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益彰
作品:《工藤新一在努力了》 等到贝尔摩德的声音完全消弭,工藤新一火速洗漱,随后把自己扔在床上。床头灯被调成最暗的琥珀色,像一湾温暖的余烬,轻轻覆在他眼皮上。他几乎刚碰到枕头,意识就像漏了电的钟表,秒针一格一格慢下来。
就在彻底坠入黑暗的前一秒,他听见温柔熟悉的女声轻轻哄着:“睡吧,新一,梦安。”
那声音像一条细软的丝带,从记忆深处滑出来,轻轻绕住他的耳朵。温柔、带着一点点俏皮的尾音——是有希子的声音。
男孩的睫毛在枕头上轻轻颤了颤,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下一秒,他的呼吸便沉入安稳的节拍,像被潮水带走的贝壳,悄无声息地滑进深海般的梦里。
然而,工藤新一这晚做的梦没一个正常的。真是辜负了有希子的“梦安”。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之先梦到的是贝尔摩德。但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没了逻辑。梦的开头,贝尔摩德扮成莎朗的样子,抱着诸伏景光一起跳楼。被跳的楼在他们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变成了悬崖,而诸伏景光在此时张开了一道滑翔翼,脸上戴着单边眼镜,把贝尔摩德扔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阿笠博士就飞走了。
在梦里的工藤新一都大为震憾。只不过他震憾的点在于诸伏景光竟然用九岁孩子的身体穿上了怪盗的滑翔翼。
然后他看见成年的赤井秀一在直升机里架狙,一枪打在了正在梦里看戏的服部平次身上,服部平次反手抽出个试管把子弹装进去,随后立马被一身灰色西装的降谷零夺走,说“这可是波洛的新品”。而工藤新一一阵天旋地转进了个巨大的迷宫,被从天而降的工藤优作拍了拍肩,说:“你忘了你是个英国人了吗?”工藤新一大声说:“荒谬,我明明是成年人!”优作却不理,再揪着他要去医院,旁边的诸伏高明举着个巨大的创可贴拍在新一头上——天知道他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然后琴酒阳光开朗地大笑着开着灰色捷达撞上他。
工藤新一直接吓醒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在床上深呼吸,努力忘掉这离奇的梦——他可不想以后一看见灰色捷达就想起开怀大笑的琴酒。
他坐起身,一个小东西随着他的动作骨碌碌滚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恰好诸伏高明经过门口,赶紧趁他不注意把那东西掖进被子里。
“总算醒了,”诸伏高明站在门边,只看到他捡了什么东西,没多留心,“中午叫了送餐,一会儿就到,待会儿出来吃饭。”
“好。”工藤新一点点头。等他走了,才从被子里把那东西拿出来:是之前他故意落在宫野诊所引起注意的APTX-4869药盒。
今天是他们去宫野诊所的两天后,药盒自动“刷新”回来了。只是里面的药还没到冷却时间,得明天晚上才能再次出现。
工藤新一临时找了个网兜,把药盒放在里面然后挂在胸前,塞进衣领里。
药盒如今忽然回来,玛丽女士那边必然会有动作。他一边去洗漱一边想着。按照她的效率,估计现在已经查到了白鸠制药倒闭的背后有组织的手笔,就是不知道查到什么程度了。
那么接下来,他就等着赤井玛丽联系他就好。以她的能力,不会想不到她的联系方式泄露与宫野艾莲娜有关,那么就也不会想不到,这忽然消失的、刻着莫名其妙“APTX-4869”字样的小盒子也与他有关。
估计现在在赤井玛丽眼里,他就是一个来历不明、不怀好意的灰色地带情报人员吧——嘛,听起来有点像安室先生。
工藤新一伸了个懒腰,出门吃午饭去了。
今日天公没有继续作美,一改先前晴空万里的天气,密密的云笼罩了天空。不过空气倒不潮湿,只是单纯的一个多云天罢了。
诸伏夫妇俩和高明今天要去美术馆参观,诸伏景光没什么兴趣,和降谷零约好了一起玩。工藤新一也对美术馆没兴趣,左右没什么事,就和诸伏景光同去。
“一会儿就可以把这个送给zero了,”诸伏景光手里拿着昨天打枪赢来的向日葵挂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会的,”工藤新一打着哈欠,“朋友送的东西,怎么都会喜欢。”
诸伏景光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工藤新一回答。虽然那梦确实诡异,但说实话,确实算不上噩梦。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听见你在说梦话,”诸伏景光说,“什么……‘kid’、‘成年’之类的。”
工藤新一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他怎么现在还多了说梦话的毛病了!
