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什么条件？”


    四姨太喃喃问。


    她眼神坚定：


    “大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我这条——”


    她还没说完，就被大太太打断了。


    “呸呸呸！我要你命做什么！”


    “我要的是你好好保住你这条命！”


    “啊？”四姨太眼神茫然。


    大太太叹息：


    “四妹，我知道你想让翘翘帮你算出锦盛的下落，但你我都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一直没停止寻找，锦盛依旧杳无音讯，那个最坏的结果......”


    她顿了顿，没有将“死”这个字真正说出来。


    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四姨太更是陷入了缄默，只有脸上的泪水仍不断流淌着。


    “我知道，我知道大姐......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


    “好，这个结果可以给你。但在这之前，你必须要配合我们，将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原来你说要我好好保住这条命是这个意思。”四姨太唇畔牵扯出一丝苦笑。


    二姨太与三姨太也立刻明白了大太太的用意。


    要是没有大太太的阻止，一旦现在翘翘现在给出的结果是不好的，只怕本就将生死看淡的四姨太更会心存死志！


    那个时候，他们可一点儿将蛊虫从四姨太身体里取出来的可能也没有了！


    “好，大姐，我答应你。我配合你们取这个蛊虫就是了。”四姨太最终妥协。


    大太太松了口气。


    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好，不过今天是不可能了。天色已晚，你再等一晚，明天吧。等明天蛊虫取了出来，再让翘翘帮你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四姨太也没什么好继续追问的。


    她擦了泪，点点头，“好。明天就明天。”


    约定好这件事，几人一同从屋子里出来，穿过长廊，准备去厅堂吃晚饭。


    翘翘被大太太从李四儿怀里接过，与四姨太并排走着。


    四姨太步子小，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看看翘翘。


    每次她看过来时，翘翘就一弯眼，对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渐渐地，四姨太心中的沉闷消散了一点儿，心情总算轻快了些。


    饭桌上，闻荆武与闻老夫人等人得知四姨太愿意配合他们，取出体内的蛊虫后，惊喜不已。


    但在知道取出蛊虫，翘翘就要帮她算儿子的下落时，惊喜就转变成了忐忑与忧虑。


    这么多年，他们几乎将柳城以及周边的省城翻遍了，也没有一点音讯。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毫无消息？


    只有死了。


    但他们不敢将这个猜测说出来，只好低头吃饭。


    “四哥！来吃饭呀！”


    翘翘轻快的招呼声打破了饭桌上的凝滞。


    众人循着她招呼的方向看去，便见拐角处站着一名少年，看样子他正准备去厨房。


    虽然四姨太留他在宅里吃饭，但他不是闻家人，只是闻家雇佣的一位老郎中的徒弟，自然是不能和主人家坐一桌吃饭的。


    老宅厨房宽敞，有专门的隔间给下人们吃饭，他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儿。


    此时被叫住，李四儿也没有觉得尴尬窘迫。


    只是神情淡然，语气平和地解释：


    “翘翘小姐，我不在这儿吃饭。”


    “为什么？”


    翘翘不解。


    李四儿没法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主人家与下人的区别，只好道：


    “这些菜我不爱吃。”


    “那你爱吃什么？”


    翘翘紧追不舍，一对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


    “鱼鱼你不喜欢吃嘛？绿菜菜你不喜欢吃嘛？鸡蛋你不喜欢吃嘛......”


    眼见着她快要把桌上所有的菜都问一遍，闻老夫人忙开口，道：


    “好了，四儿你过来坐下一块儿吃吧。”


    李四儿还想拒绝：“不了老夫人，我怎么好......”


    闻老夫人打断他：


    “没事，过来坐下。你为我熬了这么多次药，只是一桌吃个饭而已，这没什么。”


    见李四儿仍旧神情犹豫，她继续道：


    “再说了，翘翘很喜欢你，她想和你一起吃饭。你要是不在，这小丫头可能就要少吃很多了。”


    这句话是闻老夫人随口说的，因为她也不知道李四儿坚持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翘翘会不会难过地少吃。


    但她能肯定的是，小丫头一定会感到失落。


    她刚发誓要将翘翘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疼爱不久，这会儿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桌上其他人听见闻老夫人的话，都有些惊诧。


    以过去闻老夫人的规矩，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看来她是真的转变了......


    而李四儿听到闻老夫人的这番话，原本还在犹豫的心一下便被击溃了。


    他抿抿唇，极为有规矩地微微躬身，道谢：


    “谢老夫人。”


    然后他一步一步，步子极稳地走到翘翘旁边的空座位坐下。


    整个过程不卑不亢，张弛有度。


    他身姿挺拔，做任何动作姿势，都不显得卑微，反而自具一种风骨。


    翘翘见他就坐在自己旁边，高兴得不得了。


    小手笨拙地捏着两根筷子，就要学着大人的样子给他夹菜。


    桌上众人也没有阻止。


    在他们看来，翘翘是他们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自然是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不过，对于闻知凌、闻云赫以及闻博衍三位当哥哥的来说，看着自己的宝贝妹妹殷勤地给一个小子夹菜，还时不时用甜甜的小奶音在旁边左一句“四哥”，右一句“四哥”地喊着，心中的酸味不知不觉地就溢了出来。


    “翘翘，大哥的呢？”


    “翘翘，二哥也想吃鱼怎么办？”


    “翘翘，三哥也想吃你夹的菜呢！”


    ......


    到最后，连闻荆武也加入了进来。


    “翘翘快看，爸爸碗里都空空的，快给爸爸也夹一点。”


    “爸爸最喜欢吃翘翘夹的菜了！翘翘夹的菜特别好吃！”


    “你哥哥们自己都有手，别管他们！”


    闻知凌、闻云赫、闻博衍大惊，齐齐不满出声：“......爸！！”


    有一个青獠帮和一个张家还不够，怎么自家人还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