还是他大发善心,自饮自酌起来,也不再勉强她。
谢浅瞧他一直紧闭双眼,不声不响,心里不由慌了一瞬。
她扶着舱板踉跄起身,刚走几步,便软倒在他身侧。撑起身子,仔细查看他面色,又晃晃悠悠将手指贴近他鼻尖。
身下之人无声笑,“劳你费心,还活着。”
他倏地睁开双眼,同谢浅直直撞上。
谢浅吁了一口气,挪了几步靠着船舷瘫坐着。
还好没出事,要是喝出命来,那她算是惹上滔天麻烦了。
容恪轻轻扯她袖子,她低头望去。
他双眸漾着醉后的迷蒙,漫天繁星入目,仿佛投射在水中,璀璨如碎金。
谢浅呼吸一窒。
原本就觉他好看,此情此景愈发容貌绝艳。
她咬牙,不甚清醒地想,该死,竟敢勾引她!
憋着一股气,她瓮声瓮气道:“干什么!”
容恪招手,“躺下来看星星。”
谢浅抬头一瞧,星辰密布,从月轮边一直漫到天际尽头。它们低低垂在夜空,仿佛一抬手便能拢个满怀。
风轻轻吹过,稀疏的柳叶跟着摇晃起来,水中月影和星辰亦微微摇晃,似碎梦翩跹。
谢浅喃喃:“满船清梦压星河。”
容恪低低笑,“你躺下来看,方更觉此蕴。”
谢浅瞪他,“莫想占我便宜。”
容恪眉眼都温柔下来,他声音似淌过潺潺溪流,“我如何占你便宜?咱俩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吧。”
谢浅觉得好像也对,他长这么好看,的确是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她歪了身子躺倒在他身侧,仰头凝望,整个夜空与河水似乎围拢起来,将这方寸之地温柔拥住。
美得令人窒息。
初冬夜风寒凉,谢浅微微拢了拢衣领。
容恪勾住脚边他的厚缎披风,打横开来,盖在二人身上。
水波轻晃,小船也跟着轻轻摇摆。
谢浅觉得自己身子被水波温柔托住,灵魂都松软下来,一呼一吸间,仿佛天地都随之明灭。
她突然想,随波逐流,或许也是种幸福。
许久,身侧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还是在西北时席天慕地看过星星。”
谢浅有些惊讶,侧头看他,他眸中浓墨完全晕染开来,只剩一片波光流转。
“西北的天空更辽阔,跟这里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相隔不过寸许,或许是酒意尚浓,谢浅头脑有些昏沉。若是清醒时,她定会拉开距离,可此刻,她只是直直望进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
“你去过西北?”
他声音中含了些不明的情绪,“在那待了六年。”
“那么小怎么会去那里?”
容恪看向满际繁星,眸中浓墨又渐渐聚拢,一片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传来清浅呼吸。
他侧脸细细看了她许久。
明明是清冷至极的长相,偏生性子烈得像团火,现下醉了酒,终于露出几分与长相相合的静。鸦羽般的长睫微垂着,平日里总是携着锐意的凤眸,此刻也敛了锋芒,安静地阖着。
她面上绯红自双颊漫开,直漫上莹润鼻尖,爬向颈侧。嘴唇红得似滴血一般,呼吸间带着酒气的温热和潮湿,丝丝缕缕洒在他耳畔,惹得一阵轻痒,连带着心底都泛起燥意。
容恪猛地翻过身去,深吸数口气。
第二日醒来时天光已大亮,谢浅起身,发现自己身在听竹坞东厢房内。
她有点断片了,最后的记忆竟是停在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暗骂了声容恪,仔细回想自己有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实在想不起一丁点,只好作罢。
洗漱完毕后,准备和容恪说一声,今日她得出去有点事。谁知到了正房门口,侍卫却告知她,九殿下已经出去了。
她点点头,心中不禁思忖,他干什么去了。
正往南门走去,隐约看着戴盐台侯在廊下。
“殿下同凝月姑娘游船至今早方回,现下还没起呢,戴大人先回吧。”说话这人语气中隐含愤怒。
戴大人声音甚是惊讶,“这,陆大人,那不知下官何时能见着殿下。”
陆忠恨恨道:“戴大人还好意思问。”
戴秉坤苦笑,之前给这位九殿下不知送了多少女人,都没成功过,这一成功怎么就这么成功呢?
