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整个晚饭期间聂嘉沅都安静得不行。


    临了，她搁下筷子，“我明天就走了。”


    柏以夏有点吃惊，道：“今年这么早就回去？”


    聂嘉沅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还早呢？还有八天就过年了。”


    她把另一个纸袋放到柏以夏身边，“夏夏，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我估计初三四才会回来，到时候出去玩吧。”


    柏以夏点点头。


    周清池瞟了一眼那个纸袋之后就端着盘子进了厨房，俨然一副不像再和她说话的样子。


    聂嘉沅忿忿地翻了个白眼，趁着他不在这里，往柏以夏身边一凑，小声耳语道：“怎么办？你的表白大计好像没有成功。”


    柏以夏同款小心翼翼，但没她那么遗憾，甚至还带着点笑意，“没事。又不止今天是个好日子。”


    聂嘉沅自诩和她相识二十年，说是最了解她的人也不为过，可在感情方面，即便是她妈妈都不一定能摸准。聂嘉沅不清楚这是柏以夏在安慰自己还是真的，只能予以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柏以夏不要太难过。


    “……”柏以夏紧抿着唇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一个聂嘉沅，一个周清衍，明明是自己没告白成功，他们俩却显得更为遗憾一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皇上不急太监急。


    哈哈哈哈哈哈。柏以夏抖着肩膀偏过头笑了两声，势必不能让聂嘉沅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被他制裁。


    聂嘉沅没懂这是在难过还是高兴，还想再说几句的时候，楼上难得见到面的爸丢了个电话过来催她回家收拾东西。


    “聂叔叔好。”柏以夏凑过去打了声招呼。


    聂叔叔瞬间换了语气，“是夏夏呀，晚上好，吃饭了吗？”


    柏以夏在聂嘉沅无语地表情里很是乖巧地回话，“吃了吃了，聂叔叔呢？”


    “在所里吃过了。对了，今天是清池的生日吧？”


    “是。”


    聂叔叔那边沉吟了几秒，又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你们三个小孩习惯了自己过生日，都不和大人们说了。叔叔也没什么想法，给他发了红包。夏夏，你替叔叔监督着他收了。”


    说完不等柏以夏再回话，就抢先挂了。


    柏以夏单膝跪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聂嘉沅。


    聂嘉沅倒是一脸无所谓，朝厨房吼了一句，“周清池，我爸红包，收！”


    然后俯身在柏以夏耳边快速说道：“宝宝正好你表白还没成功所以我要给你提个醒周清池这个人实在是太没有情调了知道你喜欢拼图就还送你拼图你拼图都要堆好多了吧。哎呦！”


    她揉了揉后背，避开又一颗被扔出来的冬枣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被剧透了的柏以夏无辜地看着周清池，迅速表明立场道：“我没有说要听的！”


    周清池……周清池还能怎么办，现在也知道昨天那场难熬的逛街是被两人合伙做了局，但也说不出什么怪罪的话，毕竟受益人还是自己。


    而且，聂嘉沅也没有说错，自己的确又给柏以夏买了一盒拼图。


    清明上河图，一盒五张，一张一千片。


    柏以夏抱着盒子有些呆滞，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包装。


    的确是，5×1000。


    啊这，好像足够他们拼到开学了。


    柏以夏抬眼看周清池，两人同时眨了眨眼，然后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就开始拼好了。然后试试能不能在过年之前把它拼好？”柏以夏提议道。


    周清池飞速答应了，正愁找不到一些合理的呆在一起的理由。


    总不能老让弟弟约柏以夏打游戏，然后把弟弟赶去写寒假作业吧。


    两人就这样愉快地达成一致。


    而卧室里，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地周清衍拧着眉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


    只是可惜美好的独处时间敌不过母亲的临时安排。


    过年前三天，林舒漾女士工作室终于放假了，一直没休年假的柏总也空出时间来陪伴妻女。


    林舒漾女士很是开心，于是决定带着三个宅家的小孩去逛逛超市，置办一些年货。


    车上，林舒漾一手托着侧脸，扭头和周清池说话，“今年英华没办法赶回来过年呢。小池，小衍，你们今天就在阿姨家过可以吗？”


    周清池两天前已经和亲妈通过电话了，对面的姜女士一脸愧疚，不光错过了大儿子的二十岁生日，甚至连年都不能一起过。


    不过周清池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安慰她。几句话就把她安抚下去，至少姜英华女士看起来是高兴了不少。


    “是，今年也要麻烦林姨了。”周清池笑笑。


    林舒漾皱皱眉，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两家什么关系。”


