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鹤唳
作品:《工藤新一在努力了》 工藤优作又往前走了十来步,才轻轻俯身,把怀里的小孩放到地上。
“那个女明星,”优作的声音低而稳,却像落在寂静水面的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也是你口中‘不是什么好人的人’之一吗?”
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去,卷起微微发烫的空气,也卷走新一刹那的呼吸。他垂下眼,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弯细碎的阴影,像一排拒绝被打开的栅栏。
“啊?你在说什么呀……”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飘忽,“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啦。”
优作凝视着他——那目光并不锋利,却带着成年人特有的耐心与穿透力,如同一盏不声不响的探照灯,缓慢扫过每一寸试图藏匿的角落。
“你……”男人开口,却只吐出一个音节便停住。
“那么,我与内子先行离场了,最近事情实在繁忙,总觉得十分困倦啊。”中居久司社长对村下导演说,“电影拍得很好,我很喜欢。”
村下导演笑着说:“非常感谢您的称赞。没有您的投资,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作品。那您和夫人就早些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和这里的酒店服务生说就是了。”
秘书田内直纪点点头:“我知道了。”
中居敦志见状,看了一圈,挠着头:“那我也上去好了。直纪小姐,麻烦你帮我要一份甜品到我房间来好吗?”
田内直纪说:“好的,敦志先生,还是要可可口味的吗?”
“要你喜欢的蓝莓味吧,我也想尝一尝。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啊。”中居敦志笑,“那么,我们就走了。”
秘书小姐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藤峰有希子和莎朗·温亚德悄悄看着那几个人,有希子小声说:“看样子,敦志先生和那位秘书小姐很有戏哦。”
莎朗失笑:“你关注那个做什么。”
“这不是很有意思嘛。”
“那你呢?”莎朗蓝色的眼睛里荡漾着温柔,“那边那位先生一直看着你哦。”
藤峰有希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同时笑着跟她招招手。她脸一红,娇嗔地看了莎朗一眼。
“我说中了?”莎朗调笑,“未来的大明星已经心有所属,不知道要伤了多少人的心。”
“莎朗你不也是,克莉斯也已经九岁了吧,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她呀。”有希子不甘示弱。
那估计是看不到了,除非给贝尔摩德喂APTX-4869。工藤新一抿抿嘴。不过,这个克莉斯……
他忽然想起幻听时听过的贝尔摩德的声音。她那么迷茫、痛苦地喊着“克莉斯”——那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贝尔摩德曾经或未来演出来的?
如今宫野夫妇没有加入组织,那么银色子弹和APTX-4869就都不会出现,或者至少不会像上辈子一样、那么快出现。但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如果贝尔摩德曾经的容颜不老是因为宫野夫妇的药物,那如今的她就失去了永驻的美貌。而如果她的容貌会老去,那么“莎朗”就不需要化老妆、不需要“克莉斯”来作为她容颜不老的备用身份……但现在“莎朗”的身份背景中仍然有一个女儿“克莉斯”。
难道说现在的贝尔摩德,即便没有宫野夫妇药物的影响,也已经青春永驻了吗?
前世贝尔摩德在他们入侵组织实验室时当场反水,不再像之前一样只是默默给工藤新一的计划和安全带去保障。也幸好有她,否则降谷零根本无法潜入白兰地的办公室;幸好有她,工藤新一才没有被琴酒打落山崖。但她依旧是“讨人厌”的神秘主义者,就算是面对工藤新一,也没有说出她最大的秘密。
在工藤新一陷入回忆的工夫,莎朗·温亚德也告别了宴会厅。“我实在太累了,有希子,想早点休息。”她说,“听说后面还会有魔术表演,祝你们玩的开心。”
于是她也转身,和主办方打了声招呼就径直离开了。
此时还没能家喻户晓的未来女明星孤身进了电梯。莎朗拿出随身的镜子,微垂着头,金色的发丝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镜框、落在美人的唇角边。她像是终于厌倦了纸醉金迷的伪装,微微上挑的红唇冷漠地垂下。随后,她掏出一面小镜子,透过镜面的反射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然后施施然走出了电梯,到达她房间所在的三楼。
一张硬卡片静静地躺在女明星的房门口,上面有一串数字。莎朗走进房间,转身关上门,才捡拾起它,瞄了一眼,随后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个小巧的打火机,任凭火焰把那纸质的卡片烧得只剩下一个角,坠落在角落的垃圾桶里。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监视器,扣在了猫眼上。
“Well,皮斯可,”女人把监视屏幕摆好后,拉开窗帘看了一眼,随后反手拉上,动作流畅地点起一支烟,淡淡的薄荷味散发开。她用肩膀夹着一支手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确认我的声音吗?”
