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九仞

作品:《工藤新一在努力了

    另一边,赤井玛丽收到消息,翻身起床收拾东西。她轻手轻脚地穿戴好装备,将两把手枪绑在腰间,机车头盔已经提在手上。随后,她轻轻敲了敲大儿子的门。


    “妈妈?”赤井秀一揉着眼睛出来。


    玛丽本不想把他吵醒,但毕竟是要做危险的事,而她虽然信任工藤新一,却无法把自己儿子的安全放在CIA身上——于是她问:“要不要去吃夜宵,秀一?”


    赤井秀一无语地看着玛丽一身机车服、防弹背心还有电子钟上赫然显示的“00:47”,坦然又臭屁地说:“妈,让我出去藏着就直说好了。”


    “那你跟我出去躲一下。”赤井玛丽从善如流改口,顺便拧了儿子的耳朵一下,“穿厚一点,今晚恐怕会降温。”


    “……四、五、六,”朗姆派来的交接者疑惑地念叨,“嗯?”


    “怎么了,伊藤?”皮斯可麾下那两个多事的家伙懒洋洋地问。


    伊藤低头,拾起门缝处一块粉色的布料,在车厢里扫视了一圈,看见其中一个昏迷的女孩子正穿着同样花色布料的连衣裙,才略带埋怨地回答:“没什么。你们关门的时候都不看仔细的吗?这孩子裙子都被扯坏了。要是让条子注意到了,你们可就摊上事了。”


    “我的错我的错。”那驾驶员急忙打圆场,“您看可以了吗?”


    伊藤看着车厢里六个被绑住、迷晕的孩子,按照大致的性别年龄确认好,就关上车门:“喏,那边是我的车,你们可以走了。”说罢,自己坐上了小货车的驾驶位,一言不发地开走了。


    那两个棒槌在原地啐了两口,骂骂咧咧地也走了。


    感受到车辆重新开始移动,工藤新一才从两姐妹身后的一处箱子后面钻出来。这辆车看起来是为了隐蔽特意找的运货车,车厢内灰尘泥土遍地,还有好几个方便坐人的破旧箱子。刚刚千钧一发,双胞胎里的姐姐派恩把他塞到了这个空隙中,并和妹妹两个人一起,用身体给他遮挡。


    “咔哒。”工藤新一把手表型手电筒打开,黑黢黢的车厢里顿时明亮起来。人都是趋光的生物,何况这一群被绑架了月余的小孩子们。这一下,几个孩子都往工藤新一所在的角落里靠拢,几张小脸上满是惴惴不安。


    工藤新一靠坐在远离驾驶位的那一处角落,一边给他们解除束缚,一边仔细地看了看孩子们的状态。这六个孩子的年龄大概在六岁到十岁之间,都是手长脚长的健全人,除了有点脏、有点瘦,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除了克里克的右脚踝微微有些肿。一个日本男孩对他解释说,那是某一次转移时,克里克姐姐为了保护他们扭伤的。


    这六个孩子中,除了来自英国的双胞胎姐妹和一个皮肤偏深色的印度男孩之外,看模样都是东亚地区的男孩。


    工藤新一试探着和他们搭话:“呃……你们好?能听得懂日语吗?”


    那三个孩子都点点头。


    工藤新一转而问印度男孩:“Sorry, I only speak a little Hindi. Do you speak English or Japanese? ”(“抱歉,我只会一点点印度语。你会说英语或者日语吗?”)


    那个男孩点点头,用浓重口音的英语回答:”I can understand English.”(“我能听懂英语。”)


    那就好。工藤新一放下心来。他最担心的就是语言不通:他们的处境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如果孩子们不配合,那他营救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他转而询问派恩:”Did you intentionally leave that pink dress fragment there just now?”(“刚刚那个粉色裙子碎片是你故意放在那的吗?”)


    派恩点点头。她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年纪尚小却已经很是沉稳。不难看出她是这几个孩子里面隐形的顶梁柱。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此时裙角撕破一角,是她故意放出的求救信号。


    她可能也不对这个信号抱有希望,然而,希望却真的钻了进来——还打开了手电筒。


    “你到底是谁?”不知是不是耳濡目染,妹妹克里克居然磕磕绊绊地说了句日语,又害怕自己说错,躲在姐姐身后补了一句,“Whoareyou?Youcannotbea‘MI6’.”(“你是谁?你不可能是MI6。”)


    工藤新一一笑:“工藤新一,is a detective. I’m Sherlock Holmes’s student!”


    工藤新一,我是个侦探——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弟子哦!


    派恩蓝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向往。


    “现在,大家听我说。”工藤新一先用日语讲一遍,再拿英语重复,“再过一会,他们就要换掉我们现在这辆车,那是我们逃脱的唯一机会。到时候会有一位特工接应我们,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听我的话,到那个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冲下车,知道吗?”