    周清衍跟着哥哥步调，也笑了起来，心里却在不断的弹幕刷屏，什么关系，如果我哥再努点力，可能就是亲家关系了。


    只可惜……周清衍超绝不经意地往前坐了一点，看似是在和林舒漾扯闲说话，实则眼神偷偷摸摸瞄向亲哥和夏夏姐那边。


    看清楚之后顿感失望，这种贴贴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能悄悄咪咪地牵一牵小手，那个什么消消乐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开了半窍的周清衍当然还体验不到这种暗戳戳地气氛流动。


    柏以夏和周清池肩抵着肩，两颗脑袋凑得极近。柏以夏手里握着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游戏界面，但心思却不在上面。周清池家的洗衣液好像总是有着别人闻不到的气息，柏以夏被这股气味环抱着，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微微一扭头，鼻尖蹭上周清池的手臂，微妙的气息一瞬间涌了上来，让她有些晕晕乎乎的。


    耳边是周清池的低语，“好像这里更好，会消得多一点？小夏？”


    车子突然碾过减速带，颠簸了一下，柏以夏正在走神，被猝不及防的一颠，差点把手机都丢出去。幸好周清池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及时握住她的手，拢住了下滑的手机。


    车内打着空调，气温很高，柏以夏的手是暖和的，但周清池的手温度更高。柏以夏觉得自己的手背像是贴上了一块发热的暖宝宝一样，灼热的温度顺着手一直烧到了心里，她脸颊飘起两团红晕。


    柏以夏把手机往周清池手里一赛，自己趴在窗边，按开了窗户，任由外面的冷风给自己烧起来的脸降温。


    但没过五秒，车窗就被主控升了起来。驾驶座上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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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的老父亲担忧道：“夏夏呀，这个天可不能吹冷风，一会儿感冒了。热的话爸爸把空调调低一点。”


    “……谢谢爸爸。”


    “没事儿。”柏总很大度。


    柏以夏哭笑不得。好在经过老父亲的一番搅乱，不太妙的心思也歇了下去，她又黏糊糊地凑到周清池旁边，看着他又换了一关。


    “小周哥你倒是很会玩这种游戏嘛。”


    周清池听出她话里别的意思，恶狠狠地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嘲笑我？”


    柏以夏急忙把自己的脑袋解救下来，平常没打理的头发揉了揉没关系，但是今天是特地做的造型，可不能再弄了，“没有没有，是游戏自己的问题。策划简直是有问题，完全不知道考虑玩家的感受！！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说得太过于一本正经，周清池笑得停不下来，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一抖一抖的。


    前面两位家长看见他们这样，相视一笑。


    -


    这时候的超市里不仅人多，连音乐声都格外大，要是不凑近一些，连话都听不清楚。林舒漾拿了两辆购物车，给小朋友们下达任务。


    “我和柏叔叔去买生鲜区，小池带着他们去买点零食吧。夏夏，你看着挑一些，舅舅家的弟弟妹妹们也要来。”


    柏以夏点头应好，等林舒漾和柏总的走了之后就凑到周清池耳边蛐蛐，“今年在我们家团年，大伯他们也要来，真烦。”


    周清池他们和柏以夏家一起团过年，但之前都只有老人家过来，没怎么见过别的亲戚。但柏以夏平时对谁都很友善，这还是周清池头一次见她表达出不满，还是对自己家的亲戚。


    “他们怎么了？”


    柏以夏一反往常知无不言的小话唠模式，犹犹豫豫地看了他好几眼。


    “小夏？”周清池好奇，微微压低声音，俯身凑在她耳边，“不可以告诉我吗？嗯？”


    耳朵被低哑的声音说得发麻，柏以夏不自然的揉了一把耳朵，但也很倔强地什么不说，只含糊道：“总之很讨厌，嘴巴很脏，要是到时候他和你跟小衍说什么，不要理会就好。”


    周清池和周清衍对视一眼，虽然没得到什么直白的信息，但大概能猜到一些。


    老一辈的人，对待离婚这件事情，总是会把脏水泼在女人身上，柏家大伯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疑惑，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柏以夏的爷爷奶奶，那两位老人可是说得上看着他们长大，也未曾表露出不屑，甚至于对没有父母陪伴的两兄弟很是心疼。


    嗯。


    也有想过给姜女士相亲。


    周清衍撇撇嘴，可能好竹也会出歹笋吧。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往购物车里丢了不少吃的，都是小孩喜欢的零食坚果，柏以夏还丢了几瓶果啤进去。


    那边，林舒漾和柏总也满载而归。只是好不容易汇和之后，五人又排了很久的队才结上账，虽然过程累了点，但林舒漾很满意，这样好歹有了点过年的意味。


    门口的对联换了新的，阳台挂上新的灯笼。


    新年到了。


    柏以夏扒拉着垂下来的红穗，扭头看着隔壁阳台的周清池，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扬声道：“新年快乐，小周哥。”