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谁送我回来，还是解释我这一周去了哪里？前者与你无关，后者我早就说过，公司团建。”


    沈羡安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与我无关？朝暮，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


    “勾肩搭背？”朝暮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沈羡安，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们勾肩搭背了？还是说，在你眼里，所有靠近我的人，都得安上这样的罪名？”


    朝暮扯了扯嘴角：“沈羡安，我这是跟你学的啊，不是吗？”


    他抬眼，目光直直刺向对方，“你和司宇哲那些事，我还需要当面再说一遍吗？”


    沈羡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下意识想反驳，却被朝暮打断。


    “我想通了，”朝暮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们离婚吧，这样你就能好好跟你的学弟永远待在一起，不用再藏着掖着，我也能图个清净。”


    “离婚？”


    “这才多久？朝暮你就看上别人了？你的爱未免也太廉价了！”


    他死死盯着朝暮，“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为了气我，才故意找的这个男人？”


    朝暮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荒谬。


    他转过身，手已经搭在了楼梯扶手上：“是不是气你，你心里清楚，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到时候通知你签字。”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沈羡安骤然变沉的脸色，一步一步上了楼。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瓷器碎裂，家具碰撞，还有沈羡安压抑的怒吼。


    朝暮靠在卧室门板上，听着那些熟悉的声响，内心毫无波澜。


    今晚把该说的都说透了，卸下了背负多年的枷锁，全身都透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在说出离婚两个字时，彻底落了地。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砸吧，使劲砸。


    反正这个所谓的家，他早就不打算再待了。


    墙上挂着的婚纱照蒙了灰，衣帽间里一半的位置空着，这里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温度，自然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搬家公司发来的确认信息。


    朝暮回了个“明天准时”。


    楼下的声响渐渐小了下去，大概是能砸的都砸得差不多了。


    朝暮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看向楼下车库的方向。


    陆知衍的车开走了。


    明天一早，他就彻底离开这里。


    至于沈羡安和这个破碎的家，都与他无关了。


    ……


    朝暮刚走进办公室，陆知衍就端着水杯凑了过来，语气关切：“搬家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朝暮放下公文包，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挺好的，一切顺利，东西都差不多安置好了。”


    陆知衍“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那……等房子收拾好，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朝暮抬眼看向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语气自然：“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带点绿植过去？添点生气。”


    “都行。”朝暮颔首应下。


    朝暮原以为对方说的绿植是小型观景盆，却没想到……


    他正在客厅整理刚拆箱的书籍，门铃突然响了。


    朝暮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见陆知衍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我带着绿植过来了。”


    朝暮的目光下意识扫过他空荡荡的怀里，眉头微蹙，疑惑问：“那东西呢？”


    陆知衍笑着往旁边侧了侧身：“在我身后呢。”


    随着他的动作，朝暮才看清门后的景象。


    几盆枝叶舒展，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型盆栽被安置在玄关外，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水汽，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朝暮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陆知衍：“这些……是你自己搬来的？”


    “不是我啊，”陆知衍摆摆手，“我让人搬来的，他们去搬剩下的几盆了，先让我过来打个招呼。”


    他指了指屋里，“我可以先进去坐坐吗？”


    朝暮侧身让他进来，视线黏在门口的盆栽上，语气里带着无奈：“你这……让我放哪里？”


    陆知衍跟着走进客厅，视线在宽敞的空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屋外的院子里，眼睛一亮：“你这别墅挺大的呀，院子也宽敞，我觉得种在院子里正好，你看你这院子光秃秃的，添几盆绿植正好能增色不少。”


    朝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院子，又回头看了看门口那几盆几乎快到他胸口的盆栽，心里有些无奈。


    陆知衍指挥着搬运工小心翼翼地挪动盆栽，几盆大型绿植被错落有致地摆在客厅角落和落地窗边，原本略显空旷的空间顿时添了几分生机。


    朝暮看着被绿植衬得鲜活起来的客厅，心里的无奈渐渐散去，转而看向陆知衍：“饿不饿？今天中午我做饭。”


    陆知衍主动提议，“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洗菜切菜都行。”


    朝暮瞥了他一眼：“不用，你坐着等就行。


    陆知衍执意要跟去厨房打下手，嘴里念叨着“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朝暮拗不过他，只好无奈地松了口。


    厨房里，陆知衍正笨拙地切着土豆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朝暮身上。


    对方系着一条浅灰色的围裙，衬得腰身愈发纤细。


    他手一顿，开口道：“我也想系围裙。”


    朝暮抬眼扫了圈墙面，指了指挂钩上另一条深蓝色的：“那里有。”


    陆知衍看了看自己沾着水和淀粉的手，又看了看那条干净的围裙，小声嘟囔：“可我手上都是水……”


    朝暮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拿起围裙，站在他面前，语气纵容：“弯腰，低头。”


    陆知衍立刻乖乖照做。


    朝暮绕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腰线，将围裙带子系了个蝴蝶结，动作很轻。


    “好了。”朝暮退开一步，转身继续处理手里的食材。


    陆知衍低头看着身上的围裙，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把案板上的土豆丝往朝暮面前推了推，带着点邀功的语气：“你看，我切完了。”


    朝暮低头看去，扯了扯嘴角，忍着笑问：“你这是土豆丝，还是土豆块？”


    陆知衍凑近看了看，一脸认真地反驳：“不好吗？我觉得切得挺均匀的啊。”


    朝暮看着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击，只好委婉地开口：“要不……你先出去自己玩一会儿？这里交给我就行，很快好。”


    陆知衍眨了眨眼，似乎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帮了倒忙，“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厨房，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那我在客厅等你，有需要随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