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尘看似无意的往前踏了一步，却已是一只脚站在的悬崖边上。


    他回过头道：“荒王何必刻意提醒小僧有自己的前尘。对小僧而言，这一世就是这一世，小僧也只叫灵尘，只会叫灵尘。”


    陈楚颔首而笑，“看来佛子和你的前尘早有交集。”


    否则，如何会刻意强调他和前尘没有瓜葛呢？


    灵尘不置可否的沉默。


    终还是开口，“小僧心里被种下了一颗执念种子，与生俱来。每每感受到这颗种子时便会生出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小僧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想知道这颗种子到底是什么。”


    “小僧不逃避前尘，只是不接受。”


    这次，陈楚倒是没多说什么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灵尘到底做不做神尘，也不是他能决定。


    或许灵尘如若能斩去前尘，只做这一世的灵尘，未必也不是好事。


    神尘兵解时留下话，千世万劫，我来寻你。


    可茫茫宇宙，三千大界，要寻一个转世之人何其不易。


    何况即便是找到了又如何。


    前世今生，很大程度上说只是传承，而非是真正的转世重生。


    就比如无论李南易也好，轩亦白也罢，亦或者周铭，都只是陈楚前世记忆的一部分，而不是这一世的陈楚。


    也许陈楚愿意，可以成为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但陈楚也可以选择做这一世的陈楚。


    所以，关键是选择。


    灵尘亦是如此，他愿意自然可以取缔成为神尘。


    他不愿意，便只是灵尘。前世，更像是与他有着因果，又并无绝对关系的一段故事。


    转身即走，挥手道别。


    明日一早，他也该离开法性宗了。至于往后会不会再见面，什么时候见面，见面之日又是何景象，一切看缘。


    临近客院时，见到迦娜在极远处等他。


    “迦娜。”


    陈楚淡笑的叫了声人，语态比之以前熟络许多。


    迦娜颇为郑重的走到陈楚面前，神态肃敬，竟是直接九十度躬腰，言语感激道：


    “鬼修柳如意见过轩圣人！”


    没错了。


    迦娜，既是轩亦白千载岁月里，唯一没有斩杀的那一只鬼修，还给予了不少的帮助。


    陈楚之所以没有直接认出来，是因为从见到柳如意时候，她的那张脸便面目全非，轩亦白亦没有刻意去认清柳如意的本来面貌。


    说起来也还真算是有因果缘分。


    他在这一世遇上了第九世的钟曼吟，见到了第五世的柳如意，见到了第四世的神尘。


    未来日子里，说不得还会相遇其他更多的人。


    陈楚悠悠一笑道：“不必这么客气。我不是轩亦白，你也不是柳如意。前世的因果前世结，你我今生适逢其会相遇，便算是一场渊源。”


    如今已经弄清楚迦娜和浩劫源头没任何关联，还是前世的熟人，陈楚态度自然好许多。


    “陈公子和轩圣人真的不一样！轩圣人他很古板的，基本上不会笑。”


    迦娜挤出诚挚笑脸，很快又收回去，十分郑重，“可我不同！我回去找断魂涧复仇失败，若非是轩圣人在我手臂上留下一缕圣人气息，根本得不到这一世的转世机会。”


    “既然你是轩圣人的转世，那便证明轩圣人也不在了。这份恩情，我只能报在陈公子身上。”


    “迦娜自知身份低微，又非完璧，万万不敢奢望以身相许图报。但请公子允许迦娜为公子奴仆，此生此世侍奉左右，永不背叛！”


    看着迦娜诚恳渴求的目光，陈楚心道还真是重情重义。


    不过，让迦娜留在身边没什么不对。


    见了第五世，陈楚自然也清楚迦娜身上那股诅咒之力的来源，并非是力量，而是没有解除的噬魂鬼咒。


    如今迦娜境界低微，鬼咒之力不过苏醒了小部分，非但没有噬魂焚骨，反而成为迦娜能使用的神通。


    可诅咒不解，迟早会有苏醒的一日，到时迦娜免不得历经万苦，魂死身灭。


    只有跟在他陈楚左右，或有一线机会能解除这噬魂鬼咒。


    毕竟抛开未知的前三世，就李南易便知道数种解除鬼咒的办法，不过是陈楚的境还不够罢了。


    最终点了点头，“侍奉就不必了。你若愿意，便为我效命吧。”


    “多谢公子！”


    迦娜感激涕零。


    顿了顿，迦娜想起一件事，补充道：“公子既然都来了佛国，要不要见一见属下的义父怒语？”


    陈楚略微思量便答应了下来。


    此前迦娜也提过怒语，认为怒语是有可能能和天宸合作。但此前迦娜还没有和陈楚这份关系，自不能操之过急。


    但眼下么，见一见并非是坏事。


    顿了顿，陈楚才注意到迦娜境界的变化，竟提升了一个大境界，步入逍遥境了。


    颇为诧异，“你在宝相镜中涨境界了？”


    迦娜点头回答：“对，见了前世景象之后，我离开宝相镜境界便涨了。噬魂鬼咒也更强了！半步仙人境以下，皆挡不住鬼咒黑雾！”


    “那个烬衣的境界也涨了，本只是陆仙境，现在隐隐已经抵达巅峰，只要闭关突破，便很大可能突破到半步仙人境。”


    陈楚看着摊开的双手，“为何我的境界没涨？”


    “额，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公子不比寻常。”


    大概还是因为仙人书吧。


    说来也怪，陈楚历经几世，却独独没见到关于仙人书的蛛丝马迹，相似的功法也没有。


    难道他现在所修炼的仙人书当真是三千大界独一份的存在？


    迦娜和烬衣都因为感悟前世涨了境界，独独他的境界纹丝不动。


    当然，也不至于低落。


    毕竟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境界虽然没有变动，但却从轩亦白那里得到了一缕圣人法则，也在李南易暮年时得到了一滴大道之灵。


    此二物，虽虚无缥缈，却是那两方天地的最珍贵。


    当陈楚融合了这两件天成神物，仙人之境，唾手可来。


    而且十分稳固。


    这次西行，是一点也不虚啊！


    所以比收获，他比迦娜和烬衣加在一起，都要多太多。


    “明日我会去见枯荣佛尊一面，见过之后我们就离开，前往天佛城和怒语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