    几个孩子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而双胞胎的妹妹克里克歪头问道:“How can you know that?”(“你怎么会知道那些呢?”)


    “因为这个。”工藤新一一时没转换过来英语日语,索性拿出了窃听装备就已经是解答了疑问。几个孩子难得流露出了好奇和孩子气,都凑来一个耳朵听。


    其实那耳机里根本听不见人声,只能听见车的轰鸣。然而,即使这样,那些孩子也像是遭到了莫大的鼓舞。


    “Cool!”印度男孩惊呼。


    “嘘——”工藤新一连忙冲大家摆手,“现在是深夜,很安静,我们得小点声。”


    几个孩子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而克里克悄悄靠近姐姐的耳畔,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换来了派恩无奈的笑。


    “They haven''t been happy for a long time, thank you.”(“他们好久没有开心过了,谢谢你。”)


    工藤新一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摆到一半,接到了赤井玛丽的短讯。


    “方便说话吗?给我定位。”


    “现在还在成曲公路上向西行驶,快到收费站了。可以随时联络,我这边暂时无碍。”


    “收到。”


    短讯刚刚“已读”,赤井玛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工藤新一的手机设置了静音,因此并没有引起新驾驶员伊藤的注意。


    “喂?”


    “我从反方向过来的,成曲公路高架下桥口停了一辆很可疑的货车,看样子是组织。你们要换车吗?”


    工藤新一心里一沉:“对。换车。”


    “也就是说,要在这里给你打辅助了。”赤井玛丽把机车停得稍远,找到高处埋伏好,屏息凝神。


    “贝尔摩德大人!”


    什么?工藤新一顾不得还在继续的电话,一把抢过孩子们手里的耳机。


    “您也要过来?哦,好的,好的……我叫伊藤……对,有六个孩子……好的,好的。”


    紧接着,属于现在工藤新一的那部旧手机里也传来消息,是一直跟着车的山本警官。


    “危险!工藤君!刚刚有个黑发机车女把我们车打爆胎了,正朝你们的方向追赶!”


    难度倍增啊。工藤新一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到达了凌晨一点二十。按照玛丽给出的位置和车速推算,还有十分钟。


    而公安的大批人手仍被困在松户方向,鞭长莫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工藤新一关掉了手电,指挥六个孩子都躲在行进方向左下角的角落里准备,自己则在右下角的角落里举起麻醉手表、面对着车厢门戒备。他的手表充电、眼镜维护都能勉强自力更生,可麻醉针不行,哪怕是博士升级过的有三根针的也一样——对付外守一的时候用了一枚,叶才三银行抢劫案用了一枚,眼下就只剩下最后一枚了。而除此之外,不论是踢足球还是踢什么别的东西,都太过兴师动众了。


    车子慢慢地减速。工藤新一能感觉到自己因为惯性微微向后倾倒,随后一阵晃动,慢慢地停下来。在黑暗中,他朝几个孩子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细细听着门外的声音。


    “诶,贝尔摩德还没有来么?”他听见司机伊藤说。


    “没有啊,没有人提到过她也要来。”另一个等待交接的人说。同时,工藤新一的耳机里传来玛丽的声音:“来交接的有三个人,都是男性。”


    “还有,我隐约听到了哈雷的声音。是不是他们的同伙要到了?”


    “嗯,贝尔摩德。”工藤新一轻声说,麻醉手表的瞄准镜反射出冷光。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指已经微微出汗,但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山风像一把钝刀,割得人脸颊生疼。这一夜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坠下来砸碎这条盘桓在半山腰的碎石路。路旁的森林黑得发亮,松针与灌木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无数张嘴在窃窃私语。


    伊藤他们似乎没有听见哈雷的轰鸣,不耐烦道:“朗姆大人等得急,先把小崽子们都运过去再说。”说罢,他打开门闩,一丝微风刚刚吹进车厢内时,听见了一个男孩的呼喊。


    “跑——!”


    伊藤的肩膀还抵在货车门上,门轴发出垂死的“吱呀”声。六个孩子像一串被扯断的珠子,哗啦啦把门板撞在他胸口——他们的小脸被恐惧与兴奋烧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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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味、泥味和潮湿的酸朽一齐涌进他的鼻腔。伊藤被撞得踉跄两步,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枪套,然而没等指尖触到冰凉的皮革,一根银针划出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弧线,没入他颈侧的静脉。


    他的膝盖顿时像被抽了骨头的木偶般折下去,左轮手枪从枪套滑落——木质握把上每一道划痕都浸透了陈年的枪油味。工藤新一眼疾手快,一俯身,从他手里捞过了那把老式的左轮手枪,然后借着赤井玛丽掩护性的火力,也往孩子们的方向跑去——这条路是山路,旁边正好是一片黑沉沉的森林。