若这女人真是他的人,那他担点骂名也就罢了,好歹还能探听殿下风向,得点实惠。
现下是好处没捞着,骂名全担了,陆忠每每看他都似要在他身上剜出洞来。偏生他又不敢解释,每次只好灰溜溜摸摸鼻子。
不知九殿下还要在扬州待多久,京城那边催过几回了,手头这五万两得赶紧送过去。这差事要是办砸了,还没等九殿下查出什么,他这脑袋怕是已经搬家了。
见问不出什么,他同陆忠客气道别。
陆忠转身几步,便见到躲在拐角处的谢浅。
谢浅现出身来,朝他点点头,“陆大人。”
见他只是盯着她不说话,她解释道:“非是我要偷听,只是想出门,恰巧见二位堵在那儿。”
“你知我是谁?”陆忠问。
“不知,只是听盐台大人方才如此称呼您。”
看戴秉坤的态度,这位恐怕非无足轻重之人。再说,容恪既把他放在这里敷衍戴秉坤,便说明他的身份与戴秉坤相当,至少不会差太远。
陆忠面色奇怪看她一眼,想起昨儿半夜,殿下亲自将她抱上马车的样子,又想起今早殿下出门前交代他的几件事。
要他约束着院里侍卫,莫大早上吵吵嚷嚷。
要他等她醒来后问问,如果她需要小丫鬟,便去崔夫人那要一个。说这满院子侍卫,没个小丫鬟她不方便。
还要他......去查她,这个叫谢浅的女人。
查她祖上是否清白,以及和秦家的关系是否属实。
这个“查”就很灵性了。
殿下要他查过无数人,但他很清楚,这次是不一样的。
旁人被殿下查怕是要大难临头,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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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以殿下之功绩,过几个月弱冠后定会封王,哪怕只纳为侍妾,于她而言,不啻为改换门庭。
况且,以他对殿下的了解,很可能不止于侍妾。
他与殿下在西北共同浴血六年,殿下对男女情爱有多冷漠,没人比他更清楚。
殿下身份高贵,龙章凤姿,又屡建奇功,西北爱慕他的闺中小姐不知凡几,可殿下向来不给丝毫眼神。
她既占了殿下头一遭上心,恐怕一个夫人之位是跑不掉的。他日若率先诞下麟儿,擢为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今早他听到殿下命令时愣了好一会儿,他着实搞不明白,那么多知书达理、柔情似水、福禄双全的大家闺秀殿下看都不看,怎么就瞧上一个家世低微、脾气火爆还命带孤煞的女人?
景丰客店、巢湖郊外他可都在,搜刮他二十年的记忆,都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凶悍的姑娘家。
他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说服自己,殿下与众不同,看上的女人自然也与众不同。
谢浅瞧他一动不动,神色变幻莫测,不欲多问,拱手告辞。
陆忠叫住她,“姑娘这是往哪去?”
见谢浅挑眉,他解释道:“怕殿下回来问起。”
谢浅自是不会说,“便是殿下在也不会管我行踪,我自有私事要处理。”
说罢,转身就走。
陆忠抿唇,又给她新添一个词:强势霸道。
刚出南门,走到内巷,谢浅被人拦了下来。
她认得此人,昨日来送帷帽的崔夫人的嬷嬷。
谢浅停下来,等着她开口。
这个嬷嬷昨日来回话时正眼都没瞧她一眼,此刻却低眉顺目上前福道:“姑娘,大夫人有请。”
谢浅注意到她身侧空无一人,似是有什么秘事。
谢浅并不想搭理吴家的人,况且,她是九殿下带来的人,吴家手也不应伸过来。
她声音平和,只是细细听还是能听出些许冷意,“殿下方才派人传话与我,要我去同他共进午膳。我不好耽搁,还请嬷嬷替我回了大夫人。”
赵嬷嬷欲拦住她,却被谢浅轻巧避开,大步朝外走去。
赵嬷嬷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怔忪。
像,着实是太像了。
她按大夫人指示去查了此女来历。
王卉儿,户籍文书俱全,父母、祖父母身份亦很清晰,不太可能是大夫人开始以为的那样,是昭姑娘的孩子。
只是大夫人仍想见见她。
赵嬷嬷跟了大夫人这么多年,无比清楚她此刻想到哪儿去了。
如若不是昭姑娘的女儿,那相貌如此相似,年岁又对得上,她恐怕会以为是昭姑娘转世投胎了。
只是这胎投得未免太差了,夫人定是想帮她的。
赵嬷嬷无声叹气。
谢浅边走边琢磨,吴家的当家夫人,为何要屈尊见她?
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花娘。
暂且将此间疑惑按下,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反复确认无人跟踪后,她走进一家客店,要了一间左右无人的雅间,吹响一声长哨,少顷,对一个方向说道:
“秦自远还在扬州吧。”
“令他立刻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