“我想我们都明白这个任务的意义,贝尔摩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柔滑的男性声音,微微有些背景的杂音,像是风吹过树林间沙沙作响。对方似乎正在某个灌木丛边或是树荫下,总之,在室外。
“哦,当然。‘那位’的风格,总是如此令人感叹。”贝尔摩德耸了耸肩,“他喜欢人们坦诚相待。所以我们开诚布公吧,‘前辈’。鸦尾是怎么回事?”
皮斯可低低地笑了两声:“开诚布公?”
“嗯?”
“没什么,girl。”皮斯可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望着街道对面那幢金碧辉煌的酒店。他知道那女人就在那间拉着窗帘的屋子里,他也知道,女人对他的所在心知肚明。
他说:“一个阴沟里耍小聪明的臭虫惹出来的事端,把爱管闲事的猫招来了。你也去过那儿好几次,你知道,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挑选一些更合适的‘客户’。”
贝尔摩德了然。
“今天这位符合您的标准吗?”她又吸了一口那支薄荷味香烟,烟气从她口中吐出,慢慢逸散在空气中,“精明强干?还是蠢蛋一个?”
“蠢人才更难以容忍,贝尔摩德。我会连一句话都不想与之说。”
“哦,谢谢你的肯定,你也是。”贝尔摩德挑了挑眉。
皮斯可:“不客气。”
“Cheers. 那么,两个小时后,我会准时出现的。”贝尔摩德心下了然,朝着街对面扬了扬手里的烟,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她放下电话,无聊地看着监视屏幕,屏幕里,中居夫人正裹着浴袍第二次从房间走出来。
“哈……”一楼宴会厅,诸伏景光在金碧辉煌的刺眼灯光下打了个哈欠。
“居然已经九点三十分了,”诸伏加奈抬腕看了看手表,“景光困了吗?我们回房间睡觉吧。”
诸伏景光的眼眸已经有一些湿润,但他还是努力睁大眼,像是倔强地要与睡魔抗争:“不是说十点有魔术表演嘛……”
诸伏加奈失笑:“都困成这样还惦记啊。”
“嗯。”诸伏景光揉了揉眼睛。
与之相对,工藤新一就比他无聊多了。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看魔术的人,上辈子又几乎看遍了各种新奇的手法,早就对这类表演失去兴趣。他惦记着贝尔摩德,于是拽拽诸伏加奈:“加奈阿姨,我可以先去休息了吗?新干线坐的好累,而且我的小说还没看完。”
诸伏加奈蹲下来,揉了揉面前两个小豆丁的脑袋:“可以啊,也到了你们睡觉的时间了。景光要不要一起上去?妈妈给你把魔术表演录下来明天早上看好不好?”
诸伏景光扁扁嘴,把自己缩到旁边的高明哥哥身后:“不要。”
心软的哥哥看不下去:“妈妈,让景光看完再睡吧。DVD的影像还是太模糊了。”
“那好吧。”诸伏加奈不再勉强,站起身来。她从衣兜里找出了房卡,递给工藤新一:“新一自己上去吗?要不我也回去好了。”
这当然不行!工藤新一紧急组织语言:“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了,阿姨也看看表演嘛。”
“我和他一起就是了,先到我屋里待一会,他那本书我那也有。”工藤优作赶紧黏上来。
“……嗯。”工藤新一无语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一把拉住了工藤优作的手,走向了电梯间。
“那位美国大明星住在305号房间。”电梯里,工藤优作突然说。
工藤新一尴尬地笑了笑,嘴硬道:“谁要知道这个嘛。”
“嗯?我以为你是她的粉丝来着。”工藤优作笑着说,“走吧,我帮你去要个签名?”