    同时,高地上的枪声炸响了黑夜,像有人在铁皮屋顶上撒了一把钢珠。赤井玛丽的子弹贴着倒地的伊藤的耳廓飞过,灼热的轨迹在空气里留下焦糊的金属味。他的两个同伙被压制在十米外的岩石后,子弹打得碎石迸溅,其中一块擦过某个人的颧骨,血线立刻被风吹成暗红色的冷雨。


    “见鬼……”两个同伙把伊藤拖回来,咒骂被引擎的咆哮吞没。


    一颗冒着烟的棒状物却飞了过来——伴随着哈雷的轰鸣。


    烟雾弹!


    哈雷的远光灯劈开烟雾,像两道白色鞭子抽在众人脸上。贝尔摩德从后座跃起时,黑色风衣展开成一片鸦羽,她伪装的黑发在风里狂舞,像一簇跳动的黑火。


    烟雾弹落地的瞬间,镁粉燃烧的刺鼻气味混着松脂的辛辣,呛得离得最近的克里克弯腰干呕。金属罐体在碎石路上弹跳,火星溅进潮湿的苔藓,发出“嗤嗤”的呻吟。


    “让开!”她的声音被引擎和枪声撕得七零八落,却奇异地带着深入骨髓的狠。烟雾浓得像煮沸的沥青,贝尔摩德的枪声成了唯一的坐标。她的枪口每亮一次,就映出她半边苍白的脸——口红被咬得残缺,像一弯浸血的月牙。


    赤井玛丽只得暂时躲避,唤新一:“小心!她在瞄准车子!”


    烟雾弹让她无法继续掩护、唯恐误伤。而贝尔摩德——她像是早就计算好了路径,朝着货车的方向连续射击两次。


    新一在雾里听见子弹击中货车油箱的脆响,金属哀鸣着凹陷,汽油味立刻漫出来,像一条湿冷的舌头舔过每个人的脚踝。紧接着的第二声枪响,则立刻引燃了一场火光冲天的爆炸。


    “快趴下!”工藤新一扑在克里克身上,带着她滚了两圈,隐没在树丛中。


    男孩承受了爆炸的余波,“咚”的一声撞到了树干,虽然基于代价,并没有伤口和痛感,但撞击之下,他立刻失去了意识。


    赤井玛丽从岩石后闪身,整个裤子上都沾满潮湿的泥土。她换弹匣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响被烟雾吞噬。她在等,等烟雾被风驱散,还能继续掩护这些孩子们。


    然而,烟雾驱散,她看见的却是几个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孩子,被黑洞洞的枪口逼着,重新赶回了公路上。


    那片森林里,竟然埋伏着他们的人。


    工藤新一意识不清地昏迷在地,克里克颤抖着想要故技重施,抓了好多枯枝烂叶堆在他身上,自己则摆弄着白色的裙摆要遮住他。女孩听不懂日语,但看得懂人心——工藤新一,这个看着也就六七岁的男孩子一路鼓励他们、救他们,哪怕失败,也绝不能被搭进来。


    她悄悄拿起了工藤新一缴获的左轮手枪,颤抖地举起,冲向烟雾中影影绰绰的黑发魔女。


    森林深处,一只乌鸦突然惊飞,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是撕开了昂贵的布帛。树枝被踩碎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克里克回头,发现姐姐派恩红着眼眶、一步一步走回来。她的身后,两把枪黑洞洞地指着他们——那本来已经逃出去的五个孩子。


    而就在她回头的时候,贝尔摩德已经蹲在了她身前。瞧见被烂树叶半遮半掩的工藤新一的脸,顿时有些惊讶,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口:“啊啦,小姑娘怎么可以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呢?”


    克里克的枪口正对着黑发女人的眉心,她不受控制地流着眼泪,手指却还是倔强地要扣下扳机……然而什么都没发生,贝尔摩德的一只手按住了左轮手枪的轮轴,任凭女孩如何用力也根本无济于事。


    “带走。”她淡淡开口。树林里那两名黑衣人就连同公路上的一起,把六个孩子、六个经历了极度的憧憬的孩子们赶上了另一间牢笼。而贝尔摩德则抱起工藤新一,用刚刚那女孩手里的枪对准他的太阳穴,看向赤井玛丽所在的高地。


    “该死。”赤井玛丽牙根紧咬。


    贝尔摩德觉得有趣。难不成这莫名其妙的枪手真是这孩子找来的?明明现在有那么多机会继续开枪,可只要这孩子的安全被威胁,就束手束脚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轻蔑一笑,把昏迷的男孩拽到自己的哈雷上,抓着他扬长而去。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