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皇太极丢不起这个人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陈明遇最后一个字说完,徐以显也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大人请看!”
陈明遇看了看这份报捷奏折,淡淡地笑道:“着六百里加急,即刻发往京师。另,将孔逆首级,以石灰腌制,装入特制木函,一并星夜递送御前。此乃献给陛下的开年大礼。”
“是……是!下官遵命!”
徐以显收起奏折,就安排人准备送往京城。
陈明遇淡淡一笑:“廷臣!”
“末将在!”
“陪本帅出去看看!”
陈明遇从来没有来过旅顺,但是却知道这座古城历史非常悠久,旅顺拥有两千多年的建城历史,晋代称这里“马石津”,唐谓“都里镇”,元称“狮子口”。
明朝洪武四年(1371年),大明大祖皇帝朱元璋从山东乘船来到辽东,因海上旅途一帆风顺,于是将狮子口改为旅顺口。
旅顺口被誉为“京津海上门户和东北天然屏障”,不仅因为它是北方著名的不冻港,且近岸水深可停战舰,更重要的是它的出海口由雄伟的黄金山和老虎尾半岛对峙而成,宽度仅为300米,而最窄处的航道只有91米,仅能通过一艘大型军舰,而两岸正好可以隐藏火力、驻守重兵,是名副其实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元朝叫它“狮子口”。
旅顺城头的“陈”字大旗,在崇祯九年正月初一凛冽的朔风中,猎猎招展。
天佑军的俘虏,在睢阳军的驱使下,正在清理旅顺城的断壁残垣,以及遍地的尸体。这个工作可不好做,毕竟,尸体早已与地面冻在一起,坚硬似铁。
凝固发黑的血泊在稀烂的雪泥中蜿蜒,尚未清理干净的尸体堆积在角落,散发出阵阵恶寒。
陈明遇独立于南门敌楼的垛口之后,他扶手而立,目光越过城墙下那片狼藉的修罗场,投向更远处灰蒙蒙的渤海,投向海天相接那不可见的辽东腹地。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收复重镇的狂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这是陈明遇从建奴手中夺回来的第一座城,也是陈明遇朝思暮想的基地。
早在陈明遇在袁枢袁大公子的操作下,成为睢阳卫右千户时,他其实早就盯上了旅顺这座城,也盯上了辽东这块富饶之地。想成为军阀,在睢州,在归德府这个四战之地,根本就发展不起来。
旅顺则不同,拥有着海上交通的优势,皇太极好不容易有了一定的海上力量,这一战,孔有德被斩首,天佑军水师几乎全军覆没,未来在辽东,陈明遇将是无敌般的存在。
王廷臣可不知道陈明遇心中所想,他却有些急了:“总镇大人!”
“嗯!”
陈明遇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王廷臣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末将……末将无能,未能全歼孔逆残部。耿仲明、尚可喜二贼,趁乱裹挟部分亲兵,抢得十几条快船,冲出水门,向金州方向遁逃了。”
陈明遇点头道:“无妨!”
王廷臣他的语气愈发沉重:“孔逆麾下十三名参将,尽数授首。然……然天佑军水师主力舰船,被焚毁三十余艘,仅剩大小船只不足二十,亦被耿、尚二贼夺走大半……旅顺……旅顺水师,几近瘫痪。”
陈明遇淡淡地道:“区区耿尚二贼,不足为虑!”
王廷臣心中有些无语,只得耐心解释道:“大人,耿、尚二贼逃往金州,距此不过百余里!最迟两日,此消息必达沈阳,建奴皇太极,岂能坐视旅顺易手?以其行军之速,快则三日,迟则五日,建奴铁骑必至城下,如今旅顺残破,水师尽失,舰船更是折损惨重,加上新俘天佑军降卒人心惶惶……”
陈明遇并没有听清王廷臣的忧虑,他在思考,如何经营旅顺,经营辽东,现在陈明遇有了沿海,也有了可以晒盐的盐场,他可以做很多事了。
“末将斗胆,恳请大人速速决断,当务之急,是立刻从登州调集所有可用海船!将城中缴获的粮秣、军械,还有那数千天佑军降卒,连同旅顺城内尚存的百姓,尽数抢运回登州!”
王廷臣急道:“如此,方能保全实力,徐图后举!若滞留此危城,待建奴大军合围,恐……恐玉石俱焚啊……”
陈明遇终于缓缓转过身:“运回登州?为何要撤?”
王廷臣眼睛猛地睁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人?此城残破至此,无坚城可守,无水师呼应,内有不稳降卒,外有建奴虎视!如何能守?”