被景光提起了梦,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跳楼的贝尔摩德、穿着基德装的诸伏景光……还有开捷达的狂笑琴酒。
“我不记得了。”工藤新一果断摇头,试图忘掉以上那些诡异的画面。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慢慢往小公园的方向走。虽然是暑假,但今天是工作日,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些孩子的嬉闹声三三两两。
然而一片祥和的公园里,忽然传出些不和谐的争执声,就像是演奏中的提琴忽然绷断了一根琴弦。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你们有完没完!”
是零君?工藤新一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朝着声音来源处快步跑过去。穿过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他们看见降谷零正半弯着身子,一手护在耳侧,一手前伸,像一只摩拳擦掌的小豹子一般与面前七八个大些的男孩对峙。
这起手式怎么有点眼熟。工藤新一心想。
“怎么,今天没有帮手了?”为首的一个体格壮实的男孩揉着拳头,“嘁,跟你一样的异类,眼睛绿得跟个饿狼似的。”
“就是。”他身后的小弟们跟着说。
诸伏景光当即就要冲出去给朋友撑腰,工藤新一按下他,示意先别冲动,暂时观察下情况,但实际上已经把手按在了足球腰带上蓄势待发。
降谷零虽然自认与赤井秀一不合缘,但他那天到底帮了他,多少算个交情,于是反驳:“说别人是狼,也没见你不像头猪!”
“你!”那个壮实男孩气急,脸涨得通红,“你个异类!野种!你根本不配和我们上一样的学校、读一样的书!杂种!”
“我是日本人!”降谷零仿佛被触了逆鳞,直接冲出去撞在他身上。那壮实男孩没有防备,被撞在地上,大声招呼小弟们围攻降谷零。
降谷零也不傻,没自大到认为自己能一个人打过这四五个高年级生,根本不恋战,第一时间找机会逃跑。可惜他们人多势众,一时陷入了困局。
降谷零蜷起来,双手交叉护在脸前,时不时瞄准这些人的薄弱处踢两脚。不过他双拳难敌四手,总有疏于防范的时候,那个壮实男孩已经站起身,拿着一根地上捡的木棍朝着降谷零肩膀砸去。
“Zero!后面!”诸伏景光跑了出来,毫无章法地也冲向“包围圈”,那几个高年级一时愣住了,居然真让他闯了进去。但持棍的壮实男生可没停手,眼看就要砸中降谷零——
一颗足球直直撞上那根木棍,顺便把那小头目又撞翻过去。
工藤新一大喊:“跑啊!”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立马起身往外跑。然而这一嗓子不仅喊醒了他俩,也喊醒了刚刚愣住的那些小弟。五个人仗着人高马大,又把他们围住。无法,工藤新一一咬牙,也只好跟着加入混战。
“他们是什么人啊,零君!”工藤新一灵活的躲开一个人的拳头,顺便踢了一脚回去,胸前装着药盒的网兜从领口飞出来,随着他的动作甩来甩去。
“高年级的。”降谷零简洁地说,胳膊挨了一下,反手锤了过去。二打一的情况下,他虽然落在下风,但起码有来有回。
诸伏景光目前是最招架不住的一个:他不像降谷零从小摸爬滚打一路打架到大,也不像工藤新一是个返老还童的假小孩、没去过夏威夷、没受过公安头子和FBI王牌的专门训练、没跟犯罪分子打过游击。他是个相对意义上的“乖孩子”,在此之前,甚至没真正和什么人起过冲突——哦,之前那两个人贩子不算。
“这两个小弱鸡也是你帮手?”为首的男孩狞笑,嗤了一声,“我还以为来了什么高手呢,真是不自量力。”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赤井秀一戴着鸭舌帽,从灌木丛旁边走过来。他穿着和昨晚一样的牛仔外套,一边慢慢地走过来,一边把袖子往上挽。等到一切就绪,他右腿后撤,双手如剑,摆出了截拳道的起手式。
工藤新一忽然想起刚刚降谷零的那个起手式——正是一个不标准的截拳道起手式……零君自己悟出来的?还是……
“嗯?”赤井秀一歪了歪头,挑衅地看他们。
头目显然认出他来了,噎了一会儿,左右看看,似乎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色厉内荏地大喊:“愣着干什么,上啊!”