“你……”工藤新一与他对视,随后无奈地点点头。
他就知道。秘密太多的人天生就会吸引他们这类人的注意,太过亲近的人也难以掩埋自己的破绽。工藤优作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那剩下的事,就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一大一小下了电梯,右转,右手边第一间房间就是莎朗的房间。他们都没急着敲门,工藤新一看了看房门的状态,一点闪光映入眼帘——似乎是房门的猫眼处。工藤新一悄悄把眼镜腿上的窃听器握在手心里,准备等莎朗一开门,就塞在她房间门口的地毯下面。
工藤优作低头看看他,抬手示意——我要敲门咯。
没等工藤新一点头,他们身后的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裹着头巾、穿着浴袍的中居夫人从楼上走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看样子像是去顶层的泳池游泳归来。她似乎是有点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在二人面前停了一瞬间,随后走到莎朗旁边的304号房敲门:“田内小姐,在吗?”
304号房是秘书田内直纪的房间,过了不久,她打开房门:“夫人,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去游泳的时候忘记带房卡了,你那边是不是还有一把?”
“有的,夫人,我这就来。”
被她们一搅和,工藤新一他们就只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点尴尬地看着秘书小姐把卡递给站在莎朗房间对面、301号房间的中居夫人。中居美佳夫人让秘书回去休息,像是才认出他们一样,不太熟练地跟他们打招呼:“这位是电影的原著作者工藤优作先生吧?这是在?”
工藤优作假笑了两声:“我来找村下导演的,刚刚在楼下没找见,听说他住在这间屋子。原来社长和夫人也住在这里吗?”
中居夫人也不急着进屋,虚掩着门,站在门口跟他们交流。她低头笑笑,似乎有些内向:“对。不过,工藤先生,村下导演住在我们屋子右边的302号房,你们要敲的这间305是温亚德小姐的。”
“啊,原来如此,真是谢谢您了。”工藤优作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就打扰温亚德小姐休息了,谢谢您,夫人。”说着就拉着工藤新一去她说的那间302号房。
“没什么。”中居夫人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她回过身进入房间,却在进去的不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跌坐在地。
客厅的扶手椅上,社长中居久司睁大双眼、仰面躺在那里,他口中流出大量的血液,在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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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洇出一大团发黑的血迹——看起来已经去世多时了。
“啊——!!!”
田内秘书冲出来,先反射性地扶住夫人,随后才抬头,看见了中居夫人惨叫的来源,也捂住嘴跌在地上。工藤新一迅速跑回来,绕过两位女性径直冲进屋里试探社长的脉搏,随后叹了口气,退出了案发现场。
“报警吧,优作哥。”他的目光扫过整间屋子,“是谋杀,死亡时间大概……一小时之前吧。”
诸伏景光心心念念的魔术表演终于还是没了后文。大阪警察很快赶来现场封锁,在逐一排查不在场证明前没人能够离开,自然,大家也没了看表演的心情。
全都筛查了一遍后,有作案时间的只剩下了三楼的这几位客人——社长夫人中居美佳、秘书田内直纪、弟弟中居敦志和女明星莎朗·温亚德。
大阪警方这次派来的刑警也是颇为眼熟:比如现在还只是警部的服部平藏和警部补远山银司郎。
年轻的服部平藏已经很有那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看着在现场徘徊的工藤新一,皱了皱眉:“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小孩子看见这种现场?”
旁边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员回答说:“服部警部,这孩子叫工藤新一,据说是第一目击者,也是他确认了死者的死亡。”
远山银司郎凑过来:“这孩子还直接接触了尸体?”
