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涌浮名
作品:《凡人?我水系天灵根》 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位偏偏少年。
身姿如松,眉宇间褪去了离家时的稚嫩,多了几分沉稳与清冷,但那熟悉的轮廓,那望向自己时眼中瞬间涌出的孺慕和激动,不是他那离家一年多的儿子墨渊,又是谁?!
“渊儿!!!”
墨临川的声音带着哽咽,所有的思念、担忧、骄傲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化作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最后几级台阶,张开双臂。
“爹!” 墨渊也再难抑制心中激荡,快步迎了上去。
父子二人就在这百宝阁的大堂中央,在几位顾客和闻声赶来的其他伙计惊愕的目光中,紧紧相拥!
这一刻,什么真传弟子的身份,什么天灵根的光环,都暂时褪去。
他只是离家归来的游子,是父亲思念的儿子。
跟在墨临川身后下来的华服中年修士,看着眼前这真情流露的一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
他轻咳一声,待父子二人情绪稍缓,才拱手道:
“墨掌柜,今日贵公子归家,天伦团聚,实乃大喜!
鄙人就不多打扰了。那件法器之事,改日再登门叨扰。”
墨临川这才想起还有贵客在扬,连忙松开墨渊,胡乱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对着中年修士连连拱手,满脸歉意:
“怠慢怠慢!冯管事,实在对不住!
犬子突然归来,一时失态,万望海涵!
改日,改日定当设宴赔罪!”
“墨掌柜言重了,人之常情,理解,理解!”
冯管事笑着摆摆手,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气质不凡的墨渊,这才告辞离去。
墨临川目送冯管事离开,立刻转身,对着还傻站在旁边的王二狗吼道:
“狗子!今日少爷归家,百宝阁歇业半天!
放你半天假,工钱照算!其他人,把门板关上,都散了!”
“哎!谢谢老爷!谢谢少爷!”
王二狗如蒙大赦,欢天喜地地应着,和其他伙计手忙脚乱地去关门板。
墨临川则一把拉住墨渊的手,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颤抖:
“走!渊儿!快!跟爹回家!
你娘…你娘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
他拉着墨渊,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后堂,朝着阁楼后方相连的、同样焕然一新的精致小院奔去。
推开院门,一个温婉的身影正在院中侍弄几盆灵草。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疑惑地抬起头。
“若曦!若曦!你看谁回来了!” 墨临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洪亮。
沈若曦的目光越过丈夫,落在他身后那个挺拔清俊的少年身上。
手中的水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清水溅湿了裙摆也浑然不觉。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中倒映着墨渊的身影,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下一刻,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随即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将墨渊紧紧搂入怀中。
“渊儿!我的渊儿!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沈若曦泣不成声,双臂用力地环抱着儿子,仿佛要将这一年多的思念都揉进骨血里。
温热的泪水迅速濡湿了墨渊肩头的衣料。
墨渊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和颤抖的身躯,鼻尖萦绕着熟悉又令人安心的馨香,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他回抱着母亲,眼眶也微微发热:“娘,是我,渊儿回来了。”
一家三口在这焕然一新的小院中紧紧相拥,所有的隔阂、担忧、思念都融化在这迟来的拥抱里。
阳光透过院中新栽的灵树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暖融融的。
良久,情绪稍稍平复。
三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沈若曦拉着墨渊的手,目光片刻不舍得离开,细细端详着儿子的变化,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地问长问短。
墨渊便将自己这一年在落霞宗的经历,拣能说的、不太惊世骇俗的部分,娓娓道来。
拜入云虚子门下,修炼《玄元真水决》,学习制符炼丹,突破练气七层…听得墨临川和沈若曦时而紧张,时而欣慰,时而惊叹。
当听到儿子已是落霞宗真传弟子时,夫妻二人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真传弟子!那可是宗门未来的核心栋梁!
他们的儿子,竟走到了这一步!
墨渊讲述完毕,看着父母脸上洋溢的、为他而生的巨大荣耀和满足感,心中却始终萦绕着关于这栋崭新阁楼的疑问。
他端起母亲新沏的灵茶,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这精致雅致、处处透着不凡的小院,最终落回到父母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爹,娘…方才在铺子里,听伙计说…咱家这百宝阁,还有这院子…是李家送的?”
他顿了顿,看着父母瞬间变得有些复杂和不自然的神色,缓缓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闻此言,墨临川放下茶盏,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感慨与复杂:
“渊儿啊,你是不知道当初你在升仙台带来的震撼有多大!”
他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那扬面,啧啧,简直像捅了马蜂窝!
消息一传开,云来坊市都差点被踏平了!
无数的世家豪门,平时眼高于顶的人物,排着队往咱那小破铺子里挤!
送的贺礼堆满了库房,灵光闪闪,晃得人眼晕!
这栋气派的百宝阁,就是李家送的。”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认真倾听的神情,继续道:
“那李家家主,亲自登的门,态度客气得不得了。
说他们家那个麒麟子李天昊,跟你一样拜入了落霞宗,是同门师兄弟。
还说什么渊儿你天资卓绝,未来不可限量,他们做长辈的,理应为宗门未来的栋梁分忧,不能让凡尘俗事扰了你的心境。
我们做父母的过得越好,生活越安稳,你就能越安心地在宗门修炼,攀登大道。”
墨临川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我和你娘,一开始是死活不肯收的。
无功不受禄,这礼太重了!
可人家是本地根深蒂固的修仙大族,族长亲自出面,姿态放得那么低,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一再推拒,那不就是打人家的脸吗?况且,”
他语气转为凝重,压低了声音,
“那位李家的麒麟子,天赋同样惊人。
渊儿,爹在坊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一个道理——在这修仙界,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这种背景深厚的朋友。
有他李家在明面上照拂一二,总比不明不白地多一个敌人要强。
我们收了这楼,某种程度上,也是接受了这份‘情谊’,为你日后在宗门…也算是结个善缘,少些掣肘。”
听着父亲条理分明、人情练达的分析,墨渊心头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涌起一股暖流和敬佩。
父母并非被突如其来的富贵冲昏头脑,他们看得更远,想得更深,这份在红尘俗世中磨砺出的智慧与通透,是为了给他这个儿子铺就一条更安稳的修行路。
“爹,娘,你们思虑周全,儿子明白了。”
墨渊郑重地点头,心中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