两伙人再次混战到一起。然而打着打着,工藤新一莫名被排除出了混战区。他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仍在打架的诸伏景光、降谷零和赤井秀一。
等等,是谁把他推出来的?
降谷零畅快地踢了一脚头目的大腿,趁着没人反应过来又给了旁边的小弟一个肘击。
他们怎么打得很开心的样子……
诸伏景光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仗着自己灵巧,也不主动攻击,就躲来躲去地给那帮霸凌者捣乱,这绊一脚、那拽一下。
这样真的好吗?
赤井秀一本就与那些高年级的霸凌者年纪相当,又因为有英国血统,长得比较高大,几乎用气势就能打败一堆人。更不用说他从小练起来的截拳道。没多久,那些高年级们就连滚带爬地跑了。看样子心理阴影不小,短时间内都不会找降谷零麻烦了。
工藤新一眨眨眼:“……打完了?”
他现在忽然有种恍然回到上辈子的感觉。上辈子他和赤井秀一、降谷零共同遇见危险时,一般也都是这个流程:混战、被降谷先生扔出战圈、两个大人三下五除二打完收工。但那是因为当时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都是战斗力爆表的大人而他外表上只是个七岁小孩,两个大人对“不让他出头”这件事上向来达成惊人的一致。
现在呢?虽然他现在也不强壮(其实是瘦弱),但和现在的赤井秀一降谷零相比也没差太多吧?而且,为什么景光也参与进去了啊!
“耶!”诸伏景光高兴地和降谷零击掌。
工藤新一不再胡思乱想,顺手把胸口的药盒塞回衣服里,走上前:“你们怎么样?受伤了没?”说罢就拽着诸伏景光转了一圈,又仔细看了看降谷零。
两个人虽然都脏兮兮的,但是万幸,除了些擦伤,基本无恙。
“休斯哥哥,”检查完他们两个,工藤新一转而面对赤井秀一,喊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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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名,“休斯哥哥?”
赤井秀一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这是在喊他,轻咳一声开口:“怎么?”
“谢谢你。”工藤新一说。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说:“谢谢你。”男孩子的友谊总是来的很快,经过一场共同战斗,降谷零现在已经不觉得他不合缘了。
赤井秀一抿抿唇,然后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就急匆匆地往宫野诊所的反方向去了。
赤井秀一是来找宫野夫妇的?工藤新一心想。那么,看来玛丽女士就快要找上他了。
“你们认识他?”三个人坐在长椅上吃着雪糕,降谷零开口问。
诸伏景光:“对,昨天晚上我们遇见了一起车祸,就是他爸爸救的人。”
“他叫……休斯?”