“额,是的,长官。”警员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他身边那位,是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先生,是报警人。”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之前,死因应该是中毒,现场没有发现其他毒药残留,除了这根刺在死者脖颈上的针。”工藤优作看见他们,拍了拍工藤新一,摘下手套和二人握手,“我是工藤优作。”
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在刚刚等待警察赶到的半个小时内把现场检查了一次,基本可以判断出死因和现场情况。工藤新一接着说:“我们有戴好鞋套的,也向服务生姐姐要来了手套,中居敦志先生和那两个服务生姐姐一直都在门口看着我们行动,绝对没有破坏现场。”
看起来蛮专业的嘛。远山银司郎心想。
服部平藏并不讨厌“侦探”的存在,也从东京警方那边听说过工藤优作的大名。见状,他点点头,默许了工藤优作的参与,只是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小朋友,你家里人呢?”
“在楼上,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工藤新一说,“我跟着优作哥哥的。”
“嗯,那好吧。”服部平藏说,“目前的嫌疑人都在哪?”
“隔壁的空房间,警部。”
一行人走进了被临时当做询问室的空房间里,换好衣服的中居美佳、田内直纪、中居敦志和头发潮湿的莎朗正坐在那里。
“根据我们法医人员的初步检测结果,认为中居社长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请各位依次说明一下自己在这个时间段都在做什么,有没有证据证明。”
田内直纪仍然在轻声安慰着中居美佳夫人,见状,莎朗·温亚德先开口:“我七点四十多的时候就回了房间休息、卸妆。八点的时候我在浴室洗漱,接着泡了个澡。听到门外的尖叫我才发现出事从浴室出来。就这样。不过,大概没有人可以给我作证。”
工藤新一微微皱起眉——莎朗·温亚德绝不可能是凶手,这一点他几乎可以笃定。那女人出手向来不留余地,狠辣、精准、戏剧化,而眼前的命案却显得仓促而粗糙,完全不像她的署名。然而,莎朗此刻的状态又分明不对劲。
她明显在撒谎,问题是——为什么?
也许是对贝尔摩德那股奇特的“信任”作祟,让他下意识排除了对方的嫌疑;也许是莎朗正披着好莱坞女神的壳子,故意收敛了黑衣组织特有的锋利杀气,连他体内那套“一靠近组织就炸毛”的被动雷达都罕见地安静。总之,他的PTSD没有响,可直觉却在尖叫。
工藤新一往旁边侧了半步,让自己完全隐进工藤优作投下的影子里。隔着半臂的距离,他抬眼,目光像一根细线,牢牢钉在莎朗·温亚德的背影上。
莎朗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泡澡直到听见出事才出来。哪怕她的头发还没有干、脸上的妆卸的彻底。
人体皮肤表面失去活性的角蛋白很容易吸水膨胀,这就会在皮肤表面形成褶皱,手部是重灾区,因此泡澡一小时一定会在手心、指尖形成明显的、泛白的褶皱。但泡澡一个小时再加上脱离水环境半小时,手指的水分会慢慢蒸发,褶皱会慢慢消退,手指通常会保持在一个比平时略富水、皮肤表面轻微褶皱泛白的状态。
但莎朗那双手,却褶皱得有些浅。
如果抛开这位嫌疑人的身份,那么这个疑点就很有可能对案件的推理有很大帮助,如果工藤新一以一个平常的心态去看待她,他也会把这个细节联系到案件之中。但他对贝尔摩德实在太熟悉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不论是死者、作案的地点、时间,都完全不是这个女人做事的风格——如果是她做的,她会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死者被发现时她早已逃之夭夭;如果不是她做的,她就会在案发现场积极配合,十分爱惜自己假身份的羽毛。
那么她为什么要伪造一份不在场证明呢?案发时间里,她在做什么?恐怕这件事不能对人言、经不起调查——很可能是以“贝尔摩德”的身份做的。
莎朗似有所觉,转头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笑了。工藤新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时,她却又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