“残破?不稳?虎视?”
陈明遇脸上的淡笑似乎加深了些许:“廷臣,你只看到了此城的残破与危殆,却未看到它真正的价值。”
王廷臣满脸苦笑道:“末将知道,旅顺,乃辽东锁钥,渤海咽喉,皇太极觊觎已久,他数次攻打旅顺,皆铩羽而归,孔有德部投降建奴,趁东江军内乱,夺得此城,则可扼我登莱,窥视中原……”
陈明遇点点头,他也赞同王廷臣的判断:“本帅费尽心机,不惜以你与千余兄弟为饵,布下这血火连环之局,难道仅仅是为了夺回一座空城,再将这烫手山芋拱手让出,撤回登州,坐等皇太极卷土重来,兵锋直指登莱腹地吗??”
“可……”
“不!”
陈明遇打断了王廷臣的话:“此城,本帅要定了,非但不会撤,还要用它,在此地,与皇太极好好下一盘棋!”
“一盘棋?”
王廷臣感觉陈明遇此时已经疯了,他是登莱总镇、水师提督,可问题是,登州军水陆十二营,空有其表,根本就无可战之力。别说,皇太极倾兵而下,就连孔有德都能压得登州军不敢轻易出海。
陈明遇靠什么守旅顺?难道就依靠着三四千名睢阳军?
“对!一盘大棋!”
陈明遇的眼中燃烧起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旅顺,就是棋盘上那颗最关键的劫材,皇太极若想夺回,必倾尽全力,他要攻城,就要拿他八旗健儿的命来填,拿他宝贵的攻城器械来耗,拿他千里转运的粮秣来烧!”
如果是别人,想守住旅顺非常困难,毕竟登州水师不堪一战,就算有海上补给之战,可山东给旅顺提供不了军粮。
可陈明遇不同,他有后世的资源,可以源源不断地运到旅顺。
“消耗,本帅最大的目标,就是消耗!用这座残破的旅顺城,用这城中每一个还能拿起武器的士兵,用每一块石头,每一寸焦土,去消耗建奴的力量!”
陈明遇一脸凝重地道:“去拖住他南下的脚步,去耗干他的血,去磨钝他的刀锋,只要旅顺一日在我手中,皇太极就如鲠在喉,寝食难安,他就得分兵、分心、分粮!他入关劫掠的脚步,就会被死死拖在这渤海之滨!”
“你看这城,残破是残破,却也因这场大火,烧掉了许多碍事的民房,清除了射界!城墙虽旧,主体犹在!孔有德仓促败亡,城中粮秣军械,尚有不少存留!更有数千天佑军降卒……”
“来人!”
张石头和张明远躬身道:“大帅!”
“即刻传令!”
陈明遇道:“陈国栋!”
“卑职在!”
“你部立刻接管城防!修补城墙缺口,加固城门,将城外三里内所有房舍、树木、尽数焚毁!清出开阔地,于城深挖壕堑,垒胸墙!”
陈国栋微微皱起眉头:“可雪墙会融化,万一……”
“命工营督率所有天佑军降卒,日夜不停,将城中所有能拆下的砖石、木料,全部运往城外,广筑胸墙!”
陈明遇冷冷地道:“我要让建奴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是!”
“王廷臣!”
“末将在!”
“命你部,执本帅手令,立刻派出水性最好的死士,乘坐仅存的几条舢板,星夜南下!务必进入登州!传本官手令:命登州水师剩余战船,即刻起航!无需运送人员物资,只装载火药、火油、火箭!以最快速度,抵达旅顺!”
“王铁柱!”
“卑职在!”
“你部搜刮全城,一粒粮食、一块铁料、一根布条都不许放过,统一调配,违令者,斩!动摇军心者,斩!降卒中有敢异动者,立杀无赦,悬首示众!”
“是!”
“动员城中所有百姓,赶制万人敌(大型爆炸火器)、一窝蜂(多管火箭)、火砖,在通往城墙的各条街道、废墟之中,预埋火药,布设陷阱!我要让这旅顺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变成建奴的葬身之地!”
陈明遇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回荡,没有丝毫温情。
“消耗战……”
王廷臣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终于明白了这位总镇大人真正的图谋。
这座城,城中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都成了这盘残酷棋局上的筹码。
“大人……”
王廷臣小心翼翼地道:“此计……太过行险,万一……万一建奴围而不攻,断我粮道水路……”
“围而不攻?”
陈明遇自信地笑道:“皇太极不会,旅顺对他太重要,他丢不起这个脸,更丢不起这个战略要地,他必求速战速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