“休斯·伊斯特伍德,据说是法国人。怎么了吗?”工藤新一照着赤井父子昨晚上的瞎话说。
降谷零摇摇头:“他就是我昨天在电话里和hiro说的那个人,不过……他昨天和我说,‘以名字来看的话,其实我也算是个日本人’。但如果他叫‘休斯·伊斯特伍德’,怎么看也不能算是‘名字是日本名字’吧。”
“对啊,”诸伏景光说,“说起来,他父亲长得倒不像是外国人,但休斯哥很显然是有欧洲血统的……会不会是他有两个名字,一个随母亲的外国名字、一个随父亲的日本名字……不过这样也说不通,他父亲也姓伊斯特伍德来着。真是费解。”
再分析下去,赤井父子的谎话漏洞就都被你们揪出来了……工藤新一半月眼。
事实上,因为赤井秀一昨天的无心之言,他们现在都快要比工藤优作猜到的多了。
工藤新一连忙转移话题:“零君,那伙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降谷零晃着悬空的小腿,“他们都是我学校的高年级生,没事闲的找我茬。”
“因为他们说你的外貌不像个日本人吗?”
工藤新一没有回避这个敏感话题。刚刚那些霸凌者侮辱降谷零时,其实没有明确地说“因为你长得不像日本人所以我要霸凌你”,他们的霸凌是纯粹的恶意,外貌只是动手的借口。
但降谷零当了真。他没觉得这群霸凌者脑子有问题,自己也觉得自己肤色发色异于常人是“不正常”的。这显然是观念教育的缺失。
曾经的、幼时的降谷零没机会得到正确的肤色认识引导,身边唯二的正面情绪来源大概是宫野艾莲娜和诸伏景光。可惜宫野艾莲娜没过多久就进了组织,诸伏景光刚开始的精神状况比降谷零糟糕百倍,等到他能对降谷零有正确的干预,两个少年已经脱离了那个懵懂的年纪,降谷零不需要别人告诉他也知道所谓肤色霸凌都是借口。但那是理性的认知,而童年的创伤不会因为理性认知而淡化消除。
工藤新一现在甚至怀疑,降谷零之所以那么热爱国家、有那么浓厚的民族认同感,多少和童年这种创伤有关。
降谷零低下头,把雪糕棒收好,双手扣住长椅边缘,小腿晃来晃去:“……嗯。”
诸伏景光不理解:“可是,zero的发色和肤色多好看啊,特别是头发,金灿灿的,看着就很舒服。”
工藤新一说:“这是正常人、有良知有道德的人的想法,景光。”
至于人渣的逻辑,善良的人向来不理解。他希望景光永远不理解。
他停顿了一下,提醒诸伏景光:“你不是要送给零君一个礼物吗?”
诸伏景光点点头,然后连忙拉开衣兜的拉链,拿出那个包装纸有些褶皱了的礼品袋。“zero,给你的。”他递过去。
降谷零眼睛亮了一下:“我可以拆开吗?”得到许可后就马上小心地把那朵向日葵从礼品袋里拿了出来。
向日葵挂件绣的不算精细,胜在色彩鲜艳。金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栩栩如生。诸伏景光说:“这个向日葵长得很像zero。”
“我?”降谷零张张嘴。
工藤新一点头:“确实,不论是外貌上还是性格,零君都很像向日葵。”不论是现在的,还是以后或者说以前的。
积极,向上,充满活力。
“零君,”工藤新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降谷零看着他,“肤色和发色不是你的错,问题的根结不在这里。你不能因为他们人多、声音大就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也不能因为他们说的错误的话,而左右你的思想和判断。”
降谷零似懂非懂。
“简单来说,”工藤新一也觉得这话也许过于深奥,“他们只是把肤色当做欺负你的借口,这本身就是错的,跟你是否是日本人、外貌是否‘正常’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为此解释。”
“新一这话说的像高明哥。”诸伏景光小声说。
微风吹起少年人的发丝,卷起盛夏燥热的气息。工藤新一安静地等降谷零咀嚼这些话,不催他,也没有再深入地说。直到降谷零犹豫地问他:“我不需要解释?”
“对,”工藤新一说,“你没有错。”
“解释也没有用。”诸伏景光鄙夷地说,“zero刚开始都没有主动攻击,他们根本听不进去解释。”
“哦。”降谷零似乎明白了什么,工藤新一见状,站起身:“好了,不想那些事,我们去玩吧!”
“对了,新一君,你刚刚那个足球是哪里来的啊?”
“啊,那个啊,额,哈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