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韦梦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手中的鞭子“啪”地一声狠狠抽在牢房的木柱上，木屑飞溅，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细碎的弧线。


    她一步步走向秦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我该感谢你扒光我指甲时的‘手下留情’？


    还是感谢被你打得皮无完夫？


    还是感谢你让我几天不曾吃一块饭，一口水？


    还是感谢你把我扔进乱葬岗时，特意留了口气让野狗慢慢啃食，好让我多受些罪？”


    秦钰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狠戾吓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全身。


    可她骨子里的蛮横仍未熄灭，梗着脖子嘴硬：“若不是我们，你哪有机会攀附国师这等大人物？


    哪有资格穿上这身公主华服？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


    你该感恩戴德才对！”


    “你们给的？”韦梦梦猛地攥住秦钰的手腕。


    那只刚被鞭子抽过的手还在汩汩渗血，她却像没看见似的，指节用力一拧。


    “啊——！”


    秦钰疼得撕心裂肺地尖叫，腕骨仿佛都要被捏碎，疼得浑身痉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母亲的命，我童年流的血、受的苦，我本该安稳顺遂的人生……


    这些，你用什么还？”


    韦梦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字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以为我当这个公主，是为了这一身荣华富贵？


    我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把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鬼。


    一个个拖到阳光下暴晒，让世人看看你们腐烂的内里！”


    她猛地松开手，秦钰像丢了魂的木偶般瘫在地上，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歪着，疼得连哭都发不出声，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韦梦想看着这一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抖得像筛糠，却半个字的狠话都不敢再说。


    她终于明白，韦梦梦不是在报复，是在凌迟。


    用她们当年施加给她的痛苦，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讨回来，让她们在无尽的恐惧中煎熬。


    老夫人在一旁听得浑身发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怨毒的光，突然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嘶哑的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韦梦梦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比起你们死后要下的十八层地狱，我这点‘不好死’，算得了什么？”


    她用审视的眼神缓缓扫过牢房里的三人，像在打量几件待处理的物件，“你们五人，应该也体验一遍我所有的经历。


    若是能熬过来没死，那我就放过你们，如何？”


    秦钰惊恐地瞪大双眼，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我们是你的亲人啊！”


    老夫人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断腕的剧痛让她龇牙咧嘴，却仍强撑着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敢？我身上可是有朝廷诰命在身，皇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韦梦梦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皇家？如今我是升平公主，皇上对我宠爱有加。


    你们觉得陛下会为了你们几个罪该万死的人来怪罪我？


    别痴心妄想了。”


    隔壁牢房的韦源看到她们身上的伤。


    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走到牢房边，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着韦梦梦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哽咽道：“大姐，我虽然从未见过你，也不曾得知你的存在，可如今我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祖母和母亲的错，与我和妹妹无关啊！


    我在此替她们向你磕头道歉，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韦梦梦冷哼道：“要我放过你们也可以。


    这样，你们去劝陛下把负责查案的衙门撤了，我就放过你们。”


    韦源面露难色，嗫嚅道：“大姐，这……


    这衙门是皇上亲自下令设立的，关乎重大案情。


    我等草民哪有本事劝皇上撤了它？


    这实在是办不到啊。”


    老夫人眼神闪烁，心里清楚这是韦梦梦故意刁难，却仍嘴硬：“哼，你不过是找借口，根本就不肯放过我们！”


    韦梦梦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既然你们做不到，那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还有，你的大姐是韦梦想，可别乱攀关系，我可没你这样的弟弟。”


    “大姐……”韦源还想再说什么。


    “闭嘴！”


    韦梦梦厉声打断，“本公主都说了，别乱攀关系。”


    她不再理会他们的求饶与咒骂，扬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狠狠抽在韦梦想身上。


    韦梦想惨叫一声，像只断线的风筝般跌倒在地，身上瞬间出现一道深紫色的血痕，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秦钰，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韦梦梦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戏谑，“本公主的技术，跟你当年有几分相像？


    本公主是先从你女儿身上开始，还是先从你儿子身上开始呢？”


    秦钰惊恐地瞪大双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别……别伤害他们，要罚就罚我！


    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错！他们还是孩子啊！”


    韦梦梦冷笑：“孩子？一个已经是别人家的妾室，另一个早已成年，都准备娶妻生子了。


    与本公主当年那三岁稚童相比，谁才是孩子？


    你以为你能替他们受过？


    我告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韦梦想听到妾这个字时，她又恨透了韦梦梦。


    要不是韦梦梦，她堂堂侯府嫡女，怎么可能去做妾。


    她恨不得韦梦梦去死，可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是她的对手。


    秦钰是真的怕了，她知道韦梦梦说到做到。


    她慌乱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韦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韦恒！他们好歹叫了你十几年的父亲。


    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韦梦梦这个贱人欺负吗？


    你还对得起我吗？


    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吗？”


    韦恒一直坐在牢房角落，双眼发直，仿佛入定了一般，牢房里发生的一切都影响不了他。


    直到听到秦钰的叫骂声，他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隔壁的牢房。


    这两间牢房仅隔一面墙，中间是用铁栏隔开的，彼此的动作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